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開局就變白蓮花08
慕容雲嶸眼巴巴地望着轉身離開的人,才發現這車裏的都是給他買的東西。逛了一下午,他竟什麼都沒給暄和買,以至於暄和是兩手空空回府的。
慕容雲嶸輕輕一躍,跳下馬車,“暄和,你等等。”
“嗯?四殿下還有事?”眨眼間,那人已經飛步到了跟前,少年的臉上洋溢着純粹而璀璨的笑容。
“你把手伸過來。”
暄和疑惑地看向他,聽話地伸手。
“掌心向上。”
好吧,小姑娘要多乖有多乖,手掌輕輕翻動朝上。
突然,柔軟的掌心處多了一塊精巧的玉佩。
她擡眸,剛想說話,就見那人放下玉佩就跑了,就像有狼羣在後頭追趕他似的,這會兒都跑出去很遠了,直接跳上了馬車,根本不容她拒絕。
“暄和,這個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了。”慕容雲嶸一邊喊着,一邊催促車伕趕緊走。
聶暄和站在相府門口,望了眼已經遠去的人和車,低頭看向手中那圓形的玉佩——玉質溫潤堅密、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如同凝脂,它光澤渾厚而內斂,一看就非凡品。
正面是雕刻精細的麒麟圖案,威嚴華貴,栩栩如生,反面刻着慕容雲嶸的“嶸”字。
麒麟乃大盛朝的神獸,只有皇室中人才可使用。
聶暄和一時看得出神,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這是把皇上親賜、各皇子只有一塊的玉佩都贈與你了?這小子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聶暄和側過頭,就見自家爹爹正雙手後負,一臉不爽地盯着她手中的玉佩,語氣酸溜溜道,“哼,還看?那人都走遠了,沒影了。”
“爹,我沒有看他。”聶暄和既好笑又好氣。
“好了,我不說了。你先隨我進書房,我明日一早便要和四殿下啓程南下治水,有些事還需叮囑你下。”
父女倆一前一後進了書房,遣去了所有侍從,便關上了門。
聶文崇沉浸朝堂多年,勢力自是不小,丞相府不說鐵桶一般,但至少書房等禁地,是絕對安全的。
聶文崇望着對面乖巧懂事的女兒,她的容貌像極了亡妻,性子也是恬靜溫柔。
這一眨眼,也快及笄了。
早在兩年前,皇上就多次誇讚暄暄聰慧寬容,明裏暗裏和他說過多次,要與他結秦晉之好,甚至還親自詢問暄暄,問及她對於太子慕容雲栩的印象。
幸好暄和聰慧,敷衍了過去。
這事若是落到旁人身上,說不定得喜極而泣,這可是潑天的富貴砸到了自家頭上。可對於聶文崇來說,他就暄暄一個孩子,他將亡妻的愛一併傾注在了暄暄身上。
他怎麼捨得暄暄嫁入皇室,而且還是嫁與太子。
一則,如無意外,太子是要登上九五至尊的大位的,以後必是後宮三千佳麗,他家暄暄這麼好,到頭來,卻要跟一羣女人爭一個男人的恩寵?還要含着淚替他打理後宮?不得妒忌,不得記恨,甚至都不能有一絲絲不情願的情緒!
他已位及人臣,以他如今在大盛朝的身份地位,只要他不出錯,全天下的好男兒,除了皇室中人,可以任由他的暄暄挑選,有他在,還能保管對方身邊再無其他女子,也絕不敢讓暄暄受一丁點委屈。
犯得着去攀太子那個高枝?
