第一百九十二章 留宿
卻說杜湛打發了跟着寧宴清和師攸寧的下人,只自個兒拎着燈籠照路和護衛。
這被打發了的下人中有三分之一是蘅蕪苑的,和主子順路卻不能跟着,那怎麼辦吶
丫頭裏最有威望的牡丹一沉吟:“咱們繞路快些回去,夫人和相爺安寢的東西都準備停當”
下頭的話她不好說,小丫頭們不明白,可紅楓和牡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要拼一把的心思。
爲什麼呢,以往夫人和相爺的關係總淡淡的,一個不在意一個不挽留,雖說成親一年了,相爺一個月中在蘅蕪苑中留宿的日子絕不超過五日,多數時候都是在書房睡的,要不就是獨寢在定泉居,這總歸不是夫妻長久之道。
而今日,可真是個好機會。
於是,寧宴清抱着熟睡的師攸寧到蘅蕪苑的時候,院門打開,裏頭燈籠照的白晝一般。
院子裏只候着牡丹等三個大丫頭,隱約額頭上還可窺見汗溼的痕跡,內裏不論是宵夜還是洗澡水,以及就寢的衣裳等物都準備的妥妥當當。
至於幹完活計的丫鬟小廝,都被打發着回去休息了,最要緊是別出來礙事。
寧宴清將師攸寧放在牀榻上,原本搭在他脖頸上的手臂鬆鬆的落了下去,肌膚相觸的感覺稍縱即逝,他心底陡然空落了一瞬。
“伺候你們主子就寢。”寧宴清出了寢房後吩咐道。
紅楓和桔梗答應一聲,自輕手輕腳的進房裏爲師攸寧換衣裳和淨面,牡丹卻福了福身,努力壓制着聲線的顫抖道:“相爺,奴婢們都準備停當了,您是先用些夜宵還是沐浴,或者直接就寢”
好丫頭,這是在爲夫人留人呢,杜湛心道,比起書房的冷清來,他也願意自家相爺留在蘅蕪苑就寢,畢竟這裏有個女主人在,溫馨之處勝書房和定泉院百倍。
“你夫人的大丫頭牡丹”寧宴清目光輕飄飄在眼前清秀恭謹的丫鬟身上一掃:“去院子裏跪着”
牡丹心頭一涼,低頭悄悄的退了下去。
“相爺”杜湛心裏也噹啷一聲,不過想一想相爺自幼便萬事都自己拿主意,這丫頭出頭雖是好心,可越過主子拿主意便是錯處。
“嗯”寧宴清掃了杜湛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
“今晚還歇書房麼,或者是定泉院,屬下讓他們預備着。”杜湛小心翼翼的問,卻聽寧宴清道:“替本相更衣。”
更衣的意思,乃是留宿蘅蕪苑。
杜湛:“”
牡丹在院子里約莫跪了不過兩盞茶的功夫,便被杜湛叫起來了。
“杜統領,相爺”牡丹問。
“多嘴,都這個時辰了,你說呢。”杜湛訓道:“下次少自作主張”
雖是責備,可他俊朗的面容卻帶着笑:“相爺很少用宵夜,若是廚下有多的,不妨給杜某尋些。”
寢房裏,一身雪白中衣更襯的身量修長,氣質冷凝的寧宴清站在牀邊,他到底也是凡人之軀,睏倦自然也是睏倦的,可耐不住先上牀的人睡姿霸道,竟好巧不巧的佔了牀中央。
原來往日都是僞裝的麼,寧宴清想起以往在蘅蕪苑留宿時,步安歌規整的睡姿,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可即使這樣不規矩的睡姿,寧宴清盯着牀榻上呼吸平緩的少女,淨面後的小臉玉白無暇,寬鬆的寢衣因爲貼身,窈窕的身姿直戳戳裸的刺激着他的眼睛。
寧宴清於之事上向來淡的很,可此刻他目光落在牀榻上少女嫣紅潤澤的脣瓣上,竟有些面紅心跳。
他微微俯身,垂眸與那張熟睡的面容愈來愈接近,直至呼吸相聞。
只是還未等做什麼,原本熟睡的人蹙了蹙眉,似乎要醒過來了。
寧宴清按在牀榻上的手微縮,他有機會撤回此刻的動作,可偏生一動不動,眼睜睜看着身下的人睫毛顫動,呼吸微微紊亂,然後睜開了眼。
師攸寧是渴醒的,可是醒過來後便覺着自己還是睡着的好,昏過去也成啊。
甭管心底裏怎麼想,她眼珠子上下左右的打量一圈,偏身撐着胳膊俯身着她的這張俊臉,可不正是寧宴清的。
近距離看,這人原來還是個睫毛精,五官更是半點瑕疵也無的乾淨利落,眉目烏黑鼻樑高挺,完全的無死角,拖出去都直接可以當展覽品了。
“在想什麼”寧宴清問,近在咫尺的人沒有驚詫也沒有驚喜,只是眼珠子轉來轉去的打量自己,偶爾還神色恍惚,也不知是不是還未完全醒過來了。
“想,想夫君你這樣,不累嗎”
雙手撐牀也便罷了,師攸寧瞄了瞄寧宴清半跪在牀邊腿,大長腿是沒錯了,可另外一條可還撐在地上呢,具她腦海中模擬,這姿勢大抵不會多舒服。
下巴被捏住,捏住她下巴的那隻手拇指還不緊不慢的滑過師攸寧的脣角:“你猜”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還有這人的目光也不大和善,師攸寧心裏念頭轉的飛快,然後行動比思想溜達的還快,腦袋微偏便將摸着她脣角的那隻拇指吭哧咬了一口。
