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夜徘徊
喻星瑩驚愕的看着曲膝坐於牀上,絲毫不遮掩對自己的厭惡之意的俊美帝王。
剛剛他明明,難道是她的錯覺
被定性爲刺客,這是多麼嚴重的一件事
他會殺了自己嗎
還是將她交給族中處置
不管哪一樣,喻星瑩都確定不是如今的她所能承受的後果
鬼使神差的,喻星瑩突然覺得自己彷彿想通了某些關竅。
比如,喻星遙明明和自己不和,爲什麼這次卻將她送來人族皇帝魏珏這裏
喻星遙是故意的,她陷害自己
“陛下,不是我”
喻星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委屈又怨憤的道:“是喻星遙是她讓我這麼做的,都是她逼迫的”
看到魏珏神情微凝,揮手讓要拖自己出去的護衛停手,喻星瑩明白自己賭對了。
“是嗎”魏珏下牀,他裘衣鬆散墨發微亂,但身心挺拔自有威儀,淡聲道:“她是怎麼逼迫你的將你捆起來送到孤王的牀上”
喻星瑩將一切責任都推給喻星遙,冷不丁被這樣譏誚的責問,心中一片慌亂,竟有些訥訥的蠢相露出。
扯謊畢竟是要看對象的。
魏珏明明眉宇間半點怒氣都無,但不辨喜怒的樣子卻給人以莫大的壓力,讓喻星瑩恨不能順着磚縫就此消失。
能夠在魏珏身邊佔據一席之地的,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人中精英翹楚,喻星瑩這短短的慌亂便已經泄露了她攀誣的內情。
柳西揚心中不屑,這位人魚族五公主還真是又蠢又壞
若不是皇女喻星遙早與陛下有協議,如今人族的大軍都要打竟人魚族老巢了,她有哪裏有機會還養尊處優
再者,如今兩族議和,自己攀附過來被發現,老實承認還能有一線生機。
如今這算什麼
若是被當做刺客,還是皇女喻星遙派來的刺客,一個不好兩族便會翻臉。
人魚族作爲弱勢的一方,能得着什麼好
“喻星遙你平日裏都是這麼稱呼族中皇女的”魏珏心頭不悅。
如今攝政王府敗落了喻星瑩還這般囂張跋扈,那以前那些喻驚鴻把持人魚族內政的時候,那丫頭還不知捱了多少欺負
喻星瑩不解,不是在說此刻的事麼,怎麼又扯到喻星遙的稱呼問題上
看到喻星瑩迷惘的眼神,魏珏知道自己又失態了。
面對與喻星遙有關的事,他的自制力總是不那麼管用。
“帶下去嚴加看管,明日讓喻驚鴻親自來領人”魏珏漫不經心的吩咐。
爬牀並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更何況還被人當場趕出去,這下家裏豈不是成了全族的笑話
人族皇帝長的好看,但這心卻壞,這明擺着要讓她丟個大臉
喻星瑩想要求饒,但魏珏身邊的護衛見機極快,很快便將捂住嘴將人拖了出去。
柳西揚並未退出去,倒是問:“陛下,今夜若是再有來客,還要放進來麼”
是了,
跑進來個刺客後柳西揚還能如此淡定,不過是因爲這是自家陛下早前吩咐過不要攔人。
魏珏靜默,該等的人沒有等到,倒是讓不入流的壞了興致。
片刻後,他展臂擡頭,神色平淡的吩咐:“替孤王更衣。”
看來那丫頭是真的生氣了。
山不來就他,難道他還不能俯就一次
柳西揚愣住,大開的房門捲進涼風,正是夜色深沉的時候。
這時候更衣
他無端想起前些日子自家陛下有事沒事的失蹤幾天,以及晚膳之後便閉門獨處的過往。
黑夜有無數種可能,而自己這個護衛統領卻像個留守家中望夫石一般的老媽子,忒也可嘆
不可腹誹歸腹誹,柳西揚的動作卻麻利。
習慣了自家陛下新近的畫風,他連問都不問一句,自覺妥帖的很。
這一夜是無數人的不眠夜,但對師攸寧來說卻是難得的安眠時候。
心頭的兩件大事,
關於宿主的,師攸寧如今已收入人魚族大權,連帶前世人魚族在人族手中受重創的事都更改了,算得上一大成就。
關於魏珏的,她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便孜孜不倦的努力,可惜魏珏的態度模棱兩可的讓人氣急。
師攸寧倒不至於放棄,畢竟魏珏可是爲她拼了命的,實際行動在那裏放着不是,應該處於口是心非的階段。
但是弓弦繃的太滿了難免要斷,她決定鬆一鬆心態,暫時將感情的事放一放。
總是剖白心跡,還不準偶爾傲嬌一下麼
綜上所述,師攸寧這一覺睡的便十分安穩。
其眉眼安詳靜謐的樣子,直讓大半夜齊整衣冠偷潛過來的魏珏氣的肝疼。
魏珏心頭冷哼。
說什麼對自己矢志不渝,白日裏才送了喻星瑩那樣不安分的到自己處,如今她還能睡這麼沉,心情看起來不錯麼
這念頭才起,魏珏意思到自己竟深閨怨婦一般,倏然又將心緒收了回來。
氣一氣便罷,倒是又生出無奈來。
他坐在牀邊,泄憤般的,伸手點了點那睡着的少女白皙柔軟的面頰。
唔,手感不錯
這樣想着,魏珏探出的手指由一根變成了兩根、三根,最後改戳爲捏,捏了兩回才作罷。
這樣逗弄玩具似的動作,趴在房樑上的龍鳳冊簡直沒眼看。
它在叫醒自家主人和自己出去浪之間徘徊片刻便選擇了後者。
反正主人又不會有危險,避免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躲遠些纔是
許是受到了干擾,沉睡的少女將半壓在身下的龍綃拽着從平躺轉爲側身。
她面朝外,雪白裘衣裏便掉出一枚玉佩。
玉佩半個手掌大,烏沉沉一片,摸上去卻微有溫意,是被體溫焐熱的。
魏珏將玉佩握在手掌之中,視線落在上頭雕刻精細的龍紋上,彷彿連玉佩的溫度都要一體吸納了去。
人族不能長時間在水下生存,爲着議和方便,兩族如今都棲居在這座不大的島嶼上。
房間裏嵌着夜明珠,光線柔和可以視物。
師攸寧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魏珏坐在自己牀邊的模樣。
這人還是那日的銀質面具,只是衣裳由冰藍換成了玄色,更襯的露出面具的臉玉白脣勾人。
約莫是睡的早,師攸寧如今並沒有睏意,但是也不想和魏珏說話。
女子大抵如是,嬌矜之意不知從何而起,卻是不願意輕易迴轉的。
她半睜的眼又闔上,裝作睡意朦朧的樣子轉身面向裏。
只着輕薄裘衣的肩頭被一隻手掌按住,魏珏低沉的嗓音帶笑:“若是再不醒,孤王可要用自己的方式叫你起來了。”
他倒沒有看到師攸寧睜眼又閉上,但一個人醒着和睡着時的修行力波動是不同的。
這其中的細微差別以魏珏的修爲卻是不難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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