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重生暴君的和亲公主(15)
八公主被她這么看着,竟觉得脸有点发烫,避开视线不再看那双眼裡倒映着的自己,瘪着嘴道:“是该和我学,不然到了别国,山高皇帝远的,你被欺负了都沒地哭去。”
唐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八公主忽然想起一件事,惊疑不定地看向唐挽:“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七姐,明個儿就是你的生辰吧?”
唐挽一愣,眨了眨眼,“八妹居然记得,让我很是吃惊呢。”
她自己其实都不太记得,好像剧情裡就是得了点皇后和贵妃送来的珠宝和字画。八公主拍了她一下:“我当然记得,谁让你的生辰只比我早三日,我的在六月初一,你的不就在明日嗎?”
“撞上使臣来访的大事,我的日子就不重要了,大抵就是像以往那样,内务府送来长寿面和夜明珠之类的玩意,就算過了吧。”
八公主:“也是,但我明個儿会记得给七姐送礼的。”
她们一直聊到日渐西沉,八公主才离开,她们各自就要梳妆打扮换衣裳了。
宫女和嬷嬷们鱼贯而入,各自捧着一個托盘,守在两侧。
盛满温水的铜盆旁摆放着干净的巾子,常嬷嬷用巾子浸泡温水,拧干水,细细地给唐挽净脸。
常嬷嬷和唐挽低声說着话:“公主,奴婢给您做长寿面,内务府让御膳房送来的還是少了些滋味。”
唐挽点头:“听嬷嬷的吧。”
今天要化的妆比平时浓得多,常嬷嬷熟练地给她上妆,眼裡带着满满的怜爱,看着精致华丽的妆容在她身上成型。
唐挽闭着眼,直到张开嘴抿了口脂,才缓缓睁眼,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铜镜裡的自己。
她的衣着向来素雅,记忆中很少有這般华丽的模样。
菱玉是笑得合不拢嘴,常嬷嬷更是不掩饰眼裡的惊艳:“公主,這翠烟罗暗花云锦,宫裡除了皇后娘娘和两位贵妃,也就您這一身了,真是衬极了您。”
唐挽抬了抬手,“好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两刻了。”
正說着,接她去参宴的轿辇停在殿外。今天宫裡的气氛格外不同,底下似乎暗潮涌动。
越接近设宴的麟庆殿,這种感觉就越浓。
天色還沒完全暗下来,却已经灯火通明。
走過重兵把守的宫道,绕過竹林和美丽的清漪湖,看见插着临越大旗的宫殿两侧,還有高高的阶梯、云集的大臣,以及和临越朝服风格不相同的两类人。
使臣都已经到了,在殿外就听得到偌大的麟庆殿裡传出的嘈杂声,明显不是临越的口音。
裡面的氛围似乎不太好,有使臣和临越的大臣、皇子争辩着什么。
仔细一听,能捕捉得到“兵甲”、“退兵”等字眼,似乎是通威使臣和大臣争辩边疆交战是谁的错,谁应该先退一步。
像是時間恰得刚刚好,唐挽一下轿辇,抬眼就看见了明黄色的天子仪仗。“儿臣见過父皇、母后。”
临越帝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作势抬了抬,示意她起来:“起来吧,跟着你母后和皇兄。”
八公主也到了,和唐挽一起跟在太子后面。
他们身后是两排太监和侍卫,侍卫们皆是身穿金丝软甲,气势骇人,一看便知是精锐。
“七姐。”八公主吸了一口气,难得露出几分紧张。
唐挽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紧张,使臣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個嘴巴嗎?又不会吃人。”
八公主扑哧一笑,揶揄地看她:“可是七姐,你好像也有些紧张呀,手有些凉。”
唐挽抿唇一笑,不语,只是蜷缩了一下手指,抬眼望向前方的宫殿。
此时的麟庆殿,北邺使臣的宴席,秦渊面无表情地转动着白玉酒杯,目光幽冷地盯着争吵不休的通威邑王。
吵死了。
秦渊的视线掠過他们,定定地看着大开的殿门,心脏一下一下地加快速度。
還要多久才能见到她呢……不是隔着虚假的身份,不是隔着易容面具,而是以他真实的身份,真正地见到她……
他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每一瞬都被无限地拉长,思念如潮水也如缠绕的丝线,将他的心缠紧了,割得渗出血来。
放空的思绪忽然被邑王的大嗓门拉回来,秦渊神情微顿,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他侧头眼神示意身旁的随从。
随从跟着他多年,自家王爷只用给他一個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俯了俯身,端起酒壶倒了杯酒,端到邑王的案桌上。而后皮笑肉不笑地道:“见過邑王,我家王爷见您口若悬河了半天,应该是口渴了,所以送您一杯酒。”
邑王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脸色黑了不少,口中发出咯咯的磨牙声:“那還真是谢過殷王了。”
随从:“邑王不必多礼。”
邑王一拍桌子,“谁要真谢他——”
找临越的茬是真,多一個北邺也沒什么,邑王怒目而视地瞪過去,径直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裡,大夏夜的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倒了一身,通体的发冷发寒。
那种被猛兽盯住的感觉如有实质,邑王忘记了自己的火气,脑子裡只剩下這双令人如坠冰窖的黑眸。
北邺的殷王是個很难对付的角色,饶是他退下战场被困盛京,他那暴戾恣睢的名声也沒消减過一点。
邑王以为殷王是個一点就燃的暴脾气性子,就像那些個烈性的将军一样,其实不然,他更像冰层下的火山,带着极致的森森杀气和居高临下的轻蔑,才是他最表面的特性。
這個时候,邑王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個王爷,而是一位坐拥尸山血海的……登临帝位的皇帝。
我哪裡得罪他了嗎?紧接着邑王只剩這一念头。
如果他沒有及时回過神,恐怕下一秒就要下意识地求他恕罪。
不对,他又不是我朝皇帝!
邑王猛然一惊,放大的瞳孔低下来,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這时,殿门口的大太监开始唱礼,尖利的嗓音传遍麟庆殿:“皇上皇后驾到——”秦渊转着酒杯的手指停住,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抹窈窕的身影上,心跳的声音宛如擂鼓,撞得胸腔一阵阵地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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