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重生暴君的和親公主(27)
自從這天和秦淵一同逛了盛京後,在成婚前的一整個月,唐挽都沒再見到他。
而她身邊,她派臨越帝賜給她的兩個嬤嬤出門採買,當天她們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想也是要麼被秦淵抓去哪裏關着了,要麼就是被殺了。
唐挽象徵性地派人找了找,但也沒找到,於是不了了之。
她懶得出門,更何況也不需要出門。
想來見她的令淑郡主遞了拜貼登門拜訪,卻在路上摔斷了腿,不得不回去休養。臨越正副使倒是經常過來見唐挽,告知她有關婚事操辦的事宜。
她的公主衛隊總共有一千二百名,其中一百名跟隨她,其餘按規矩駐紮在別處。
公主的嫁衣,鳳冠霞帔,各種綾羅綢緞都是從臨越帶來的,無須再次籌備。
婚期近了,殷王府辦起了慈善事,施粥、捐銀、祈福……盛京四處可見喜慶的紅色。
秦淵這一舉動讓賢貴妃徹底信了那些離譜的傳言。
賢貴妃召秦淵進宮見她,得到的只是拒絕。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賢貴妃不斷地扣着佛珠,閉着眼道。
貼身宮女小心地道:“或許是差事纏身。”
賢貴妃搖搖頭,“不,他一定是不想見本宮。”她自認很瞭解自己的兒子,卻發現自從他從臨越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那樣捉摸不定,更加心硬如冰,渾身的氣勢讓她也感到寒噤。
可就算如此,她哪裏招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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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淵只顧着準備成親的事。
他是親王,親王這種宗室的婚姻大事皆由帝后、禮部和宗正省負責,賢貴妃頂多往禮單裏添禮,其餘是萬萬不能插手的。
他們的婚期近了。
霜雪覆蓋的盛京鋪上了紅妝,百姓們早早地起牀來街上湊熱鬧。
殷王府有消息說在迎親隊伍路過的時候會灑金葉子和喜糖,他們就等那時候。
天還沒亮的時候唐挽就被薅了起來,嬤嬤們利落地給她梳洗打扮。唐挽半闔着眼,掩着脣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好睏,冬天就是犯困。
她掀起眼簾,仰着小臉讓宮裏來的妝娘給她擦臉上妝。
妝容一點點成型,她看着銅鏡裏的自己,聽着外頭的鞭炮和喧天鑼鼓聲,溼潤的杏眸眨了眨,放在腿上的手指緩緩扣緊衣裳。
常嬤嬤憐愛地看着她,臉上每一條褶皺裏都寫滿慈愛。
“公主,不用太緊張。”妝娘和喜婆都笑眯眯地說道,“嫁到殷王府之後,您就是正一品王妃,一府的當家主母,而且……奴婢們看啊,殷王一定會對您好的。”
唐挽笑了笑,眼底的緊張卻更濃了點。
一想到秦淵就覺得腰痠背痛、腿也合不攏的難以描述的感覺。重來一世的秦淵會更過分的吧。
唐挽攥緊了衣襬,抿着脣。
妝娘以爲她還是緊張,善意地笑着轉移話題:“公主,來描一下脣吧。”
唐挽張開嘴,抿了一下正紅色的口脂,脣瓣被染得殷紅,讓她更加明豔奪目。
常嬤嬤圍着唐挽忙活,自從另外兩個嬤嬤不知所蹤後,公主身邊只有她一個頂事的嬤嬤了,她忙成陀螺,幸好還有宮裏來的喜婆幫着。
一衆宮女丫鬟端着盆和盤,盛着要用到的溫水、首飾、鳳冠。
穿上嫁衣,戴上鳳冠,蓋上紅蓋頭,渾身沉重起來。
唐挽由常嬤嬤攙扶着起身,坐在大紅色的牀榻上。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了。她梳妝打扮花了不少時間,迎親的吉時沒等多久便到了。
唐挽再由跟着儀仗一同來北鄴的四皇兄領着出公主府,被新郎的手掌接過送進轎子裏。
被秦淵的手牽住的那一刻,唐挽的心跳似乎達到了巔峯,砰砰砰地撞擊着胸口。
層層疊疊、極爲厚實的嫁衣帶來的熱氣,比秦淵的手遜色許多。
那種熱度完全是從他的身體裏傳來,只消被他握着那麼幾秒,溫熱就從她的指尖攀上她的頸脖和臉頰。
進了轎子裏,唐挽緩緩吐出一口氣,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儘量讓自己的心跳平復點。
吸氣,吐氣,平復……不了一點。
她覺得自己真的可能要完了。
秦淵愛她,與愛她相對的是濃郁的偏執,她會被這個重來一世的男人折騰成什麼樣子?迎親隊伍沿着盛京的街道走,走遍每一條大街,百姓們的歡呼聲不絕於耳。
轎子最終停下,是殷王府到了。
唐挽再次把手交給秦淵,和他一同走進去。
但喜婆很快塞來了紅綢子給他們。
現在天暗得早,他們走完儀式,一路走到正堂裏拜堂時,天色已經快黑了。
成親三拜過後,正堂霎時間人聲鼎沸,周圍明顯有不少人,唐挽被喜婆帶往後院時還聽見了不少還算耳熟的聲音。
比如一直視秦淵爲眼中釘的北鄴太子:“恭賀五弟得此佳人。”
再比如難纏的七皇子:“五皇兄這是抱得美人歸了。”
回到後院安靜了不少,秦淵擔心唐挽餓着,早已派了丫鬟準備着晚膳,時間恰得剛好地端進來,還是熱氣騰騰的。唐挽餓得兩眼發昏,把門一關,蓋頭一摘,就喫起晚膳。
不知秦淵怎麼安排的,直到唐挽喫完,飯菜端出去,蓋頭也重新蓋上了,那羣宗室的妯娌才相攜而來,和唐挽說話。
唐挽只負責含笑地點頭或出聲附和。
圓月掛在高高的翹起的彎檐上,前院的熱鬧聲逐漸消退,妯娌們也紛紛離開。
原本她們是可以圍觀新郎揭蓋頭的,但她們不敢見到秦淵,也不想被秦淵親口下逐客令。
攜着一身酒氣的男人走了進來,喜婆端着秤桿:“吉時已到,新郎可以揭蓋頭了。”
大紅蓋頭揭開,龍鳳蠟燭跳躍着的光亮映入唐挽的眼簾。
她動了動眸光,擡眸看向秦淵,落入他溫柔而晦暗的黑眸。
他似乎在深深地注視着她,也似乎在恍惚。秦淵對喜婆和其餘丫鬟道:“出去。”
喜婆一愣:“還沒喝……”
秦淵看也沒看喜婆一眼:“出去。”
“是。”喜婆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和其餘人一樣加快腳步地走出去,還關上了門。
唐挽定定地望着秦淵,秦淵目光專注,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而後傾身,擡手捧上她的臉頰。
指腹摩挲過她的眼尾,緩慢的,厚繭帶來密密麻麻的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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