二則,皇后實在不是個良善的好婆婆。初看太子還不錯,皇上吩咐的差事能圓滿完成,朝廷之上也頗有建樹。但有個最大的不好,就是太子主辦的這一樁樁差事中,都夾雜着皇后的影子。
太子是不是本性仁慈、良善,他不確定,但他太過被皇后及其母族所支配,這倒是真的。
與其說太子如何能幹,倒不如說皇后及其母族太過能幹了。
就拿惠妃與人通姦一事來說,惠妃當初如何深得恩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一向勤奮的皇上甚至可以爲了她,早朝遲到,放着一衆朝臣在大殿上等他。
這種寵愛已經危及到了皇后的地位,讓其有了危機感。
最後,惠妃通姦那事便發生了。
聶文崇雖然沒有實質證據能證明這個,但他手中的線索,種種跡象都指向那位面慈心惡的劉皇后。
如今,皇上是不想,但以那位多疑的心性,若是突然有一日覺得皇后及其母族的手伸得太長了,再聯繫到外戚干政這塊上來,太子還是不是太子,還真就不好說了。
畢竟,太子只是太子,還不是皇帝。
“前兩日,皇上還未宣佈此番南下治水的主管之人,但此行隊伍卻已確定,有我大盛朝最擅長治水的官員們,一應俱全,戶部的賑災撥款,也是第一時間就籌措到位了,更是通知各州縣,全力配合治水,違者、懈怠治水者格殺勿論。”
“朝堂之上,很多人都猜測,這份差事必是太子殿下的,皇上要給太子殿下立功績,包括皇后一脈。”沒瞧見皇后一母同胞的兄長,那位戶部尚書拿錢拿得那叫一個利索。
就在大家都以爲這差事就是皇上在爲太子殿下鋪路,畢竟戶部尚書劉寅此人,平日裏扣扣嗖嗖,讓他戶部掏錢,總得費好大一番口舌的人,這回就差沒有快馬加鞭地上了。
這要不是皇上暗底裏與其通過氣,這差事是給他親外甥的,他這回能這麼積極主動?
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前幾日,四皇子和五皇子兩人因爲一件小事互毆之後,皇上一氣之下竟然把四皇子調去治水了。
不少人覺得,皇上大概是被四皇子氣瘋了——竟然爲了一名女子而爭風喫醋,兄弟之間大打出手。哪怕那個女子是定西侯之女也不行,所以,就把他調得遠遠的。
可他們別忘了,平日裏都不及四皇子受寵的五皇子慕容雲逍,也不過就是被罰了替皇太后抄寫經書罷了,四皇子這個算是懲罰麼?
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權還給權了,各州縣都全力配合治水,違者、懈怠治水者格殺勿論,這就差沒有送功績了。
“但這個立功績、博得民心的大好機會,皇上給了四皇子。”暄和思忖道,“皇上今日,又突下聖旨,命爹爹一道前往。”
都到了這一步了,幾乎不用思考,便可猜到皇上的用意,皇后等人這回不過是給四皇子做嫁衣了。“爹爹門生衆多,底下官員自然不敢造次。皇上這是怕皇后一脈插手此事,給治水帶來麻煩。皇上等於是給治水這件事,又多加了把鎖,務必確保四殿下治水成功。”
“嗯,暄暄想得不錯。”聶文崇點頭,眼神中含着讚許。
“暄暄,你覺得四殿下如何?”他素來是中立的,那麼多年以來,只忠於皇上。
“不如何。”
聶文崇都已經想好了,若是暄暄說她傾慕四皇子,或者但凡她表現得羞澀一些,他都得好好想想,籌劃下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了。
結果,耳朵裏就聽到了這麼幾個字。
他仔細打量自家寶貝閨女,這神色淡然,心情平靜的模樣,還真不像是春心萌動的樣子。
他還以爲……還以爲……剛纔瞧着慕容雲嶸那小子喜不勝收,笑得一副不值錢的模樣,還以爲他已經博得暄暄的芳心了,沒想到那人那麼弱,壓根沒在他家閨女心中留下什麼痕跡。
“那你方纔……”
“女兒不知道他會給我這個,他給了我就跑了,我根本沒來得及還他。”
聶文崇聽到這個,又覺得女兒會不會是擔心他難做才這麼說的,勸道,“暄暄,其實,你要是喜歡慕容雲嶸,也不是不可以,蘇貴妃那人心機不深,背景也不厚實,爹能拿捏住的。”
“再說,慕容雲嶸那小子,看着人高馬大,孔武有力,又長着一臉聰明樣,實則跟蘇貴妃差不多,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得很。”
聶暄和:……
果然是親爹,你可真敢說。
“爹,四殿下沒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聶文崇:完了完了……還說不如何,這就護上了!
“你要說他心思比較單純,沒那麼多陰謀詭計,我是贊同的,但你要說他頭腦簡單,我不認同,他其實很聰明的。”
聶文崇:閨女,你別說了!我懂,懂你的意思了。
之後,兩人又陸陸續續地說了一些話,直到接近尾聲,聶文崇把他離開後,萬一有人爲難她,發生突發狀況,該如何處理,才稍稍放下心來。
聶暄和聽着他說起,提防些皇后,別和太子走得太近,七皇子慕容雲堯也儘量少接觸,儘量多待在府裏……七七八八說了一堆。
末了,她突然擡眸,問道,“若是壹貳叄肆伍陸柒,他們都無能爲力呢,怎麼辦?我還可以找誰?”
