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賜婚
跳動的火焰散着淡黃的光,暈在寢房的每個角落,寧宴清的一顆心霎時便安穩了下來,瑟瑟寒風似乎都被隔絕在了外頭。
視線往前一看,圓桌上原本溫茶的小爐子上溫着湯,是他走時沒有的,他一時便愣住了。
因爲往日裏寧宴清半夜還時常會處理公務,是以蘅蕪苑的小廚房裏,整夜都燉着湯水,眼前這個,是師攸寧轉醒後讓值夜的紅楓預備齊整的。
眼下看到寧宴清的呆樣,師攸寧挽着他的胳膊往桌子邊走:“我聽院子裏的風呼嘯的厲害,喝這個祛寒暖胃最好。”
她手指順着寧宴清的袖管往下一順便牽着了寧宴清的手,像是陡然握住個冰塊一般,心道寧宴清在外頭呆的時間必定不短。
師攸寧這般想着,將他兩隻手都拉住了,扣在自己面頰上,嘟囔道:“眼看都快入春了,牡丹謹慎,屋裏燒的炭半點都沒有減,我自己都快被烤成暖爐子了,貼着你的手舒服多了。”
“胡鬧”寧宴清抽回手,隔了幾息再捏一捏師攸寧的臉時,手指已經是溫熱的,乃是快速催動內息暖了手,免得冰着她。
他在從恭親王府回丞相府的路上,未免泄露行跡奔行的很快,哪裏顧得上用內息護體,露在披風外頭的手冰涼半點都不奇怪。
知道師攸寧近日越發好動,他又囑咐道:“牡丹謹慎是好事,本相還預備着春日裏帶你出遊,若是減了炭,在倒春寒的時候凍病了,可出不得門”
“踏春”師攸寧眼睛一亮,立馬化做了狗腿樣,扯着寧宴清坐了,又是盛湯又是遞湯匙的,殷勤的不得了,厚臉皮道:“屋子裏暖和些挺好的。”
寧宴清看着她忙活,被她眉梢眼角的歡悅所感染,骨子裏的銳利棱角寒冰硬刺都不自覺的蟄伏了下來,像是被捋順了毛的大貓。
師攸寧將湯碗往的寧宴清面前推了推,就着他身邊的凳子坐了,撐着下頜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夫君這樣眼都不眨的盯着我看,是不是覺得本夫人秀色可餐”
她麪皮有時候非一般的厚,眼見寧宴清忍俊不禁的模樣,輕睫微眨:“若是如此,那這夜宵便多用點,很補的。”
師攸寧的意思,是這湯很是養胃補元氣。
“很補”
寧相爺的關注點顯然有些歪,倏然擡手勾了巧笑倩兮少女的下頜,頗意味深長的摩挲了一瞬,冷澈的嗓音帶了絲綿綿之意:“原來,夫人是嫌本相還不夠賣力。”
師攸寧對明明人前一本正經,可偏生在自己面前隨時隨地開車的寧宴清很無奈,抖嗖着退一步勸道,瑩白如玉的小臉上滿是義正言辭:“夫君,縱慾過度,是不是不大好”
“本相以爲,夫人應當挺喜歡雙修之法,既可怡情又能增進體質。”寧宴清閒閒道,而後,姿態甚是優雅的開始進夜宵。
雙修
師攸寧眼珠子一轉,火燒屁股般的去翻枕頭。
還好,她前些日子溜出府去,在書畫齋尋的話本子好生生還在。
這話本子乃是十分不正經的一個古代版修仙故事,只是內裏隔着那麼兩三頁總有些不可描述的情節。
師攸寧趁着寧宴清上朝的時間翻閱的不亦說乎來着,因着還有幾頁未翻完,便不捨得收起來,索性壓在枕頭下準備伺機突擊完。
話說,寧宴清什麼時候看的,居然還知道雙修這等新鮮詞
她覷着寧宴清專心致志的喝湯,手忙腳亂的嘩啦將書從頭翻到尾。
可巧,書裏頭但凡有過火的描述,都已被圈了起來,也不知這人什麼時候還幹了這批閱的事。
師攸寧又羞又氣,羞的是知書達理的名聲被自己敗壞的這叫一個徹底,丞相夫人看被抓包,這是一個何等難以啓齒的罪名喲
再者,氣的是還有好幾頁沒看完吶,全被寧宴清一筆黑痕遮的不大齊全,真是忒可惜了
那書齋老闆說了,這可是最後一本
眼見自家夫人捧着話本子瞻前顧後,寧宴清眼波含笑,招招手道:“過來。”
這是在喚小狗嗎,不去
師攸寧偏頭。
“夜宵與雙修,夫人可二選其一。”寧宴清好整以暇道,卻是不緊不慢的又盛了一碗湯。
爲着自家小腰考慮,師攸寧很沒骨氣的挨蹭到桌邊,下巴往前一送,是個堅決拒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模樣。
寧宴清好脾氣的一笑,一勺一勺的喂自家夫人喝湯,這伺候人的活計,他不急不緩做的十分穩當,倒是師攸寧頂不住先紅了臉,眼神飄忽的似醉酒一般。
事實證明,師攸寧還是太年輕。
喝完了湯,本來還正襟危坐的寧宴清立馬露出了本來面目,直接攔腰將她抱起,竟是連讓師攸寧走到牀邊都嫌慢。
