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見猶憐/好s王爺後院新搶的美人
宮道上車輪碾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濺起細碎的雪沫。
從雪中行獵回來,小王爺便興致勃勃提出要在宮外的王府住幾日。
宮外的王府早在先帝年間便已修繕妥當,哪怕不住人也年年都會添許多物件進去,今上繼位後又給王府加了不少新鮮花樣,若說是京城最氣派的王府也不爲過。
只是先帝疼愛幼弟,從來不願將嵐藥放出宮,如今天子位置上坐的是嵐藥侄兒,於是嵐藥想出宮小住,天子除了挽留,根本攔不住。
王爺的馬車內部極大,還有燃着銀絲炭的小爐,哪怕行在冰天雪地中,也將整架馬車烤地暖烘烘的,一點也不覺得冷。
穿着嬌俏宮裝的小娘子撩開一角,細雪向她撞來,小娘子輕輕的驚呼一聲,又將遮擋的綾羅仔仔細細放下,不讓冷意從縫隙中鑽進來。
“是不是外面比宮牆內有意思多了?”
小王爺穿着件凝夜紫的錦緞皮襖,在領袖上滾鑲狐毛,柔軟的雪色狐毛襯得他白膩豔麗的面容難得顯露出點的天真之色。
“有什麼意思?”小娘子伸手試了試嵐藥漸涼的手爐,一面利落的換了個新的塞進嵐藥手裏,一面又撒嬌道,“王爺您就是被那男狐狸精給迷了心竅,好端端的宮裏不住,偏要住到外面去。”
“男狐狸精?”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嵐藥啞然失笑:“我記得江悲筠是我伴讀時,你見我老折騰他,還會心疼他呢。”
袖妝是小王爺面前最得臉的丫鬟,嵐藥就喜歡這姑娘身上的鮮活勁。
哪怕嵐藥不愛女子,可見身邊圍着的小姑娘一天都高高興興的,他看着心裏也敞亮。
袖妝嗔道:“您不喜歡他時,我見他可憐心疼心疼不奇怪,可當您喜歡他時,我就要喫醋啦!”
嵐藥聞言,打趣道:“這點事兒就要喫醋,那以後你若嫁了人,相公若多看了別的小娘子兩眼,你這小潑皮豈不是要醋上天了?”
漂亮的宮裝姑娘聽了這話,翹起的嘴立馬一撇,扭過頭輕哼:“嫁什麼人,我可要留在您身邊做一輩子嬤嬤的!”
“你啊……”
嵐藥含笑聽着,指腹點了點她的額心,也不再說什麼嫁不嫁人的話。
小王爺表面不動聲色,實則早在心裏盤算着,在自己被髮配去幽州前,要趕緊尋個好人家把這姑娘嫁出去。
雖然嵐藥期盼早死早超生,也心知肚明這只是個虛擬世界罷了,可是在他死後,劇情還得繼續走下去呢。
這麼明麗可愛的小姑娘,嵐藥可不忍心讓她陪自己死在幽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嵐藥捧着煎茶心中盤算着,卻又見袖妝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他還當小姑娘是面子放不下來呢,失笑道:“本王都不說嫁不嫁人了,你怎麼還氣上了呢?”
“說起江悲筠我就生氣啊。”小娘子粉面含怒,委屈道,“您是見那人千般萬般好,可是他卻是個玲瓏館的常客呢!”
“還聽說有個相好呢——”
玲瓏館,是京城有名的秦樓楚館。
這種館閣樓臺雖明面上都說是做的清倌生意,可背地裏的糟污是個人想想就能明白的。
好多王孫公子自詡風雅都愛去那兒,嵐藥又不是真喜歡江悲筠,哪裏會在意江悲筠會不會去勾欄瓦舍
可袖妝爲自家王爺抱不平,江悲筠都得到了王爺寵愛了,還去那種地方,可不是罪大惡極嗎
一開始,嵐藥只覺得好笑,全當聽個樂子,而後他又忍不住心裏癢癢,這玲瓏館到底有何種妙處,讓男主都忍不住去尋美
按照劇情來說,以後江悲筠謀朝篡位成功了後宮裏都沒有人,不是男主陽痿的話,那就是心裏的那個人見不得光,只能揹着大臣偷偷養着的
小王爺心念微動,他突然又想到,既然自己“癡迷”江悲筠,本身又是個暴戾恣睢的王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所有物去勾欄還無動於衷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不符合他的“本性”嘛!
於是嵐藥脣角一扯,表情突然冷下來,“等等,什麼玲瓏館,什麼相好?”
袖妝氣哼哼繼續道:“那種地方,也就他們那些僞君子覺得風流雅緻,我是聽宮裏姐妹們說的,如果您想知道,不妨找人仔細查查。”
查自然要查,還要大張旗鼓的查。
小王爺聞言,脣角壓抑不住想要上揚。
他又想到新作死的法子了。
查不到也不費多大力氣,如果查到了更好,到時候把江悲筠相好的也擄進王府,還怕自己死得不夠痛快
說不定都不用舟車勞頓去幽州送死,舒舒坦坦死在了京城!
妙啊——
嵐藥覺得這個主意當真越想越棒,不過臉上並不顯露出得意,他安慰還在替自己委屈的袖妝,溫聲說,“查肯定得查的,到時候也爺把那相好抓起來關起來,讓小妝來教訓怎麼樣?”