聶文崇第一反應就是想勸慰女兒說她多慮了,這七人乃是死士,是他特別爲她訓練的。這七人實力超卓,武藝高強,鮮有對手,就算是偷偷跟隨其後入宮,隱在暗處保護她都沒有問題。
可觸及女兒一臉正色的面龐,他想說的話便梗在了喉間,片刻道:“暄暄不必太過擔心,即便是皇后想要動你,也是不可能的。”
“爹爹,若是想要動我的人,比皇后還強呢?”
聶暄和一句話就把聶文崇給問住了,比皇后還強,不是太后就是皇上了。
“爹爹,我只是未雨綢繆罷了。爹爹身爲丞相,公務繁忙,經常出門替皇上辦事。我只是想知道,萬一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而那個人位高權重,可能地位比皇后還要高時,我還有沒有活路,如果有,我該向誰求助。”
聶文崇不清楚他的暄暄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他清楚的很,暄暄心思敏感,她既然這麼問了,必是察覺到什麼了,只是如今她不說,可能還沒有確切的把握,只是懷疑中。
聶文崇想了想,許久從胸前掏出一塊玉玦。
鄭重道:“以後爹爹每次出門,都會給你這個玉玦,你若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穆柒他們都解決不了,那就讓人拿着這個去西市的濟世藥鋪,將這個交給掌櫃即可,他就明白了。”
“不過,前提是這事必須是天大的事,危及到你的性命和安全才可以。”
聶暄和從他手中接過玉玦,此塊玉玦乃青玉,體扁平,呈圓環狀,有一個缺口,缺口兩側各紋着精細規整的奇特獸頭。
“女兒記住了。”
這邊,聶文崇和聶暄和一番推心置腹後,父女倆之間的隔閡彷彿被打開了。
原本依着聶文崇的想法,是不想讓她參與太多朝廷之事中來的,可看暄暄這意思,她不但已經參與進來了,而且天生心思靈敏,已經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氣味。
與其他瞞着她,護着她,不讓她插手,還不如和她坦誠朝中局勢,也好讓她多一些防備之心。
暄暄說的沒錯,他在京師中,還能護她周全,但他公務繁忙,時常外出,替皇上辦事,若是有小人趁此機會暗算暄暄,他必是鞭長莫及的。
蕭壹等人固然厲害,可事無絕對,只要萬中有一,他的暄暄還是會置身危險之中。
那邊,定西侯府可就沒有這般相處和睦了。
韋紅裳是被點了穴道,五花大綁着,被四皇子的侍衛押送着抵達定西侯府門前的。
此時,韋紅裳臉上的面紗早就在和那隱衛交手之中掉落了,她一女子,被人綁得結結實實的不說,還被那侍衛押着,小太監敲鑼打鼓地送到門口。
一到門口,慕容雲嶸的小太監承恩就敲響了定西侯府的大門,等到韋侯爺趕到前頭的時候,便開始扯着尖利的嗓門喊了,細數定西侯府這位小姐犯下的事。
從前些日子,甘願入青樓裏當窯姐兒,賣弄風騷說起,當然這事絕不能扯到他家四殿下頭上,那就只能是她自個的事,然後被正義感爆棚的四殿下給發現,並當面拆穿了。
到今日,在珠寶店遇上,這位韋小姐以下犯上,見到四皇子不行禮不說,還口出狂言,一再出口頂撞四皇子,直接衝撞了貴人。
四殿下命人將其送回韋府好好管教,順便問問定西侯,這原本應該奉旨在府中接受教養嬤嬤傳授禮儀的人,怎麼還能在西市四處閒逛的?
承恩說完,渾身涼颼颼的,一轉頭就見跌坐在地上的韋紅裳正怒目圓瞪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彷彿啐了毒,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看得他心中一凜。
下一刻,她的腦袋被狠狠一巴掌打歪。
韋紅裳忍着痛,擡起頭,視線轉向此刻暴怒中的那人,狠狠道:“你竟然打我?”
韋琨痛心疾首,“孽女!皇上是爲了你好,對我韋家恩典,才遣了宮中的嬤嬤,前來教你,你倒好,竟然打傷了嬤嬤,偷偷溜出府去!”
“你還冥頑不靈,對四皇子無禮!對四皇子無禮,便是對皇室無禮,我韋家世代忠良,效忠大盛朝,效忠吾皇,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忠不孝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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