“等等等”師攸寧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掙扎一把,努力繃着臉道:“夫君晚上做什麼去了不交代清楚,不準什麼都不準。”
眼前人瞪大眼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寧宴清氣息更加不穩,雙手撐着牀榻將人困在自己懷中,明明眸子幽深若淵,卻似乎能灼傷人一般:“書房有公務”
他話還未說完,師攸寧便將腦袋搖的壓在腦後的被子都恨不能磨出洞來:“不聽解釋,既然相爺公務繁忙,那便書房伺候”
“先伺候了夫人,本相再去書房,嗯”寧宴清低頭在師攸寧眼角落下一吻,他愛她眼明如波,也愛她眼中心中全是自己。
“等等”師攸寧雙手抵着寧宴清胸口:“堂堂大燕丞相,說話可要算數,不是宵夜和那啥二選一,我選了宵夜的”
“宵夜與雙修的確二擇其一,夫人選的,難道不是先宵夜後雙修”寧宴清慢悠悠道,頗感滿意的又在師攸寧脣角偷了個香。
“”師攸寧趕忙回想了一下,這才恍然,寧宴清竟然未說清二選其一之後是什麼,這不是偷換概念麼,奸詐
話本子還無辜的躺在牀頭,恰巧離師攸寧的腦袋不遠,她慫唧唧的不敢招惹寧宴清,便擡眸將這禍頭子瞪了一眼。
誰成想,這一眼也瞪出了禍事,師攸寧便見寧宴清伸臂將話本子拿在手中,玉白的手指在暗藍色封皮的映襯下茵茵生光,端得是美手一隻。
可這美手的主人,開口便讓寧宴清欲哭無淚,他說:“全本九十七頁,雙修事提及二十三處,類別十二種,分別發生於書房、臥榻、湖邊”
邊說,一雙眸子還似笑非笑的看過來,長睫微垂,真是個瀲灩含情好風光:“本相覺得,此書尚有可取之處,不如與夫人一一實踐”
這等魔音灌耳,師攸寧如何還忍得住,忙捂住了寧宴清的脣。
可是,蚍蜉撼樹這詞兒不是說着玩的,雙手去阻住寧宴清說話了,那其它的地方自然是失守了。
實話說,簡直淪陷的不成樣子
師攸寧在第二日午時醒過來後,惦記的第一件事便是關了蘅蕪苑的大門,丞相公務繁忙,還是去書房爲國家大事操勞的好,她這條小命,可得好生保養。
且說宮中,
年輕的丞相大人,似乎自打在府中養好傷之後,多數時候都似乎好說話的很,這是百官的統一想法。
六部的奏章要想上達天聽,需得在丞相這裏走一遭,是以每日臣子們猜度丞相心情好壞,藉機兒回稟事務便是很尋常的事。
今日丞相上朝比平日晚了片刻的,可許多大臣拐彎抹角的覷了寧宴清的面容,揣度着他心情甚佳,心道稍後要將陛下不耐煩卻又着實難纏的事好生往丞相面前回稟回稟。
可不呈想,朝會開始了,頭一個出來奏事的丞相,開口便是要陛下收回自己攥着的九門提督之兵權。
理由麼,國事繁重不堪重負,他近日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周國公很是不忿,徐長庚明明面潤眼明,乃是心情舒暢之態,哪裏體力不支了,可讓出兵權是好事,他自然不會傻兮兮的去懟人。
當然,即使懟了,其實很多時候都懟不贏
原本坐在龍榻上只想着走個過場便下朝的隆慶帝,感興趣的坐直了身子,九門提督的位置太緊要,再加上最近總有流言稱丞相權傾朝野,他心裏很不舒服,如今看下頭面容恭謹的臣子,倒又重新升起了愛重之心。
君臣相互推拒了幾番,隆慶帝便順勢將兵權收了回去,而後很是不吝嗇的誇獎了寧宴清一番,又順勢揪出了兩個御史罷了官,甚至言明這兩個御史不得再進讒言,說丞相有野心之流的。
腦袋轉的慢些的臣子,心道陛下對丞相真是愛重啊,御史有聞風直奏的特權,很少被直接罷免,這回敢捋丞相的虎鬚,栽了吧
寧宴清聽得出隆慶帝言語中的敲打之意,心頭不屑的一曬,面上卻恭謹如昔,心底道,十三年來大燕江山已經被如今的隆慶帝糟蹋了五六成,這樣一個人盤踞帝坐只爲了威壓天下,其實卻無半點人君之心澤披天下,真是可笑
下了朝,寧宴清正準備回府,總管太監卻來傳口諭,隆慶帝要召他單獨問話。
寧宴清眉宇微壓低了些,問話是個很不好的詞,對臣子來說,已相當於審問了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 ̄3}{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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