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嫡長子14
在喫下最後一口松鼠鱖魚後,宋沛年美美地打了一個嗝。
接過春禮遞過來的手帕,動作十分優雅地擦了擦手,又指着其中幾道菜對着春禮說道,“這道、這道、這道、還有這道,都很好喫,給廚子看賞。以往怎麼發現這萬食齋的東西這麼好喫,難道是換廚子了不成?”
春禮捏了捏荷包,有些難爲情地看了宋沛年一眼,小聲說道,“少爺,你這一天已經給不少人看賞了。今兒個出門沒有帶這麼多銀子,荷包已經空了。”
天知道這祖宗連着幾天怎麼心情這麼好,看見誰都有個好臉色,沒事兒還喜歡東賞西賞,從路邊的乞丐孤兒,再到賣菜的老農。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兒,至少下面伺候的人鬆快了許多。
宋沛年見那空癟癟的荷包,眉頭微蹙,隨即頭微微一偏,眼珠子一轉,心裏就有了主意。
十分瀟灑地起身拍了拍春禮的肩膀,“這銀子啊,有的是法子賺。”
酒足飯飽之後,宋沛年又下樓溜食,還碰到了之前一起玩的酒肉朋友,剛伸出手準備打招呼,“蔣兄,好...”
宋沛年話還沒有說完,被喊蔣兄的男人一溜煙就拱手跑了,生怕被宋沛年給叫住。
宋沛年看見他那樣子,面色十分不好,他黑着一張臉看向春禮,“我有這麼可怕嗎?”
“額...”春禮笑得像朵花兒,一臉討好,“少爺怎麼可能可怕呢?少爺是最和善不過的了。”
“那他怎麼看到我就跑?”
“可能是蔣公子有急事?”
春禮想說可能是那姓蔣的怕你訛他,但是他不敢。
宋沛年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計較了,反正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脫。
午時已過,街上的人差不多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路邊的商販也準備開始收攤了,行人也加快了步子開始趕路。
宋沛年在大街上溜達,剛走了沒好久,遠遠就看到一匹駿馬疾馳過來,騎馬之人,不斷甩着馬鞭,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宋沛年卻格外激動,他一手拍打着春禮,一手指着那馬上的人,“那個騎馬的,是不是工部尚書家的小兒子?”
春禮眯着眼睛看,確認後連忙回道,“少爺,是的。”
宋沛年更激動興奮了,連忙命令春禮,“一會兒那馬過來的時候,將我推出去。”
春禮哪敢答應,組織着措辭就開始勸阻宋沛年。
宋沛年聽着煩,正好那馬也跑過來了,一巴掌將春禮拍了過去,自己一個不穩就摔倒在地。
千鈞一髮之際,眼看那馬蹄就要踩到宋沛年身上,春禮立即掏出腰間的匕首甩在了馬腿上,宋沛年順勢滾了一個圈。
馬上之人勃然大怒,一馬鞭就朝着春禮甩了過去,“大膽!”
春禮側身躲過,指着馬上之人,表情憤怒,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才大膽,你要不要看看你撞的是誰?!”
說着就彎腰想要將地上的宋沛年攙扶起來。
“哎喲,我不能動了,春禮,我腰疼,我腿也疼,我心慌,哎喲喂,我哪哪都疼。”宋沛年死躺在地上不起來。
春禮被嚇得面色蒼白,今日宋沛年只帶了他一個人出門,連忙甩了一個銀角子給看熱鬧的人,讓幫忙去給東安侯府報信。
“少爺,少爺!”春禮因被驚嚇,滿額頭都是汗珠,顧不得擦汗,也不敢動地上的宋沛年,怕真的是骨折或是怎麼了。
正雙手顫抖無措之際,宋沛年扯了扯春禮的袖子,等春禮湊近,宋沛年小聲道,“三萬兩。”
說完還給春禮眨了眨眼睛。
春禮表情瞬間僵化,宋沛年見他那呆愣的模樣,又給他甩了一個威脅的眼神,接着又開始叫喚着疼。
春禮抹了抹額上的汗,起身,指着已經認出宋沛年,被嚇傻了的工部尚書之子謝庸說道,“你當街縱馬傷人,更是撞傷了我家少爺,該當何罪?”
