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舞女公主vs東廠提督10
權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指尖上的土黃色顏料遇水暈染,把她臉上的妝容也弄掉了。
原本暗沉的顏料一點點褪去,逐漸露出她白皙的下巴,她此刻的模樣絕對算得上狼狽,黃一塊兒,白一塊兒,兩種顏色斑駁不均勻,看起來搞笑滑稽。
權酒先是一愣,第一時間觀察沈琅的反應,對方黑眸沉沉盯着她臉上的白皙膚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感慨道:
“沈公子這皮膚還真夠白。”
權酒臉上手上都是顏料,順着雨水往下淌,她身上沒手帕,乾脆擡手,胡亂用袖子擦臉。
沈琅看着一張臉越來越花,身上也越來越髒的人,眉心緊皺,在權酒第三次擡手擦臉的時候,男人終於忍不住從衣袖裏掏出一張白色手帕。
“擦。”
權酒接過手帕:“沈大人,我易容的事,你不會告訴皇上吧?”
沈琅不答反問,逼視着她的眼睛:“爲什麼要易容?”
在商會時,她同他見面,只戴了一張面具,可現在爲了見楚拓,她卻一層又一層的僞裝。
自然是爲了騙過楚拓。
原主和沈琅只有幾面之緣,這中間的時間跨度還尤其長,可楚拓不一樣,四年的朝夕相處,他對原主的外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權酒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她故作玩笑般開口:
“最近剛學了易容術,正好拿來試試手。”
這身份恐怕是瞞不住了。
前方有了躲雨的屋檐,兩人站在屋檐下,沈琅緊盯着她臉上的白玉面具,給人重重的壓迫感。
權酒收起被顏料弄髒的手帕:“這手帕怕是不能要了……”
她語氣故作輕鬆,沈琅卻並不買賬,男人向前兩步,將她逼入牆角。
大雨傾盆,街道上空無一人,權酒被他逼到兩堵牆的轉角,她眸光微微閃了閃。
沈琅眼神透徹犀利,黑眸深邃彷彿能將人看穿:
“膚色是假的,這被大火燒灼的臉,自然也能是假的……”
他擡手,指尖觸碰上白玉面具的邊沿,只需輕輕用力,就能揭開。
權酒不躲不避,擡眸盯着他。
“沈大人,別怪我沒提醒你,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
如今只是她一人欺君,沈琅若是揭開面具,看清她的真實長相,那就成了兩人一起欺君。
沈琅搭在面具上的手依舊平穩。
他凝視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對中,指尖微微用力,薄如蟬翼的面具被人緩緩揭開……
面具下的容顏精緻豔麗,沒被塗成土黃色,白皙閃着瑩光。
沈琅眼底沒有任何意外。
她處心積慮躲避楚拓,卻不躲避其他人,證明楚拓對她極其熟悉,在他面前不僞裝,會有極大暴露的風險。
普通人都恨不得自己的才華被皇上總重,又怎會處心積慮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看來你早就猜到了。”
暴露了女兒身,權酒也不再藏着掖着,原本低沉的嗓音恢復嬌俏,堅定淡漠的雙眸也變得風情嫵媚。
面具就好像一層封印,解開封印,她就恢復了本性。
沈琅早在鳳儀宮裏,看見她故意扮醜扮黑時,心底就隱隱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明白,爲何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主,會擁有這一身精妙絕倫的醫術?
女人紅脣微勾,捲翹的睫毛輕顫,突然湊近沈琅,紅脣貼在他的下顎下方,沉聲道。
“沈大人,以後你和奴家可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她語氣中撩撥的意味太重,沈琅想忽視都難。
“趕緊走,家裏晾的衣服還沒收……”
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聲音就在拐角處,彷彿下一秒就會有人出現。
沈琅原本一直盯着她,聽見動靜,有一瞬間的分神,餘光向街上瞥了一眼。
他眼角微擡的動作牽動了眉心,一滴掛在發尖上的雨滴順勢劃落,滑過高挺的鼻樑和鼻頭,滾過薄薄的脣,懸掛在男人的下巴上。
晶瑩飽滿,搖搖欲墜。
“呵……”
一聲嬌媚輕笑把他拉回了神。
沈琅剛回神,眼前就覆蓋上一層黑影,女人不知何時踮起腳尖,紅脣微張,輕輕含住了他下巴上的雨滴。
剎那間,沈琅圓潤的瞳孔微微睜大。
他眼底微顫,目光垂落,迎上女人大膽炙熱的眸光。
這個距離太近,她所有的五官都被放大,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清她眼底含着的笑意。
是挑釁。
也是勾引。
沈琅垂在兩側的手臂握緊,剛想把人推開,權酒卻似乎預料到了,率先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石板路大街上,原本急着回家收衣服的一對中年夫妻早就已經驚呆在了原地。
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見沈琅寬厚的背影,和權酒露出來的一截青袍男式衣袖。
這畫面不管怎麼看,都是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
“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
中年婦女捂住眼睛,一邊拉着夫君罵罵咧咧的走開,不忍看這污穢畫面。
而作爲罪魁禍首,權酒面色如常,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當着沈琅的面,伸出舌尖舔了舔脣瓣,將脣瓣上的雨滴水漬舔乾淨,然後紅舌一捲,雨滴就入了肚。
沈琅盯着她滾動吞嚥的動作,黑眸漆黑如墨,彷彿要將人捲進去。
“大人,傘來了!”
沈三找了半天沒找到賣傘的人,最後只能去借了一把。
聽見他的聲音,沈琅面無表情把手中的面具重新按回權酒臉上。
這動作帶着情緒,力氣極大,權酒一時沒站穩,往後退了一步。
她撇了撇嘴,擡手按住已經開始下滑的面具,繫緊腦後的綁帶。
小氣吧啦的男人。
沈三回來以後,絲毫沒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變化。
“大人,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要不我們先找個酒樓坐一會兒?”
他看了看附近的街道。
“百花樓離這不遠,要不我們去那兒?”
沈琅:“不去。”
權酒:“好啊。”
截然不同的兩種回答。
權酒嘴角微勾:
“沈大人前些日子和長溪公主春/xiao|一度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今日怎麼突然矜持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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