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帝王篇
翌日
君懷惜早早散了朝，退下龍袍換上了潔淨而明朗的藍色錦服。巳時三刻，來到謝府宅邸。
只見眼前人，長髮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前額的頭髮只稍微用一條白色絲帶束在腦後。薄薄的嘴脣抿成好看的弧度，衣角隨着手中長劍的舞動而微微飄拂。庭中的梨花也隨着舞劍之人隨風飄動。
只道是，玉錦羅衫似秋霜，誤闖仙人梨花庭。
謝柯見是君懷惜，遂從容收起手中長劍，微微頷首抱拳：“見過陛下。”
“舞刀弄槍對傷口恢復不好。”說罷，君懷惜就着侍女布好的軟椅坐下。
“今日天氣甚好，臣一時有些情不自禁。”謝柯眼裏似有淡淡的笑意。
君懷惜搖了搖頭，說“你這樣下去不行，身體會承受不住。”
“如今朝中勢力錯綜複雜，只怕不久後攝政王將按耐不住狼子野心，陛下可有什麼打算？”
“謝卿如何看待如今局勢？”
“當朝百官*已久，短時間內無法消除隱患”，謝柯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攝政王手中握有一半軍中大權，想來此人必定自負狂傲。”
謝柯注視着君懷惜的眼：“我們可以來一個甕中捉鱉。”
這個道理君懷惜也懂，只是攝政王並無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毫無理由捉拿對方。
謝柯微微一笑，並未打斷君懷惜的思考，半晌過後才接着說道：“陛下那裏不知收集了多少有關攝政王的消息。想必，其中對我們有利的應該不少？”
君懷惜緩緩的睜開了眼，神色晦暗不明：“不錯，朕是收集了不少消息，但對方行.事謹慎，並無確切證據。”
“後天是皇家狩獵，陛下何不來一招無中生有？”
君懷惜平靜的表面下，內心早已翻起驚濤駭浪。沒錯，他是打算借這次狩獵讓攝政王造反的名義做實，可是這件事只有他手下的暗衛知道，甚至連嶽鴻飛都不知曉。
謝柯似是知道對方所想，淡淡一笑說道：“陛下不必驚慌，臣只是與陛下所想不謀而合。”
“如今嶽將軍的迴歸，乃是陛下最好的反擊時刻。攝政王之野心，路人皆知，舉兵不過是早晚的事。雖然太后想讓陛下誕下皇子，但據臣所知，攝政王並不是一個會甘心一直做幕後皇帝的人。”
“若這次狩獵的機會陛下利用的好，臣相信陛下很快就可以奪回大權。君王，自當遨遊天地不受束縛。”
說罷，謝柯起身回臥室拿出一柄造型奇怪卻又無比精緻的弩遞給君懷惜：“這是鬼門特製的弩。”
君懷惜接過弓.弩，好奇的研究起來。此弩造型小巧精緻，只需輕輕拉動弩柄便可使用。君懷惜拿起手中的千機弩對着一旁的梨花樹按下開關，只見密麻的小針從針孔齊發出來，再細看梨花樹樹幹，君懷惜倒抽一口冷氣———密密麻麻的小針扎滿了樹幹。
可見此弩的可怕之處：出必見血，追命無聲。君懷惜正感嘆於此弩的殺傷力時，心驀然地警惕了起來——鬼門這個未知門派的存在，對於一個君主來說太過危險。
若是其它國家得到這份武器的設計圖，可想而知會引起怎樣的戰火。
君懷惜收起手中的弓.弩，慢悠悠的說道：“人言道，鬼門鍛造了得，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早聽聞鬼門有三絕：鍛造，兵法，醫術。傳聞鬼門之人可令人起死回生，朕很好奇這個傳聞是否屬實？”
“起死回生之術本就逆天改命，萬萬不可。如強行逆天改命，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庭院內瀰漫着一股壓抑的窒息感。
君懷惜直.挺挺的坐着，似真似假的感嘆道：“朕雖不信命，倒也想親眼看看鬼門逆天之術。”
謝柯嘆了口氣，神情溫柔卻透漏出一股哀慼：“陛下如果想看，臣自會實現陛下的願望。只要是陛下想要的，臣必當竭盡所能。”
君懷惜呆愣，一時靜寂無聲。
“福禍相依，起死回生之術真的就是福嗎？”不知是誰輕嘆一聲。
“起死回生之術，也不過是以吾之命換汝重生罷了。”以命換命，世界從來都是公平的。
回到宮中的君懷惜看着手中的武器，思緒複雜，什麼樣的門派才能製造出這樣可怕的武器？“鬼門”，到底是個怎樣的門派？當年鬼門離奇消失，無人得知。
君懷惜想了想，執起御案上的筆攤開貢紙寫了封信，然後將其用蜜蠟封口。
遂站起身道：“君五”。
“主子有何吩咐”？
“你將這封信與這張弩祕密交予兵部李嚴龍，切忌保密。”
君五恭敬的接過君帝手中的千機弩，消失不見。
若是連夜加工趕造，想必是來得及的罷。多年來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君懷惜竟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謝柯已經爲他做了這麼多，如果哪天對方消失，或許他還會不習慣的吧。
