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赵高這個死傲娇(四)
顾棉背上的伤昨日還淤青一片隐约看着已经泛起乌青,一夜過去却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红痕,可见顾王氏给她上的药不是凡物。
不過這些顾棉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這药效不错,昨天還火辣辣的伤现在已经不疼了,试探着动了动,仰着小脸欣喜道“阿娘!不疼了!”
预料之中的事,顾王氏掖了掖顾棉的被角轻声哄道“還早,阿棉再睡一会儿,阿娘去做饭。”
顾棉乖巧点头,在顾王氏温柔的注视下闭上眼睛,這幅身子本就是嗜睡的年纪,再加上昨日受了伤,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再次入梦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头高照,顾王氏早已去了前院做工,顾棉起身穿衣洗漱,好在這小孩子的衣服好穿,头发也好說,弄個花苞头就行。
刷牙的时候顾棉拿着手上的竹片第一百零一次怀念现代的牙刷,原谅她一個享受了二十多年软毛刷的人实在是适应不了這简陋的竹片。
拾缀好自己,顾棉轻车熟路的搬了個小凳子去厨房,踩在凳子上掀开锅盖,果然,饭菜都在锅裡温着。许是因为顾棉受了伤,所以顾王氏今日难得的熬了白粥,炒了個鸡蛋。
顾棉心裡一阵暖意,来秦朝一個多月她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的生活,鸡蛋和白米对于奴隶来說何其珍贵,也只有逢年過节的时候才会偶尔吃上一点,现在阿娘却因为她背上小小的伤拿了出来。
吃了饭,顾棉搬了木墩坐在院子裡晒太阳,睡意渐起的时候突然想起赵高,昨天她走了以后他一定被打得很惨吧!又跪了那么长時間,现在一定全身是伤。
无意识的反手摸了摸后背,顾棉起身到屋子裡从床头的箱子裡翻找出昨日顾王氏给她用的药,犹豫了下還是揣进了袖子裡,只用一点阿娘应该不会发现。
一路小跑,等顾棉气喘吁吁的钻過藤蔓缠绕的巷口后突然就犯了难,她根本不知道赵高住在哪裡,怎么给他送药?
正蹲在地上捧着头苦恼,头顶传来這两日再熟悉不過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顾棉猛地跳起来从袖子裡掏出那瓶药,眼巴巴的送到赵高面前“你身上的伤上药了嗎?我给你带了药。”
赵高目光从白瓷药瓶上淡淡扫過,目光微定。
见他沒反应,顾棉以为他要拒绝,又往前凑了些“真的很好用!”
赵高接過药瓶,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眼中思绪一闪而過。
這药瓶虽然是普通的样式,但质地细腻光滑花纹精致,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一個奴隶该有的……
面前的小丫头還在为他接受了药而欣喜,脸上的笑灿烂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触碰,甚至占为己有。
“赵高哥哥!你家住在哪裡?我刚才想要去给你送药可是却不知道你家在哪裡……”送過了药,顾棉总算是想起来问赵高。
以后她可是要时常刷存在感的,可不能每次都等着赵高主动来找他。
赵高定定看了顾棉一眼,转身迈开步子“跟我来。”
绕過几排房屋,穿一條荒废的小径,路尽头一個破败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不用赵高招呼,顾棉已经蹦跳着进了门,好奇的四处张望。
其实也沒有什么好看的,屋裡散发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除了几件破旧的桌椅板凳再沒有别的,细细看去竟然发现桌椅上落着一层厚厚的土。
想到之前刘虎說的赵高爹娘的事,顾棉心裡唏嘘,赵高在這样坏境裡還能长成這么一副清秀干净的样子還真是不容易。
等顾棉看够了,赵高带着她进了裡屋自己住的地方。
這裡被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不多但都井井有條的归置着,顾棉坐在炕上晃着腿仰着脸一脸天真道“赵高哥哥快上药吧!阿棉昨晚用了,今天就不疼了!”
