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風華滿京城第十四蘇
她有聖上給的腰牌,可隨意進出宮門。
其實在慕容霖還沒有意識到他對蘇悠然的感情之前,他就已經給了她無數的令人側目的特權。
要知道連皇子在宮門下匙後都不能再隨意進出,而蘇悠然這個外臣之女卻可以。
因爲這事,還曾有御史上書彈劾過,稱對鎮北侯府寵信太過,引得其他大臣像看傻子似得看着那位御史。
那就是個憨憨吧?這是對鎮北侯府的寵信嗎?
明顯只是對一個姑娘啊。
所以即使其他大臣心裏也在嘀咕,卻從來沒有拿到明面上來提過。
在衆人的認知裏,一個還沒及笄的姑娘即便再寵信,也無關大局。
就連本來聽御史彈劾蘇悠然怒火高漲的慕容霖都忍不住對那人的智商表示憐愛,揮揮手輕描淡顯的放過了。
如今蘇悠然在宮門口只是亮了亮牌子,她所乘的馬車就被放了進去。連檢查也沒有。
她先去慈寧宮向太后請安,正巧皇后與幾位高位妃嬪都在。
太后見了她笑得合不攏嘴:
“怎的不在家多休息兩日?身子如何?”
蘇悠然剛要朝其他娘娘行禮,就被太后拉着坐在了旁邊。
她不好意思的朝衆人笑笑,側身將頭輕輕的靠在太后的肩上:
“挺好的,只是有些想您了,乾脆進來陪陪您。”
太后愛憐的摸了摸她的發頂:
“都說哀家偏疼你,可是誰又看到我們然兒有多惹人疼。時刻都惦記着哀家。”
皇后笑道:
“母后說的是,您只管把您的那些好東西都拿給然兒,臣妾絕對再不說一個不字。”
太后點了點皇后:
“就你最精怪,這是在惦記哀家的那些寶貝了?”
她摟着蘇悠然心肝寶貝的喚:
“然兒,可要將哀家給你的東西藏好了,千萬別被你那壞心的姨母哄了去。那些都是要給我們然兒做嫁妝的呢。”
蘇悠然俏臉一紅,不依的喊了一聲:
“太后!我不嫁人,我就想陪着您。”
太后哈哈大笑:
“你不想嫁人,那可不行。有些人得急死了。”
衆人跟着笑成一團。
慕容霖身後領着三位皇子進來,笑得歡暢:
“老遠就聽見母后這裏的笑聲,朕就知道定是然兒進宮了,果然。”
衆人起身朝聖上行禮,蘇悠然因爲剛歪在太后懷裏,動作慢了一分。
慕容霖已經到了跟前,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蘇悠然不用起來:
“坐着吧,別折騰了。不講究這些。”
蘇悠然臉上本就豔色逼人,這會更是滿臉紅暈,只得將臉又往太后懷裏埋了埋。
慕容霖看得心癢,如果然兒願意這麼窩在他懷裏多好。
他神色更柔和了幾分,問道:
“這是說什麼呢?將我們的然然說的這麼不好意思了。”
太后笑看着懷裏的蘇悠然,又看了看三個風姿如玉、各有千秋的皇子們,故意打趣道:
“然兒說不想嫁人呢。”
三人都朝蘇悠然看去,蘇悠然乾脆將臉轉向一邊,就是不看衆人,太后愛的跟什麼似得,揉搓着她:
“哎呀,然兒不願意嫁人呢,這可怎生是好?”
慕容霖強笑道:
“不想嫁就不嫁唄,鎮北侯府養不起,朕還養得起。”
其他人都以爲聖上在說笑,哈哈一笑也就過了。
慕容錦卻突然道:
“祖母,如何能將女兒家害羞的話當真?真將然兒留成老姑娘,您得落兩份埋怨。”
然兒和他的。
言下之意衆人都聽的出來。皇后嗔道:
“錦兒,怎麼跟祖母說話呢?”
太后笑得不行,連連擺手:
“無妨,哀家知道錦兒說的是真心話。”
笑完太后又問慕容錦:
“爲了不落埋怨,錦兒說然兒何時出嫁爲好?”
