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嫡長子2
剛剛弄出了一點點動靜,一直候在不遠處的春禮就走了過來,小聲問道,“大少爺,您可是醒了?”
宋沛年剛用鼻腔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嗯’字,春禮就接上了話,“那主子可要用點兒早膳?今兒個有蓮子粥,還是公主一大早就吩咐廚房給公子您準備的呢。”
說起蓮子粥還有緣由的,原主小時候與長公主親近,可原主又是個調皮搗蛋的性子,每次原主惹長公主生氣了或是犯錯了,兩人就會置氣。
有次不知道是爲了個啥事兒,母子兩鬧得很僵,後面還是長公主將原主叫過去用早膳,原主看到長公主神傷的樣子纔開始大哭表示自個兒做錯了事。
當日正好用的是蓮子粥。
後來,一來二去,只要原主犯錯有蓮子粥了,原主就知曉這是長公主給他臺階下了,讓他快去認錯,這事兒就算過了。
宋沛年不得不感嘆,原主有一點真的很幸運。
東安侯和長公主是真的很疼愛他,哪怕看透了原主的本質,知道他廢材不成事愛惹禍,依舊很愛他,僅僅因爲他是他們的孩子,也不需要其餘的任何聰明懂事成材等等作爲附加條件而去當做愛的基點。
不過宋沛年還是‘哼’了一聲,“我不要,我就要喫白粥,還要一籠水晶蝦餃,再要一個新鮮的小菜。”
春禮得令,立馬就下去安排。
長公主那邊也得到宋沛年要用早膳的消息,眼眸微微一閃,有些不可置信問道,“大少爺沒有用蓮子粥?”
下面的嬤嬤小心回道,“大少爺沒有用蓮子粥,讓春禮給他叫的是白粥。”
長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盞,側頭看向也在喝茶的東安侯,東安侯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哼了一聲,“那臭小子還在置氣呢。”
只是不知爲何,知曉他還在置氣,自個兒心裏還鬆了一大口氣。
長公主揮退了屋裏的下人,有些遲疑對東安侯說道,“是不是忱川真的不是年兒推下去的?”
東安侯眉頭皺得快要夾死一隻蒼蠅,腦海思緒轉了幾圈,最後只剩一句,“忱川那孩子你我又不是不知曉,難道他還會誣陷他長兄?”
那日宋忱川一被救起來,立馬指着宋沛年大道,是長兄,長兄他推我下的池子。
事後,等忱川安了神之後,東安侯又再次詢問,宋忱川還是道是長兄將他推下去的,只是不知爲何長兄又下去救他。
長公主輕揉着着有些刺痛的太陽穴,眼裏皆是茫然,“要不再查查呢,說不準有什麼誤會呢。”
東安侯沒有說他已經查了四五遍了,事發當時只有他們兄弟二人在場,事情也只有他們兄弟二人知曉,現在他們兄弟二人各執一詞。
不想再讓妻子憂心多想,開始附和着妻子當中或許真的有什麼誤會。
兩人正說着小話,外面的侍從突然進來傳話了,說是張公公來了,皇上讓大少爺進宮覲見。
於是剛吃了飯的宋沛年打包被送到了宣政殿。
宋沛年到的時候,太和帝正在處理奏摺,正值壯年的太和帝滿身都是威嚴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餘光看到宋沛年進來,隨意地放下手中的奏摺,“來了?”
說罷擡起頭打量了宋沛年幾眼,宋沛年一瞬間就紅了眼,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皇舅舅。”
不等太和帝繼續開口,宋沛年又道,“是不是皇舅舅你也不相信我?所以叫我來是想給我降罪?”
這架勢將太和帝喉嚨裏質問的話全都堵了回去,生生放緩了語調,另起話頭,“沒,是你皇外祖母想你了,所以喚你進宮。”
宋沛年聽到這話臉上的神情才放鬆了幾分,又看了幾眼太和帝,見他臉上掛着一絲絲慈愛的笑,這才磨磨蹭蹭靠近了他幾步,想要大吐爲快。
“皇舅舅,我給你說,我爹和我娘太壞了,我爹問都不問我,直接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
宋沛年剛起了一個開頭,還沒有開始他的表演,外面的太監就打斷了他的發言,“稟皇上,長寧侯、宣平伯還有陳太公請求覲見。”
太和帝聽到太監的傳報明顯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耐着性子宣他們進來了。
比太和帝更不耐煩的是宋沛年,此刻他正一臉陰沉地盯着進來的三人,表情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三人一進來,爲首的長寧侯一個撲通就跪了下來,“求皇帝饒恕了我的孫兒啊,我孫兒年幼不知事,故才放下此等大罪,我孫有罪,但那女子又何嘗無罪呢,她貪圖榮華富貴,故意勾引我孫兒,我孫兒年幼懵懂這才被她得了手...”
“呵呵。”宋沛年聽到長寧侯就像是在唱戲一樣,忍不住冷笑出聲,長寧侯的目光順着望了過去,宋沛年啐了一口,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二十來歲的大男人了,後面小妾都收了幾個院子了,還年幼懵懂不知事?”