两人年级還小,也不谈什么避讳不避讳的,赵高当即就褪了衣衫给自己上药。
本来顾棉想着他昨天肯定上了药了,今天送這個药来是觉得這药效果好,不拿来刷好感可惜了,谁知道他一脱衣服,伤痕已经全部泛起乌青,淤血聚集在伤口附近,整個人上半身斑驳一片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疼。
感情這孩子昨天根本就沒处理?還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還好今天她過来送药了,顾棉庆幸的想。
赵高坐在炕上给身上上药,前面胳膊胸膛之类的還好,等到了背后就有些难了,顾棉看着他费力反手往背上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跳下炕拿起一旁的药瓶“赵高哥哥,阿棉帮你。”
赵高动作一顿,最终還是转身把后背面向顾棉。
顾棉手上沾了药,轻轻碰上赵高的背感觉他身体一僵,還以为是弄疼他了,忙不迭凑近用嘴轻轻吹了吹,安抚道“不疼哦,不疼,阿棉吹吹就不疼了。”
其实赵高只是不习惯别人亲近自己,更别說把自己的后背亮给别人。
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微痒的感觉,赵高背对着顾棉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顾棉,第三次了。
中午吃過饭,顾王氏前脚刚走,齐瑞刘虎几人就来叫顾棉出去玩,顾棉沒有推辞的理由就答应了。
帮顾棉锁上门,刘虎问道“顾棉!前两天你去哪裡了?我們来找你的时候你家门都是锁着的。”
顾棉淡定扯谎“前两日我不太舒服在家休息,阿娘不放心我一個人所以才锁了门。”
听了顾棉的话,刘虎赶忙說“那你现在好了嗎?”說着一脸紧张的上下看了顾棉几眼。
顾棉点头“好了呀!不然阿娘怎么会让我出来跟你们玩。”
“這倒是,嘿嘿!”刘虎摸着脑袋笑道。
“瞧你那個傻样!顾棉!走!我带你去林子裡玩!前两天刚发现了一個鸟窝!”齐瑞把刘虎推到一边,拉住顾棉的手两人跑开。
刘虎在后面一边撒丫子追一边喊“齐瑞!你說谁傻?!信不信我打你!”
到了林子裡,刘虎好容易有了可以发挥的地方,蹭蹭蹭几下就窜上树把鸟窝拿了下来递给顾棉“顾棉你看!這窝裡還有一只鸟呢!”
窝裡毛绒绒的鸟儿羽翼還未长齐,伸长脖子啾啾啾叫個不停,顾棉伸手摸了摸它身上的毛。
看顾棉爱不释手的样子,刘虎得意地仰起头,還沒等他說什么,齐瑞上前和顾棉挨在一起伸手小心翼翼的碰碰小鸟,对顾棉說道“顾棉,這幼鸟离了母亲活不长久的,咱们還是把她放回去吧,不然母鸟回来见不到孩子会很难過的。”
顾棉本来就打算看一看就让刘虎再把這鸟窝放回去,沒想到齐瑞倒是和她想到了一起,扭头对着齐瑞甜甜一笑,把鸟窝還给刘虎“刘虎,還是把它放回去吧。”
刘虎一听急了,瞪着眼睛“這是给你的!你不喜歡嗎?”
“当然喜歡啊!可是齐瑞哥說的对,母鸟不见了孩子会很难過的,就像阿娘不见了我也一定会很难過,阿棉不要做坏人!”顾棉站在齐瑞旁边回答。
齐瑞在一旁帮腔“就是!刘虎,你赶快放回去!”又对顾棉說“顾棉,那边有几棵果树,上面的果子红透了,我带你去摘!”
顾棉跟着齐瑞走了,刘虎站在原地心裡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他发现這些东西的,现在怎么都成了齐瑞的好。
啃着甜甜的果子,听着齐瑞在一旁說着一些从大人那裡听来的趣事,顾棉心情出奇的好,两個酒窝深深嵌在脸上,频频对齐瑞笑。
刘虎站在远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說笑,心裡很不是滋味。
虽然只有七八岁,但是他知道男人以后都是要娶婆娘的,阿娘问過他想要娶谁,他虽然嘴上沒說,可心裡却想着顾棉,她是他见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每次她一笑他心裡就很开心。
“看着不舒服?”耳边陡然传来一道薄凉的声音,刘虎吓了一跳,转身连连退了几步,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赵高后,他张嘴骂了句。
赵高也不生气,目光落在远处的两道身影上“他们很亲近呢。”
阿棉,你笑得那般开心,让我忍不住想要杀了那個男童啊……
刘虎愤愤握拳,耳边赵高還在继续“明明她以前更喜歡你不是嗎?但是现在却和另一個人玩得那么好,那個人不是你好兄弟嗎?怎么一点不顾念你的想法?看着你一個人站在這裡還真是可怜呢……”
七八岁的男孩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沒等赵高說完,刘虎已经冲了出去,沒一会就到了齐瑞跟前,二话不說把他推倒在地拳头就揍了上去。
“刘虎!你干什么?!你疯了?!”齐瑞无缘无故挨打,一边還击一边吼道。
刘虎却一句话不說闷声揍人。
远处赵高眸子深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棉,转身离开。
顾棉目瞪口等的看着两個小屁孩打得不可分交,眼看着齐瑞就要招架不住,而刘虎還是卯足了劲儿的砸拳头,顾棉情急之下只想出了一個办法——
“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這下子,齐瑞刘虎纷纷停手,两人手足无措的安慰顾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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