慕容錦專注的看着拿後腦勺對着他的蘇悠然:
“當然是越早越好。”
太后一時高興,就要應承:
“好啊,那哀家……”
慕容霖眼見不對,忙出聲打斷了太后:
“母后!”
在場所有人都喫驚地朝慕容霖看去。
慕容鐸和慕容鈺不由自主前傾的身子微微放鬆,不是現在就賜婚就好。
太后也看慕容霖:
“陛下?”
慕容霖看着賴在太后懷裏的蘇悠然,又看了看面上不動聲色的大兒子,對太后道:
“朕有意此次派錦兒去賑災,等他……差事辦完回來再說吧。”
聽了這話的人大多都覺得聖上是在以賑災鍛鍊外加考察大皇子,如若事情辦的出色,說不得不僅賜婚、連繼位人選都能確定下來了。
慕容鐸和慕容鈺隱晦的對視一眼,務必不能讓大哥辦成回來!
太后沉吟半響點頭表示贊成:
“行,那就按陛下的意思。只不過……”
她是真心疼愛蘇悠然,真的想讓她有個好歸宿。慕容錦是很不錯,可是如果聖上不屬意他繼位,那太后也不會再想將蘇悠然嫁給他了。
太后看向慕容錦:
“此去山高路遠的,恐怕很是艱辛,錦兒……”
可受得住?
蘇悠然也顧不上羞了,從太后懷裏起身,有些擔憂的看着慕容錦,喃喃的喊了一聲:
“錦哥哥……”
聲音細小的連近在咫尺的太后也沒聽見,但是慕容錦卻是看懂了蘇悠然的脣形。
他瞬間覺得豪情萬丈,起身朝慕容霖和太后拱手:
“兒臣定不辱使命!”
爲了和然兒的未來,再辛苦也值得。
慕容霖看似欣慰的點了點頭:
“救人如救火,賑災事宜耽誤不得,你看明日啓程如何?”
這下連太后都驚訝了,這也太趕了些。
慕容錦卻是一口應了:
“兒臣遵旨,”
早日出發,就能早日回來。等他回來那一日,一切一定就能塵埃落定。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光明正大的與然兒日日廝守在一起。
蘇悠然自從早間時分聽聞慕容錦要去賑災,一直到傍晚陪着太后用膳時都是有些深思不屬,眉間微蹙,太后見了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
“然兒,別擔心,錦兒又是大皇子又是此次的欽差,身份貴重,隨行的人不敢大意,沿途官員也不敢慢待,肯定能平安回來。”
蘇悠然臉一紅:
“我纔不是……”
我纔不是擔心他呢!
太后瞭然一笑,她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懂這種“愛在心口難開”的少女心事:
“好了,那是哀家多想了,不管是不是的,然兒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蘇悠然有些赧然:
“我等着您睡下了再回。”
她在太后宮中有單獨的住處,幾步路的距離又不遠,不着急。
太后擺擺手,故意道:
“快回去吧,身在這心早不知道飛哪裏去了。”
蘇悠然不好意思的跺腳:
“太后!”
太后哈哈大笑,還是揮手:
“回去歇着吧,明早去送送錦兒。”
這一分別起碼得兩三個月吧。
蘇悠然這纔不說話了,福了福身退下了。
太后在她退出去後不禁嘆了口氣,貼身女官笑道:
“娘娘這是怎麼了?”
太后有些惆悵:
“也不知道這一雙小兒女的心事能不能成?”
她總覺得聖上的態度怪怪的,希望她多想了吧。
那邊蘇悠然回了自己在宮中的住處,一切佈置幾乎與鎮北侯府相差無幾,可見太后的用心。
蘇悠然自小起碼有一多半的時間都是在宮裏,這裏於家也不差什麼了。
自早晨進宮後,碧痕一直被留在這裏整理蘇悠然的隨身物品。
這會見蘇悠然終於回來,忙迎上來:
“郡主,您回來了,東西都歸置好了。”
蘇悠然蹙着眉微微點頭。
已經換成慕容逸芯子的“碧痕”有些擔心的問道:
“郡主,有煩心事嗎?”