爲君者，最大的忌諱就是放任一個無法控制的人在自己身邊，謝柯已經在他的掌控之外，還好現在對方是忠於他。
夜半子時，萬物沉睡。
福陽宮.內，君帝雙手負立，凝望着室外的月色。
無論多少次閉眼，他終究是睡不着，不由地搖頭嘆息。
此時，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君懷惜回頭望去，看見君七站在門外躊躇不前。
君懷惜對於君七的出現心中訝異，他這個暗衛如無重要事情從不現身，今天這是怎麼了？
“今天怎麼了，不怕朕了？”君懷惜看了對方一眼，說道。
君七低頭沉默片刻，半晌才下定決心說道：“陛下，您睡不着是因爲謝大人嗎？”
“原來連你也看出來了？”
君七雖然早就猜到，但此時聽到君帝親口承認不免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謝大人身爲鬼門傳人，陛下不該高興嗎？”
君懷惜輕輕搖頭，似在嘆息：“高興往往與害怕並存。謝柯確實是幫了朕，但是君七你要明白，人對於未知的事物往往都是懼怕的。朕信任他的前提是，他必須在朕的掌控之中。”
原本沉默的君七忽然動了，雙膝跪下道：“陛下，君七信謝大人。大人爲陛下連夜趕工武器，原本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來，君六親眼看見大人今天從早開始練劍練到陛下前去才停歇，大人一直爲陛下而努力，君七不希望陛下與大人之間產生隔閡。”
“朕何嘗不知。”君懷惜不置可否。
“最近坊間流傳，鬼門弟子現世，陛下必是一代明君。”
“大人的出現不止扭轉了局面，更令陛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爲改觀。”
君七的言辭讓君懷惜面上顯出一絲愧色。權勢，天下，人心，馭人，又有幾個帝王能顧全。
一時屋內一片死寂。
君七欲言又止，半晌，低喃道：“只要陛下不後悔就好。”
君懷惜沉沉地望着君七，眉頭微蹙。頓了頓，抿了抿薄脣，聲音清冷的有些不近人情：“朕從來要的都是天下，你無需多言，且退下吧。”
君七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對上君帝冷冽的目光，動作緩了緩，終是不再言語。
他能聽懂君七的擔憂，想到今天在梨花樹下練劍的謝柯，眼裏閃過一絲悲涼。
他的確是從來沒信任過謝柯。在知道謝柯爲鬼門中人後，他最先想到的是怎樣才能讓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進而又擔心對方會不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君懷惜注視着窗外的明月，神色晦暗不明。半響後，轉身走近牀榻，脫掉衣袍蓋上錦被陷入沉睡。
謝府，子時三刻
我真是太機智了！
系統你說明天皇帝自導自演的這齣戲，我是隔岸觀火呢，還是陪皇帝一起玩失蹤呢？
“宿主你這麼剽竊皇帝的計劃簡直無恥之極！”
“我這不叫剽竊！！這是借鑑，謝謝。”
“系統今天我讓你給我一個成品弩，你竟然把材料丟給我就消失不見了！有你這麼對宿主的嗎？！”謝柯簡直想咆哮了！系統出品，必屬殘缺品！！
“還有，那什麼君子劍法簡直是世界第一坑劍法，竟然還有熟練度！”他今天練了一上午，胳膊都舉酸了，熟練度才達到六十五！！
“系統你說話啊，別以爲你裝死我就不知道你沒聽見我說的話，明明就一傲嬌，裝什麼高冷男神！”
警告....警告.....系統檢測出宿主存在語言攻擊行爲。
謝柯：......................
他躺着也中槍好麼！想想明天將要見證古代皇帝的雄起，他有點失眠了。
他會不會被記入史冊啊！！想想好激動啊！！第一次參與歷史活動呢！！不知道該擺什麼樣的姿勢呢！！
“系統，我的演技是不是也很棒？今天我是不是像電影上的隱世高人？我都有點愛上自己了。”
“明明就是神棍，裝什麼大仙。宿主洗洗睡吧。”系統機械的聲音向謝柯毫不留情的補了一刀。
謝柯：系統說的這句話莫名的好耳熟，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擦！這不是他剛剛打擊系統傲嬌時候說的話嗎！！
他家的系統不止傲嬌還毒舌，怎麼辦？在線等......急............
謝柯扯過身旁的被子捂住腦袋，呼呼大睡。系統什麼的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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