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無情殺手的未婚妻(4)
唐挽抓着他的手睡了一晚,他就坐在地上,靠在牀邊閉着眼睛。
天亮了,他把手收回來,但她抓得太緊,他一動,她就開始發出不滿的唔聲。
沈遲站了起來,久久地注視着她,他的手在她的臉上,包着她半張臉,她柔軟的脣在他的虎口一下一下地蹭過。
因爲太過剋制,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最後他還是慢慢將手收回來,他的力氣是她比不了的,他只需用兩分力氣,就能輕易脫離。
讓他不忍的是她迷糊時撒嬌般的唔聲,還有她下意識皺起來的眉。臉上讓人舒服的溫度沒了,她傷心地癟了癟嘴,闔着眼睛,往下壓了壓嘴角。
沈遲半跪下來看着她,縮骨成侍女的身高卻還帶着壓迫感,沒使用變聲的聲音帶着嘶啞:“你知道你握的是誰的手嗎?爲何這般沒有警惕心?”
要是換成別的男人,她現在又沒有還手之力,那她一晚都別想睡了。
他欣喜於自己還能觸碰到她,但是幫她往壞處那麼一想,他就忽然忐忑和憤怒翻涌。
許久過後,他估計她要醒了,出去在那羣人放糧食的地方,開始生火做飯。
她口味很挑,不愛喫帶一點腥味的東西,他熬了一碗板栗粥,用內力讓它儘早熬開,熬得濃稠。
他盛了一碗,走進去,她已經醒了,自己起來靠在靠枕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別處。沈遲把粥端給她,她動了動小鼻子,斜睨他一眼:“你知我愛喫板栗?”
“不知,糧袋裏有,就做了。”
唐挽好整以暇地瞧着他,悄悄彎了彎嘴角,沈遲見她不接,盯着她問:“不能自己喫?”
她可憐地耷拉下眼簾,搖搖頭。
沈遲捏了捏瓷勺,心想她昨夜抓着他可有力氣了。
唐挽揪了揪自己的手指,長睫無精打采地掩着美麗的眼眸,“而且我還未洗漱。”
沈遲自己是個風餐露宿的殺手,他壓根不講究這些,但他看着她瓷白的小臉,還是出去打了一盆熱水。
水是他現燒的,加上內力燒得很快,他端進來放在牀邊的櫃子上,默不作聲地擰乾帕子,遞過來。
她宛若無骨地倚在靠枕上,長髮微亂,一雙眼眸盈盈流轉:“先生便是再幫我一下,有又何妨呢?”
沈遲忽然惡狠狠地靠近,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漆黑幽深的眼睛像是厲鬼,想將她看穿。
“你對誰都可以這般毫無警惕嗎?”
唐挽一愣,反而抿着脣笑起,眼裏倒映着他,嗓音像是裹着蜜糖,放得很慢:“我原以爲,先生因爲被我支使而生氣了,可沒想到,先生在擔心我啊?”
他稍稍平復了一下,聲音冷硬:“我在笑你不防人。”
她忽然往前靠了靠,幾乎捱到他身上,彎着勾魂的雙眸:“那你心疼我嗎?你就算掐着我,也沒用力呢。”
他繃着臉,放開她。
她是一把溫柔刀,她以這種方式試探他的憐惜,衡量這個人能有幾分可用之處,會不會全力護她。
以前也有這麼一件事,毒蠍居的人爲了尋唐霆鎮的仇,綁架了她。
可她哄得看守她的兩個男人團團轉,他們對她憐惜不已,一口一個心肝地護着,匍匐在她腳下。
後來她一說悶,叫他們兩聲好哥哥,就讓他們帶她出去散心了。
在外面,她摘了幾種毒草,毒昏了他們。
江湖中人大多能辨百毒,多的是百毒不侵之人,那種毒草頂多讓他們昏迷一柱香,她就趁着這一柱香的時候,抹斷了他們的脖子。
現如今的他,在她眼裏是不是和那兩個毒蠍居的人一樣,因爲她需要他的心軟和付出。
沈遲緊緊盯着她:“你不必這樣試探我,我如今受你僱傭,自會盡力護你。”她微微一怔,一點點收起笑容,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彎下腰來,溫熱的帕子覆在她的左邊側臉。
她忽然又彎脣笑起,被子堆疊在她腰間,她像個玉雪堆砌出來的人,就這麼乖乖地仰着頭望着他,眼底帶着細碎的微光。
他光是接觸到她的靈動專注的眼睛一下都心顫不已,每一處都叫囂着心動。
他掌下不免用力了一點,稍微一用力,她的側臉就紅了一塊,他立刻回過神,動作放輕。
粥已經變溫,他端起來喂她,她很喜歡裏面的板栗,又甜又糯,每一口都有,讓她眉眼都沾着歡喜的笑意。
她喫得很慢,陽光穿透破舊的窗子,照了進來。
急促的馬蹄如雨點般踏來,有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即將抵達。
沈遲不緊不慢地喂她喫完,就在喂完最後一勺時,外頭的院子傳來淒厲的吼叫:“兄長!”
領頭的是李黑風的弟弟,人稱李狂風,只因此人用劍,劍氣如狂風,無堅不摧。
李狂風撲到李黑風的身前,目眥欲裂,雙手顫抖地摸着他脖子的刀口,陷入癲狂般自言自語:“這刀傷,幽刀,一定是幽刀這宵小殺我兄長,我誓要報此仇!”
說起幽刀,這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身材高大,在天機公子所書排行榜中,他的輕功在江湖上被列入前十,武功在刀客當中位居前五,用的一把黑刀出神入化,殺人最愛把刀連根扎進人的脖子裏,讓人血濺三尺,一點都不符合大多數人奉承的刀客理念。
別的俠客嘖嘖搖頭,看着這一地悽慘的屍體。那李狂風發狂一樣砍着地上浸滿血的繃帶,他們於是先不管他,走去屋門前,問道:
“唐姑娘可還安好?我等奉大公子的命令,前來接你。”
裏面有兩道呼吸聲,稍弱的那個應該是唐挽,稍強那個約莫是她那個會武的婢女。
裏面沒有應聲,沈遲先走出來,看着他們,皺眉道:“小姐尚且平安,爲何不見大公子來?”
“山莊有事,大公子走不開,不過兩日後他會親自過來的,還請你們小姐即刻上路。”
沈遲反手關上門,垂下頭道:“小姐昨夜受了驚嚇,還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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