他剛過來時正巧在出門,看見突然換了個地方,來來往往的人都身着宮裝,嚇得他還以爲又變成別人了。
還好不是。
不然他都沒法再跟他的姑娘這般接觸了。
蘇悠然搖了搖頭,只道:
“沒事,歇息吧。”
今日又到“碧痕”值夜了。
慕容逸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已經順手很多。熟練的給她解開發髻,甚至輕柔的給蘇悠然按了按有些緊繃的頭頂。
蘇悠然有些訝異:
“又新學了一手啊?”
慕容逸笑笑:
“希望能緩解郡主的疲勞。”
他白日裏特意叫了丫鬟來,跟着她們學了一些,才學兩天,動作還不甚熟練。
蘇悠然從鏡子裏看着他笑的溫和:
“你有心了。”
慕容逸覺得這兩日來的辛苦都在短短的四個字中化爲烏有,他瞬間覺得全身充滿幹勁。
他還可以再學一百遍!
等頭髮理順,蘇悠然站起身,慕容逸儘量穩住心神不亂看的替她褪下外衫、裏衣,直到肚兜。
上次是蘇悠然直接穿着進了水裏再取下的,這次她沒有表示,也沒有動,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看着有些走神。
慕容逸的手又忍不住顫抖起來。
手指哆哆嗦嗦的抓住脖子後面的繫帶,解了半天才解開。
當繫帶落下,肚兜承受不住般的掉落在地……
慕容逸想移開視線,卻怎麼也移不開。
半響,他突然覺得鼻間好似有什麼流了下來。他伸手一摸,趕緊擡頭。
竟然這樣就流鼻血了……
啊好丟人!
慕容逸手忙腳亂的找帕子捂住鼻子,蘇悠然好像才被他的動作驚醒,不可思議的道:
“碧痕,你這是怎麼了?”
慕容逸背對着她,仰着頭望着房梁,甕聲甕氣地道:
“沒事,郡主,是我……奴婢這兩日有些上火了。您快些進裏間吧,小心着涼。”
蘇悠然不放心的又問了一聲:
“真沒事啊?”
慕容逸連連搖頭,蘇悠然這才跨進了浴桶裏。
等好不容易洗漱完躺下,慕容逸的面色都有些慘白,只有鼻子那塊紅。
蘇悠然看的好笑:
“明日讓人給熬些降火的湯,去去火氣。這也快入秋了,怎的還這般火大?”
慕容逸不好意思:
“估計是喫的不合適吧。”
等蘇悠然睡下,慕容逸在窗邊的小塌上有些睡不着,腦海裏全是那些揮之不去的畫面。
又不敢翻身怕吵到了蘇悠然。
整個人躁動的厲害。
就在這時,慕容逸敏銳的察覺出有哪裏不對。雖然換了具身體,但是深入骨髓的應激反應還在。
他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將剛從窗戶中翻進來的慕容錦也嚇了一跳,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這個眼熟的婢女。
是跟着然兒的四人中的一個沒錯。
沒想到她還挺機敏的。
也好,有這樣的人在然兒身邊照顧,他能更放心。
慕容錦朝慕容逸擺擺手,示意別出聲。
慕容逸上下打量一眼慕容錦,身着玄色長袍,看似不起眼,但是衣料絕對華貴非常。
而且半夜摸進來,被他發現,竟然不慌不忙,也未曾蒙面。
這麼熟練的姿態,這是這具身體認識的人?
再加上現在在宮裏,慕容逸幾乎是立馬就判斷出這位恐怕是哪位皇子。
但是皇子也沒理由這麼晚了還到人家姑娘房裏的吧?
而且還是他心愛的姑娘。
慕容逸正要阻攔,慕容錦已經幾步到了牀前,伸手撫摸着蘇悠然的臉頰,低低的喚她:
“然兒……然兒……”
慕容逸愣住,他們……什麼關係?
經常這樣私下見面嗎?