真真沒別的意思,師攸寧發誓。
正常人看到有個東西在自己嘴邊晃來晃去,第一反應大多都是咬一口,這完全是本能嘛
可她看寧宴清的面色,似乎並不大能理解她這個本能。
刺痛從指間傳到心頭,寧宴清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容忍步安歌在自己面前亂晃,容忍她扯自己袖子,將爪子放在自己掌心握着,冷不丁便送道喫食往書房惑亂自己心神的一切都轟炸開來。
這般讓他心神搖曳,真是可惡的緊
寧宴清恨恨低頭,準確而急切的碰觸自己盯了半日的目標,如想象中的那般柔軟和甜蜜。
果然越是冷靜自持的人,火山爆發的時候那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恨不能連自身都焚成灰燼。
師攸寧被親了個暈頭暈腦,具體表現在脣瓣都是木的。
“知道錯了嗎”
勉強饜足的寧宴清起身,居高臨下的負手而立,鬆散的裘衣硬生生穿出了朝服的一本正經,只視線在某人因裘衣鬆散而露出的鎖骨上流連一二,還可窺見某些蠢蠢欲動。
“”師攸寧咬了咬下脣,企圖喚醒嘴巴的直覺,至於寧宴清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爲,她在心底略略鄙視一番,很不大有誠意的點了點頭,又頗受氣包般的道:“夫君,我口渴。”
至於錯在哪裏,管它呢。
認錯的態度勉強可以,寧宴清下巴頦矜貴的一點:“坐臥有矩,日後入睡規矩些,你佔了牀榻,本相睡哪裏”
說着,倒是轉身去爲師攸寧倒水。
睡哪裏
寧相爺大抵還不知道,日後他跪搓衣板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師攸寧起身,感情您老人家大半夜的盯着我看,隨後還佔便宜,都是爲了牀被佔了
不過,貌似她方纔的確睡的不大雅觀,但是累了一日,睡舒坦些可不得舒展筋骨,若是知道寧宴清居然留宿蒹葭院,她鐵定貼牆棍兒一般規矩。
喝了水,師攸寧後半夜果真棍兒一般貼着牆睡,與寧宴清之間生生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再擠一個人都戳戳有餘。
寧相爺平躺着,雙手交疊放於腹部,睡姿果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教科書級,可他閉目許久難以入睡,接着房中角落暗燭的亮,仔細一看,卻發現師攸寧縮的蠶蛹一般,整個人要不是有被子的拖累,都快掛在牆上了,彷彿他是洪水猛獸。
如此,寧宴清心情便不大平順,伸臂將大號蠶蛹連人帶被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才入睡的師攸寧:“”
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一次又一次的被叫醒,難道是今日上清涼寺拜佛拜的不大誠心
困倒是真困,可卻睡不着了。
起牀氣這東西來無影去無蹤的,師攸寧偏頭看一眼呼吸逐漸平穩的寧宴清,掀開人的被子鑽了進去,寧宴清這人活的極獨,具體表現在愛自己一個人呆着,甭管幹什麼,包括睡覺的時候一牀被決不分人。
驟然溫香軟玉在懷,雖然才及冠不久但素來的沉穩老辣寧相爺有那麼一瞬間,頗有些手足無措。
然後,他的注意力便被身爲一個血氣方剛青年的本能佔據了,可悲催的是,寧宴清這些時日壓制內功專心顯露病體,如今內傷未愈脈息不穩,若是強行做些什麼,後果難以預料。
“老實睡覺”
黑暗中,師攸寧被寧宴清攬在了懷中。
“睡不着。”師攸寧老實道,下半句“要不咱們起來看會兒書”還未說完,她便被泰山壓頂了。
恩,寧宴清便是那個熱騰騰火烈烈的泰山。
“糟糕”
師攸寧心底,她是真的想和寧宴清討論討論文學,可看樣子人家卻想和她討論生殖學,原來自己的好感已經刷到這個地步了嗎
可是,悲催的事總在猝不及防中發生。
泰山壓頂的寧宴清還未來得及做什麼的,便覺一口腥甜徑直從喉管中涌了上來。
作者題外話:這一章寫的有些放飛自我,也不知小天使們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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