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且放縱
她發現這人心性實在太難以撼動,但脣瓣卻意外的溫軟。
下一刻,師攸寧脊柱便竄上一陣的涼氣。
是魏珏捏着她的後脖頸強行將師攸寧與自己隔開了些許距離。
師攸寧脖頸被提溜着,感覺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
她心虛之下做左顧右盼狀,間或不經意的掃視眼前男人的神情,企圖看出些什麼來,譬如暴怒或者羞惱什麼的。
如此也好隨機應變。
然而,魏皇陛下俊挺的面容似往日一般平靜無波,只那雙黑樾樾的眼飽含的情緒很是複雜,暫時分析不出個一二三來。
師攸寧很失望,這都無動於衷麼
明明心頭血都願意拿出來救她
魏帝陛下額上青筋微跳。
他心跳的很快,不單覺得血液沸騰,便是原本便在經脈之中暴亂的修行力,此刻更是躁動不已。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讓自己表現出若無其事來。
若無其事的掃過眼前少女方纔貼着他的桃花瓣一眼嬌嫩的脣,還有她雙臂依舊搭在自己的脖頸上
師攸寧聽到魏珏喑啞的,似乎壓抑着怒氣的聲音:
“鬧夠了”
“很好玩麼”
“還不走”
暴怒三連問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師攸寧覺得自己就差稍息立正的聽訓。
“這裏不安全,能送佛送到西麼”她鍥而不捨的問。
少女溫軟忐忑的嗓音如魔音灌耳,魏皇陛下只覺喉頭又涌上一陣腥甜。
他將懷裏的少女往外一推後迅速的起身,健朗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佇立在空曠荒涼的珊瑚島上,周身都是拒絕的氣息:“他不會再來。”
師攸寧知道,魏珏說的是袁謹書。
袁謹書看似狂傲但內裏卻謹慎非常,形跡敗露又沒有勝算,絕對會迅速離去。
“那別人呢攝政王還有貝家”
師攸寧銀色的魚尾晃盪幾下,幻化出一雙纖白直溜的長腿,嫩生生的腳丫子踩在焦黃藍綠交錯的珊瑚石上,顯眼的緊。
她站直了也只到魏珏肩頭的高度,蹦跳上他面前一塊地勢高的珊瑚石也勉強只矮了半頭,又道:“我被袁謹書挾持的時候,韋融他們險些都撐不住了,好在喻黯趕了來,你見過他們麼”
韋融與喻黯的名字,魏珏曾在眼前少女嘴中聽過許多次。
不過將人與名字對上好卻是最近的事。
他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少女白晃晃的腿,心情陡然便有些不愉。
人魚族多清雋秀麗者,
那韋融赤尾如火陰鬱俊美,若是帝都人族世家的公子哥,不知會招惹多少姑娘的芳心。
喻黯應當是那條綠尾如碧璽的人魚。
魏珏在尋找師攸寧的時候曾到過山谷,喻黯的焦急與關切已然超過了屬下對主上的態度。
如今眼前少女對韋融與喻黯這般關心,那自己又算什麼
魏皇陛下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就此罷手,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潮起伏。
師攸寧見魏珏沉默,知道讓這人送自己回去的事八成是不行。
反正他都肯爲自己折壽,她覺得些許小事其實不那麼重要。
冰藍色耀光一閃,師攸寧被一件衣袍罩住了腦袋。
“給我的”她手忙腳亂的將自己從這衣服裏扒拉出來。
“你準備這樣被孤王帶回去”魏皇陛下視線往少女長且筆直,白的晃眼的雙腿上掃過。
師攸寧自覺很無辜,因爲有前幾世做人的基礎在,她不自覺的便十分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
具體表現在人魚族旁的人魚,男性多甩了一條魚尾露出肌肉緊實的上半身,女人魚則多用貝殼或魚鱗蓋一蓋隆起的胸部,這便罷了。
幻化成人形的時候,灑脫的人魚族人們也多一條短褲便罷。
若是恰巧沒有布匹,魚鱗做短褲也是很多的。
而師攸寧自己,做人魚的時候端端正正的穿着小裳,此刻化爲人形了也是銀色魚鱗規規整整的將自己掩護嚴實了,就像穿着一條銀色的一字裙一般。
她覺得自己絕對可以當選人魚族幾千年來最保守皇女,奈何魏珏竟還有老古董的一面。
最終,師攸寧還是用魏珏的寬袖大袍的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然後便冷不丁的被魏珏打橫抱起。
他脫去外衣,內裏緊身的藍色勁裝襯的人愈加英俊不凡,腰身勁瘦胸背寬闊,薄薄的衣料下隱約可見隆起的肌肉,簡直是個行走的荷爾蒙。