他在愣神,慕容錦卻是再也忍耐不住,他心愛的人兒躺在他面前,姿態放鬆,睡顏恬靜,換誰也忍不住。
慕容錦傾身上前親上了日思夜想的紅脣。
慕容逸暴怒:
“大膽!你……”
你怎敢輕薄於她!
那裏他都沒有親過……
慕容錦詫異的回頭看他,這丫鬟也太沒眼力見了吧!不該見了他就該避出去嗎?
這一番動靜終於吵醒了蘇悠然。
她有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問道:
“碧痕,怎麼了?”
慕容錦再顧不上那個沒眼色不知趣的丫鬟,他乾脆也上了牀,半靠在牀頭,將蘇悠然抱在懷裏。
蘇悠然這才發現了他,突然受驚,她下意識的要撐着牀坐起身子。
卻沒想到按的地方不對……
她還沒反應過來,慕容錦已經倒抽一口涼氣,然後狠狠的將她帶進懷裏,重新吻上她。
濃重的男性氣息瞬間包圍了蘇悠然,讓她有些無法思考,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抓着慕容錦的衣襟……
慕容逸看得目眥欲裂,
他裝作無意中撞到了桌角,帶的桌上的杯子也哐當作響。
一下子將蘇悠然的神智驚醒回來。
她用力的推拒着慕容錦,慕容錦嘆息一聲,才輕輕的鬆開她。
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狠戾的看了一眼慕容逸。
這個丫鬟太不知趣了,雖然忠心,但是還是不想留!
蘇悠然又推了推慕容錦,有些惱怒的道:
“錦哥哥,你做什麼?大半夜的過來,還……還……那樣對我……”
慕容逸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不是倆人約着夜半私會就好。
慕容錦再次看向慕容逸,冷聲道:
“出去。”
慕容逸袖子裏的手握成拳頭,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要忍耐,你現在只是個丫鬟,什麼都做不了,還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不然對蘇悠然更不好。
他只裝作沒看見慕容錦幾欲殺人的目光,看着蘇悠然,等她指示。
蘇悠然想到剛纔的場景全被“碧痕”看見了,有些尷尬有些臉紅,又有些遷怒,使勁拍了拍慕容錦的胳膊。
慕容錦抱着她晃悠,對着她討好的笑:
“然兒,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就想單獨與你待一會。”
蘇悠然瞪他,慕容錦神色又變得落寞:
“這一走得好幾個月,我肯定會想你想得發瘋。就待一會,一會我就走,好不好?”
蘇悠然到底心疼他,對着慕容逸擺擺手:
“你先出去吧。”
慕容逸僵硬了半天到底是退出去了。剛到外間就停了下來,在這裏雖然看不見裏面,但是集中精力還是能聽見一些的。
慕容逸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停在這,可是他就是想聽聽,他們會說些什麼?
或者……
再做些什麼?
可是屋裏半天也沒有聲音。
慕容逸忍耐不住,悄悄轉到外面,找到一個隱祕的角落,猶豫半天還是伸手將窗戶戳了個洞,伸頭往裏張望。
待看清屋裏情形,他瞬間睜大了眼睛,呼吸也急促起來。
屋裏蘇悠然一副嬌軟無力的樣子倚在慕容錦的身上,仰着頭細細的喘着氣。
慕容錦一隻手緊緊將她摟在懷裏,低頭在她脖間動作。另一隻手卻已經不知道放在了哪裏……
慕容逸有一瞬間厭恨這具身體視力爲什麼這麼好?
讓他清楚的看見……
他的姑娘……衣衫半退,露出了他曾經見過、撫摸過的精緻的肩膀,幾抹紅痕在她嬌嫩白皙的肌膚上異常顯眼。
慕容逸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卻正正好與蘇悠然含春的雙目對上。
往日裏清澈明亮的雙眼染上了一絲別樣的風采,水波盪漾間滿是嫵媚和誘惑。
如果之前慕容逸見到的蘇悠然是美麗的、仙氣的,那麼現在慕容逸看見的就是如同妖精般能勾人魂魄、吸人神智的精怪。
慕容逸只恨不能現在在她身上的就是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