“我呸!要論年紀,你孫子比我長好幾歲,要論體型,你孫子那肥豬樣,比我兩個都大,他還年幼不知事,那我是不是得回去找我爹要奶喫?”
太和帝聽到這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強壓下剛剛被宋沛年逗笑的脣角,假意制止,“年兒。”
宋沛年裝作沒有聽到,繼續輸出,“雖年幼,但是知道強拐民女,幹些喪天良的事兒。”
又白眼一翻,完全裝作看不到長寧侯懵住,反應過來又想上前生啃了他的樣子。
長寧侯孫子蔣正揭好美色,看到好看的姑娘總想收進後院,期間不知道強拐了好多年輕女子,大多都被他家的權勢給解決了,這次事發主要是他踢到鐵板了,將吳太醫家的女兒給拐了。
吳太醫家是愛女兒的人家,吳太醫這個工作性質又是容易接觸到皇帝的,這事兒一出就捅到了太和帝的面前,太和帝震怒,下令京兆尹調查此事,由於這案子證據太足,往日很多舊事也都扯了出來,蔣正揭就被抓了進去,現在這案子正在等太和帝定奪。
長寧侯死瞪着宋沛年,“宋大公子,你這話就說的過分了吧,不過男女之事,怎麼就扯到喪盡天良了?”
宋沛年冷笑了幾聲,“毀了這麼多女子的清白,不喪盡天良,難道是‘喪盡地良’?”
“你!”長寧侯指着宋沛年,眼裏閃過一絲惡毒,隨即又笑了起來,語氣輕鬆,“君子訓人前得正自身,宋大公子謀害自個兒親兄弟又怎麼不喪盡天良?”
宋沛年聽到這話立刻放聲大笑,“哈哈哈哈,我要是真謀害我弟弟那我不但喪盡天良,我還天打五雷轟七竅流血不得好死,死後惡狗啃骨頭,或是喝水被水嗆死,喫飯被飯哽死,你孫子若是沒有幹喪盡天良的事兒,你敢讓你的孫子發這毒誓嗎?”
原主是原主,他是他,他又沒有謀害宋忱川,這些誓言落不到他的身上,嘿嘿。
長寧侯被氣的不行,倒是太和帝被嚇了一跳,替宋沛年‘呸呸’了好幾下,“不要說胡話!”
又雙手合十朝着空氣比了比,“小孩子胡言亂語,這些都不作數。”
無論什麼朝代,所有的人講話都注重‘避讖’,古人更甚。
宋沛年心裏一暖,對着太和帝嘿嘿一笑,又抱着胳膊對長寧侯一臉挑釁,“你敢嗎?”
長寧侯直接不搭理宋沛年了,又撲通跪倒在地,“皇上啊,我長寧侯府一脈對皇家那是忠心耿耿,我先祖們跟着始帝打天下,立下汗馬功勞,幾個先伯伯還因此殞命,求皇帝看在我長寧侯府一片丹心的份上,饒恕我孫兒吧。”
長寧侯話音落下,剛剛一直站在旁邊當門神的宣平伯和陳太公也開始憶往昔幫着長寧侯求情了。
太和帝看到這架勢,眉心狠狠一跳,來了來了,每次這些人家遇到什麼事兒就開始扯祖先了,偏偏他語氣還重不得,生怕被安上一個不念舊恩的帽子,也不敢罰重了,怕引來狐死兔悲。
宋沛年氣呼呼站了出來,指着地上的長寧侯罵道,“你拿先人的功德當你的復活盔甲還是免死金牌呢,你幾個英雄先伯伯要是知道你藉着他們的名頭替這種貨色求情,怕不是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那些大英雄爲國爲民,要是知道你孫子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肯定第一個上前廢了他,怎麼會包庇他?求求你不要壞了他們的名聲好吧。”
長寧侯被氣得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全然不見剛剛老態龍鍾的樣子,指着宋沛年就罵道,“你個不要臉的,你還不是藉着先輩的功德橫行京城的,你有什麼臉說這話的!”
宋沛年雙手一叉腰,哽着脖子就罵道,“那我也沒有幹什麼欺男霸女的事兒,我最多就是亂花我爹孃給我的銀子喫喝玩樂,我也不欺負可憐人和戲弄老百姓,我只招惹家裏有權有勢的。”
這點還是要誇誇這個階段的原主。
說着宋沛年氣勢更足了,“還有我犯錯了,我爹可不會藉着我家祖先的功德求在我皇舅舅的頭上,用這些要挾我皇舅舅,都是我爹自個兒解決的,要不就壓着我上門道歉認錯!”
這點感謝明事理的東安侯。
見長寧侯被懟得說不上來話,宋沛年又冷笑道,“若是誰家犯事了,都扯出祖上的功德來,那我不是也可以?改天我就去廢了蔣正揭,反正我祖上的功德比你家的功德大,權當是爲民除害了。”
“你!你你!”
長安侯哆嗦着指着宋沛年,眼睛一翻,被氣暈了。
動作比腦子快,宋沛年怕被碰瓷閃身躲在一旁,又一臉無辜轉過身朝着太和帝看去。
太和帝連忙壓下嘴角的笑,揮着手喊外面的侍從傳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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