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仙俠白月光（27）
“長風，你瘋了嗎！”
出來的人正是長風，他看上去比之前消瘦蒼白了不少，從前的冰冷刺骨，此刻蒙上了一股灰泠泠的意味。
“稟告掌門，弟子真心實意想與慕寧一同離開。”
不僅僅掌門震驚，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長風是留仙宗第一大弟子，是不世出的天才，是屬意的下一任掌門繼承人。
可就是這樣一位天之驕子，竟然會跟慕寧逆徒一般，要叛出宗門！
“你也要與你的師父解除關係，出去送死嗎？長風，本門又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長風拱了拱手，語氣平靜且淡漠：“弟子不會背叛宗門，但弟子欠着慕寧一段因果，若是還不了她，弟子的心魔只會越加肆虐。”
掌門臉色一變，放出了一縷神識探查長風，這下他的臉色更是難看不已。
“你的心魔前些年不是早已清除了嗎，爲何又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故？”
大家更是議論紛紛，長風作爲別人一直仰望的存在，誰都以爲他的修煉之路一片坦途，看樣子，他竟然也是有心魔的人？
長風苦笑了一聲，看慕寧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便不再猶豫，在大庭廣衆之下，將他跟慕寧的往事說了出來。
“弟子急於求成，分不清仙魔之別，修煉途中，心魔愈加瘋長，後來那心魔誘我進了禁地，是慕寧將我救了出來……”
衆人剛聽完第一句，臉色就已大變！
在他們的認知中，慕寧進了禁地是自己活該，後面變成了活死人，更是咎由自取。
真相一披露，誰都無法保持平靜。
長風沒有理會別人，把一切都全盤攤在了大家面前。
“……她昏迷不醒，我不理會；她慘遭欺凌，我視而不見；後來得知真相，我卻無法爲她再做些什麼。如今我的心魔徘徊心間，連修煉也不成了。所以，請掌門和長老們手下留情，放我與她一同離去。”
長風把這些話說完，四周都寂靜無聲了。
大家的心頭無比複雜，長風與慕寧當時也算是郎才女貌，可人家生死不知，長風竟然漠然待之。
再怎麼理解長風對於修仙的癡迷，大家也會覺得他太過於冷血。
掌門和長老們對視了一眼，眼裏出現了無奈與嘆息。
既然長風到了這樣的地步，若是他不把心頭之憾解開，以後得道成仙就難了。
幾瞬之間，他們就做好了決定。
掌門微微閉了閉眼睛，重新睜開後，聲音歸於平淡：“既然你與她還有這段因果，那便跟她走吧。”
“多謝掌門——”
長風正在拱手謝恩，慕寧卻突兀地笑了一聲：“我說這位長風道友，你以爲我這裏是收破爛的嗎？”
臺下的人睜大眼睛，一時間不瞭解此刻的變故。
長風也緩緩看向慕寧。
慕寧捂着脣又笑起來：“你想跟我走，也得看我樂不樂意收。今天我話放在這裏了，我不想帶你走，我很厭惡你，我以爲你很清楚。”
長風臉色一寸寸地黯淡下去，他低聲說道：“我不需要你與我同行，我只會跟隨你，保護你。”
“憑你在祕境裏被我一招就打得吐血的實力？”長風心口更是一痛，不再說話。
臺下的人都被這進展給驚呆了。
在他們的眼裏，長風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他要是願意跟慕寧一起走，慕寧高興還來不及，可現在看來，一切都只是他們心中所想。
“好了，我也不難爲你，既然你因我的事滋生出了心魔，那我就給你指點一個辦法，讓你重新迴歸正途，”慕寧語氣裏大概是些懶散，“在萬里之外的不死海，每千年會結一株繁雪。聽說這繁雪是世界上最美的花，但一經採摘下來就會枯萎，必須要用修士的血不停餵養才能保持開花狀態。我不要別的，你爲我把這株花采來，我看看這花到底長什麼樣子，你我的恩怨就了了。”
“慕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不死海就連化神期都不敢輕易踏入，在那裏埋的屍骨可以堆成山，那花除了好看並無任何用處，你讓長風去那裏，跟讓他去死，有什麼區別？”蘇雲曦在一旁越聽越怒，終於出聲！
“至少我沒真讓他去死，還給了他一線生機。更何況，這心魔不是我讓他種下的，他自己想不開，還能怎麼樣？優柔寡斷，做不到真正的冷血無情，卻自私自利，不願付出生命，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既然做不了，那便這樣吧，我不逼你。希望長風道友讓一讓，我要等的人不是你，也請你別浪費我的時間。”
“我去。”長風嘴脣輕啓，吐出了兩個字。
“師兄你不能去，天都裂了，天下將亂，路上不知道會有多少危險，你爲什麼要去！”蘇雲曦一下子急了。
長風只看着慕寧：“我把那花摘來，你會不會原諒我？”
慕寧輕笑，她也說了兩個字：“再說。”
長風定定地看着她：“好。”
下一秒他的身形就消失不見，別人連攔都攔不住。
蘇雲曦狀似瘋狂：“慕寧，你要害死他嗎？”
“真是聒噪。”慕寧突然打了一個響指，蘇雲曦立即說不出話來了。
臺下的人更不敢開口，慕寧救了長風，長風樂意還了這段因果，縱然他這一去，九成九是要死，那也是他們的事。
“好了，我們繼續吧，誰願意跟我走？”
慕寧聲音變得輕快，笑眯眯地看着臺下。
這時，魏子彥在衆人驚訝的目光裏，終於款款而出。
治好了腿的他，正是一派清正君子的模樣。
“子彥願與慕道友同去。子彥前些年腿已廢，是慕道友救了我。我師父早已因我成了廢物，不認我這個徒兒，我在門派裏已別無牽掛。今日想走，請各位長老和掌門行個方便。”
掌門和長老們氣得臉色鐵青。
可是不僅僅是魏子彥，慕寧在那些日子救的其他人，一一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我也願與慕道友同去。”
“還有我。”
“還有我。”
“不才同樣想追隨慕道友！”
…………
轉眼之間，從那弟子行列裏，竟然走出了上百個人。
這些人無疑是別人眼裏的廢物，渣滓，棄子，可他們的臉上卻有着別人沒有的赤誠和灑脫。
掌門的臉色完全不能看了。
誰能想到，別人眼裏人人厭惡的慕寧，竟然在不聲不響之間，擁有了這麼一大批的擁護者！
“你們爲何要跟她走！你們難道不知道，一旦出了這道門，生死都與留仙宗無關了嗎！”
魏子彥朗笑了一聲，他聲音清越灑脫：“君子死知己！”
其他人也紛紛眼含笑意，齊聲開口：“若能追隨慕道友，死又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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