接着又繼續說道,“無故於鬧市內“走車馬”者,按律先罰五十大板。我現在就要報官!”
雖然這律法自出臺以來只對達官貴人有效,但他家主子用這律法制裁謝庸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春禮表情嚴肅憤恨,看着謝庸的目光就像是要活剝了他一樣。
宋沛年在後面看着,這春禮氣勢倒是挺足的,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是個可塑之才。
謝庸身體與神經同時僵硬,看着地上哎喲連天的宋沛年,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今兒個出門沒有看黃曆,怎麼將這祖宗給撞到了。
那摔倒在地的馬叫一聲,宋沛年也跟着哼唧一聲。
春禮看着那剛剛無法無天現在裝鵪鶉的謝庸更加氣憤了,學着宋沛年之前的架勢,大吼道,“你等着,我要回去稟告公主,讓公主去皇上跟前參你。”
宋沛年更滿意了,還學會扯大旗了。
謝庸終於回過神來,他連忙上前安撫春禮,“別別別,你別。”
雖然謝家不懼宋家,但這事兒他謝庸不佔理啊,鬧到了皇上跟前,他一點兒好都討不到。
說着又躬身去看宋沛年,“宋兄。”
宋沛年卻直接閉上眼睛,裝作沒有聽見看見,繼續時不時哎喲一聲。
謝庸看着宋沛年這樣,咬牙切齒,但還是溫聲道,“宋兄,多有得罪,抱歉。”
宋沛年還是沒有說話,春禮倒是將謝庸給推到了一邊,“一句抱歉就想打發我家少爺了?我家少爺因爲你當街縱馬受這麼大的罪,你該當如何?”
謝庸是第一次被一個下人這麼指鼻子罵,難免氣性就上來了,眼看就要發火,可春禮這個自認有後臺的,哪會被滅氣焰,雙手叉腰,“你還有理了不是?”
謝庸看向春禮就像是淬了毒似的,“你們想如何。”
不要以爲他看不出宋沛年這混蛋是裝的,身邊的下人也是,都不忙着喊大夫,反而在這兒和他討價還價。
春禮嚥了一口口水,回頭看了一眼閉眼裝死的宋沛年,“我這少爺被這麼一撞,不知道受了什麼傷,治療費,還有一個什麼精神損失費,你至少得賠償我家少爺三萬兩白銀!”
“什麼?三萬兩,你怎麼不去搶?”謝庸瞪着春禮驚呼出聲。
春禮哼了一聲,扭頭就要扶起宋沛年,哭吼着,“少爺,奴才帶你進宮去找皇上,去找太后評理去,奴才就不信沒有王法了。少爺,你放心,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說侯爺還有公主,就是老夫人也不會放過他...”
謝庸上前扯住春禮的衣袖,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氣,“少點兒。”
春禮不爲所動,哭吼的更大聲了,“少爺哦,奴才這就揹你進宮去討公道,一定讓皇上先罰那賊人五十大板,在收押入牢,這要是背了案子在身,到時候...”
宋沛年也不哎喲連天了,直接裝死倒在春禮的背上,一主一僕,看着還怪可憐的,一旁看熱鬧不敢大聲喘氣的百姓也小身嘀咕了起來。
謝庸恨死麪前兩人了,偏偏他一點兒理都不佔,偏偏他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最後只得咬牙切齒道,“好,三萬兩,我同意。”
春禮的動作一僵,三萬兩,真訛、呸,真要到了?
宋沛年朝着春禮大腿擰了一把,春禮反應過來,連忙去找筆墨,讓謝庸寫欠條蓋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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