雖然不知道魏珏爲什麼會改變主意,但行動證明一切。
師攸寧一甩長長的袖袍:“出發”
魏皇陛下臉一黑,不過在對上那一雙澄澈又興奮的眸子時,他竟發現自己連一聲責備的話都無法出口。
他將環在少女腰間與腿彎的手臂微微收緊,脣緊抿,心道就當是最後放縱自己一次吧。
魏珏將師攸寧帶到皇女府門前,早有急的像熱鍋上螞蟻一般的人魚精衛們趕過來。
等師攸寧大略問了幾句如今的情勢,再回頭時卻發現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魏珏已經不見。
看到師攸寧悵然的環顧左右,瞧見那名叫墨玉的暗衛悄然離去的韋融目光微沉。
他知道那墨玉一定不是殿下的暗衛。
韋融親眼所見,墨玉尋到海牛灣的時候,袖袍一掃便廢了一個地境中期刺客的修爲。
明明帶着面具,但這人一身氣勢泰山壓頂般的罩下來,便是讓他連反抗之心都生不出來。
墨玉問他:“喻星遙在哪裏”
試問哪家的暗衛會直呼主人的性命
韋融目光晦暗,他明白自己應該感激墨玉將殿下完好無損的送回來的。
可是嫉妒頹唐之心已起,他實在不想感謝那人
更何況,殿下如今手臂上搭着的那間冰藍色衣袍,殿下被他抱回來的樣子
不能再想下去了
魏珏離開皇女府後卻沒有立即回人族駐紮之地,而是又返回了曾救下師攸寧的珊瑚島。
他才上岸便已單膝跪地嘔出一大灘血。
此地距離人族軍船一萬五千多裏,他來時修行力強橫自可橫渡無礙。
然而魏珏如今五臟欲焚經脈逆行,非得調息幾日才能啓程。
梳理經脈的事宜早不宜晚。
若是魏珏在才驚走袁謹書的時候便立即調息,所受的內傷不過如今的一半罷了。
可是有些事非人力所能控制。
一向篤定矜傲的年輕帝王罕見的失控,在海風颯然中好半響都不能平復心頭的波瀾。
師攸寧遇刺在人魚族是比天還大的事,消息迅速的傳播開來,四大家族包括攝政王府皆來關切。
當然,曲家、木家與韋家是真的上心,但攝政王府與貝家卻很難說。
當日夜裏,攝政王府書房爆發出激烈的爭吵聲。
師攸寧這裏則以喻黯爲主韋融爲副手,無數與此事有藕斷絲連感覺的人魚走被關進了暗牢審訊。
暗牢原就有不少精通刑訊的好手,又有喻黯這個聰敏的人牽頭,很快便發現了人魚精衛之中有叛徒的事。
那日的刺客全軍覆沒,但這被揪出來的人魚精衛卻拖家帶口的很容易便撬開了嘴。
那人魚精衛扛不住審訊,直接將貝府的大管家供了出來,更交代了師攸寧遇刺那日,是他將韋融派去演武殿搬救兵的人魚殺害的事。
能使喚的動貝家大管家的,唯有貝依山這個家主了
只要撬開了貝依山的嘴,不信扳不倒攝政王府
師攸寧躊躇滿志,點齊五百名精衛以及幾木家與曲家的人手,讓韋融與喻黯將貝家包圍起來等候處置,而後昂首入了貝府。
不過讓師攸寧喫驚的是,她帶領的人才過貝家中院不久,卻見到了攝政王府的人。
師攸寧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命令韋融將那幾個意圖阻攔她的攝政王府的護衛綁了,迅疾往內堂趕去。
“皇女殿下來的真快。”攝政王喻驚鴻眼底還有細微的慌亂,腰腹處有片金黃色魚鱗缺了半塊,似乎是受了傷的樣子。
“攝政王這是”師攸寧目光冷冽的看着喻驚鴻手中血氣氤氳的長劍。
早已衝進內堂的韋融步履匆匆的出來,對師攸寧低聲道:”殿下,貝依山已死,一道劍傷橫跨胸腹,才斃命不久。“
“喻驚鴻,你大膽”師攸寧怒不可遏的呵斥道,只覺肺都要氣炸了。
師攸寧早有曲家與木家支撐,在遇刺後的當天夜裏,在外統兵的韋氏家主韋向海也上祕折表明了她這個皇女的尊崇之意。
如此,師攸寧如今終於不必再對喻驚鴻虛與委蛇。
“臣惶恐。”喻驚鴻扔掉手中的劍,面色誠懇又委屈:“臣暗中查證得知貝依山竟是謀害殿下的主使,氣憤之下便前來質問,卻不想怒氣太過,這才失手
師攸寧看着喻驚鴻虛僞至極的臉,恨的牙癢癢。
可是她卻也不得不承認,喻驚鴻的所作所爲實在是滑不溜手。
刺殺的事師攸寧可以肯定是喻驚鴻與貝依山狼狽爲奸,可是殺手是貝依山找的,那被揪出來的人魚精衛奸細也是貝依山的人。
如此,她如今竟抓不着喻驚鴻半點首尾。
若是強行要定罪,也不過是給喻驚鴻一個擅作主張的罪名。
可是喻驚鴻這一手做的太漂亮,傳出去便是攝政王疼愛師攸寧這個做皇女的侄女,這才失態處置了兇手。
若是師攸寧強行給他定罪,怕是外頭的族人們還要說她冷血無情。
想通了這些,師攸寧反倒冷靜了下來。
如今形勢逆轉,她纔是那個掌握大權的人,喻驚鴻躲得過這次躲得過下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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