在說話間,馬車停穩了,小太監擺上凳子,袖妝扶着嵐藥下車,這時早在門前的侍從也忙迎了上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王府門前是肅穆的一羣人在恭候,嵐藥點出個寡言高壯的侍衛,他記得這人還是父皇早就撥給自己的,平日不顯,但關鍵時刻特別頂用。
“你,替本王查查那玲瓏館。”
小王爺揚了揚下顎,漫不經心命令道。
“遵命。”
很難想象,玲瓏館三樓裏焚的竟然是梅香。
這香色幽微,彷彿浸透了霜雪,哪怕身處錦繡膏梁,似乎也有了點孤山濃梅的雅緻。
只是這般少見的香色,也難掩蓋浮動於空氣中的腥氣。
謝雪衣取出一隻木盒,很重,將之擺放在案上,然後輕輕推到江悲筠面前。
“這是禮物。”青年有着鴉羽般的烏髮,僅用青色素帶束髮絲尾端,他面容極白,身段雋秀而溫雅,可那雙眼梢微揚的眼睛卻分外多情,“打開看看?”
盒子未開,江悲筠便能嗅到一股奇異混合着甜香的血腥氣,似乎還帶着地牢腐朽的陰冷味道。
“不臭的,我醃過去味兒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
江悲筠不用打開,便能知道里面的是什麼東西。
他倒是不怕裏面醃沒醃過的人體肢段,他只是忍不住擔心謝雪衣表面上這麼風輕雲淡的模樣。
江悲筠寧可好友憤世嫉俗或者自怨自艾一點,總比現在看着要好,表面上暖玉一般做的人,實則內裏早只剩下扭曲的仇恨在支撐。
“你家挺有意思的,忠君愛國的老父親,以及私下蠶食軍權的賊兒子。”
謝雪衣撐着下顎,眉眼彎彎。
江悲筠張了張嘴,也想反言相譏幾句,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謝雪衣看穿了他的心思,自己卻渾不在意道:“我知你想說什麼,若我家老爺子在,爲了什麼勞什子謝家風骨,估計頭一個清理門戶的就是他了。”
“不過啊——”謝雪衣一杯冷酒下了肚,哼笑幾聲,“他現在早爛在地裏了,墳都沒一座。”
笑罷,他又看向江悲筠,“有人在查玲瓏館,根上是王府的人。”
聽見是王府,江悲筠不由得腰背挺直。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沉默片刻,口氣倒是挺兇,但在兇中帶着點彆扭:“你老老實實藏住就行。”
“只這樣?”謝雪衣頓了頓,接着又玩味說道,“這不像你啊,我以爲你會說,趁現在解決掉你身上的小麻煩。”
小王爺看似尊貴無比,他不高興了跺一跺腳京城都要抖三抖,可他的尊貴來源於歷代天子賦予的寵愛,而本身卻沒有一點權利。
小王爺的死可能會帶來點小麻煩,但於大計上並無大礙。
以前在宮裏想要動手是困難,可現在皇宮裏的小王爺都大張旗鼓出宮玩樂了,想要他悄無聲息死在宮外,並非沒有辦法。
江悲筠可不是什麼都能委曲求全的人,可這人現在的反應,真是有意思啊……
謝雪衣心思百轉千回,江悲筠蹙了蹙眉,冷聲警告道:“不要做多餘的事。”
……嗤。
謝雪衣收回了目光,笑眯眯地應了聲是。
讓他不做多餘的事,那他什麼也不做,是不是就行了
——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就抓了人回來?”
嵐藥還來不及細細詢問,便被丫鬟簇擁着褪掉外衫,把他塞進了暖玉池裏。
袖妝跪在他身後,呈上一碗熬的又辣又香的驅寒薑汁,等嵐藥苦着臉接過以後,才一邊爲他清洗長髮,一邊細細解釋着。
“李侍衛先讓人去玲瓏館暗查,確認後就將人押回來聽後您發落了。”
嵐藥好奇是個怎樣的美人兒,本事大得能讓日後江悲筠空置後宮,他也不想沐浴了,加上手裏這碗薑汁是在難實在難喝,轉而仰頭衝袖妝眨了眨眼睛,“好袖兒,我們一起去看看那相好長得怎麼樣如何,還有這姜水太難喝了,我不想喝——”
袖妝難得硬氣了一回,溫柔的拒絕了,“您今日受了寒,未免生病,還是飲盡纔好。”
眼看逃不掉,嵐藥懨懨的一口全悶了,辛味直衝腦門,逼得他眸中生理性蒙上一層水霧。
喝完姜水,嵐藥便讓侍女將江悲筠的那相好的帶上來。
他這具從小被金玉養出來的身子嬌弱得不行,只是泡泡池子而已,嫋嫋升起的熱氣就薰得嵐藥隱隱發暈,就在這時,廊下人來回話,那人帶回來了。
嵐藥正在揉額角,試圖讓自己好受一點,他擡頭看去,突然怔住了。
那小娘子生得雋秀而清雅,如今燈火昏昏,“她”似乎有些恐懼,眼睫輕微的顫着,在白膩的面容撒下一片扇形陰影,“她”整個人彷彿一枝被霜雪壓着的弱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嵐藥滿腦子都是“我見猶憐”。
也不怪古時候南康長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姐姐好美,姐姐貼貼,我見猶憐,何況老奴!
咳,小王爺一開始就打算作死對江悲筠“相好”下手,加上他本來就是個風評極不佳的好色王爺,既然如此,那麼自己對這姑娘態度好一點收到後院,應該沒人能覺得他崩人設了吧
“你叫什麼名字?”小王爺似乎起了興趣,挑了挑眉。
那小娘子遲疑地擡起了點頭,微揚的眼角似乎着些與“她”楚楚可憐姿態不相符的瀲灩風情,“奴、奴家在館裏名叫雪裳。”
小姐姐名字真好聽,嵐藥正想着,等等——雪啥
這名兒不太吉利啊。
不過,很快小王爺就釋然了。
名字有個“雪”又怎麼了,這麼漂亮柔弱的小姐姐,哪怕有一個字相同,怎麼可能是劇情裏那個心狠手辣的死變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