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仙人他醒悟啦10
柳如是看着前方自由灑脫的背影,快步跟上,抹了抹額頭的汗滴,清了嗓子說道,“掌櫃的,十分抱歉,之前多有隱瞞。”
宋沛年瞟他一眼,像是在問他隱瞞什麼了,示意他繼續說,腳下的步伐卻一直不停。
柳如是鄭重地說道,“在下本名爲柳復然,乃前太子。上次落腳在此,主要是因爲受到了對家的追殺。”
柳如是一邊說一邊打量着宋沛年的神情,卻發現宋沛年面色無異,像是聽到了他早上喫的是饅頭一般,可這反而讓柳如是一顆漂泊的心安定下來了。
柳如是狠下心來,大步走到宋沛年的前方,彎腰抱拳道,“我欲還天下之太平,盛世之清明,望掌櫃助我一臂之力。”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樣唐突就向面前之人說出這種話來,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告訴他,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他的直覺已經幫過他許多次了,希望這次也是。
宋沛年一言不發地盯着面前的柳如是,直到將他盯地面色潮紅,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就在忐忑之際,聽到上方傳來聲音,“我爲何要幫你?”
接着宋沛年繞過他繼續說道,“你一直自詡爲萬民立命,可是你究竟是想爲天下百姓,還是想爲你復仇成功呢?”
宋沛年忽然轉身,銳利的眼眸直直盯着柳如是,讓柳如是感覺自己無處遁形。
柳如是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回想往事,從小自己就受毒藥的折磨,母后的慘死,外家的傷亡,還有護城河邊的白骨,飽受苛捐雜稅的窮苦百姓,馬革裹屍的邊疆將士。
最後,還有得知自己要死時做出的退讓,以死護送虎符的決心。
柳如是直視着宋沛年的目光,堅定道,“以前是,但是現在絕對不是。”
或許一開始是一己私慾,說什麼心懷天下都是假的,只是想要登上那至尊之位罷了。
但是看了百姓疾苦,地下白骨,邊關將士,自己是真的想要爲天下立命。
宋沛年聽聞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繼續朝前方走着,柳如是猶豫片刻,便跟着宋沛年的步伐。
落日的餘暉打在二人的身上,將二人的影子拉的頎長。
二人剛到客棧幾步之外就看到門口站了一老一少,老者發須全白,一身布衣,將手背在後背盯着前方招牌上的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山間客棧。
而後邊的少年可能有些疲倦了,揹着一大包袱,腦袋低垂着,一點一點的。
聽到後方傳來的腳步聲,老者向後轉過身去,一眼就看到前方氣質脫俗的年輕人,第二眼纔看到有些熟悉的柳如是。
宋沛年走上前去將院門推開,轉頭對着老者問道,“老人家你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尖?”
老者看了宋沛年好幾眼才笑着回道,“住店。”
身後的柳如是看着老者一頭霧水,這尊‘老佛’怎麼也來這山野了。
老者跟在宋沛年的後面,出聲問道,“門匾上的字可是出自掌櫃之手?”
宋沛年將鑰匙隨手放在櫃檯,笑着點了點頭。
老者突然拍着手,大聲讚歎道,“筆走龍蛇,好字!”
宋沛年聽到他那激動的聲音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走到櫃檯後將各類房錢說明白,接着問道,“老人家住什麼房,住幾天,要幾間?”
老者張開手指比了‘五’,朗聲道,“五天兩間上房!”
接着又瞧了瞧四周,繼續問道,“掌櫃的,門口上有着禁止鬥毆的牌子,這是?”
“字面意思,在我們客棧可保客官平安。”宋沛年頭也不擡,接過後面少年遞過來的銀錢。
老者也不在乎宋沛年敷衍的態度,在客棧內到處走着,東看看西瞧瞧的。
他這隨意的模樣倒是將柳如是看得心如亂麻,實在搞不懂這人來這裏所爲何事。
眼前的老者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老頭子,而是前朝首輔,自他父皇一登基,這老頭子就告老還鄉了。
柳如是來不及多想就走到了老者的面前,開門見山道,“葉老,好久不見,好巧你我在這山野相遇。”
也老雙手背在後背,顯得有些佝僂,轉過身來直接道,“不巧。”
見柳如是瞳孔放大,又笑着打趣道,“我也是有耳聞你在這山野客棧。”
柳如是僵硬地點了點頭,眉頭微蹙,也是,可能他在這兒的消息是傳遍了的。
葉老繼續轉着,突然在一張字畫面前停下,摸着鬍子讀道,“清心爲治本,直道是身謀。”
不知爲何,眼裏卻有溼潤,一遍又一遍將這句話喃喃重複着。
他的心,早就不清了。他的道,早就不再了。
葉老看了許久才轉過身來,一言不發地隨着隨行的少年上了二樓的上房。
柳如是見葉老上去了之後,悄無聲息地湊到宋沛年的身旁,小聲開口道,“掌櫃的可知那位老者的身份?”
“葉煥,前朝的首輔,咋啦,你不認識?”宋沛年似是對那算盤情有獨鍾,見那珠子撥得叮叮作響。
柳如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之又問道,“你說,他爲何來此地呢?”
宋沛年瞟了柳如是一眼,放下手中的算盤說道,“爲啥?還不是爲你。”
“爲我?”柳如是聲音突然放大,一顆心猛烈地跳着。
“那老頭此生最後悔的可能就是看着着世道越來越差,他卻選擇了逃避吧。”宋沛年突然有些惆悵的看着剛剛葉老看的那副字畫。
當初辭官,又何嘗不是知道這世道亂了,他又不相信自己有這力挽狂瀾的能力呢。
宋沛年又看着柳如是道,“可能有些人三十歲悟到了自己的道,有些人八十歲才悟道了。”
接着又笑着說道,“你也有幾分運氣,那老頭知道你願用性命送虎符保邊疆安穩,所以拖着一把老骨頭也想找到你,發揮幾分餘熱吧。”
柳如是聽到宋沛年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甕聲道,“那他爲何不直接來找我呢。”
宋沛年搖搖頭,嘆息道,“可能看到你又覺得與他心中的形象不符吧。”
柳如是抽了抽嘴角,說服自己有才之人脾氣都不怎麼好,壓下嘴角問道,“那我現在應該禮賢下士?”
“隨便你。”宋沛年繼續撥動着手中的算盤。
柳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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