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下鄉的兄弟姐妹們回城了(八零)3
“你說你哭什麼哭,現在知道後悔了,我當初讓你回城參加招聘,你話都不回一個,你說你是咋想的...”
“媽,我、我...”
“算了,不和你說了,你家愛軍帶着孩子回來了。”
果然外面立馬響起了林愛軍的聲音,“娘,媳婦兒,我回來了。”
“好消息!我找到活了!明天就能去,跟大哥一樣,就在碼頭扛大包,扛一個大包送上車就是三分錢,我這力氣一天起碼可以扛一百個,到時候就是三塊錢,一個月那不是九十塊錢。媳婦兒你放心,能養活你娘三。”
德安市臨海,有個不大不小的碼頭,往來的貨物算是不少。
宋母聽到這話皺了皺眉,“可不能趁年輕不將自個兒身體當回事,你大哥壯的跟頭牛似的,一天最多也才扛八十個,還有哪能天天都有大包扛。”
李春惠柔柔的聲音也開始附和,“對啊,還是得注意身體,聽你大哥說,那大包可重了,有些個甚至都有兩百斤,可不能馬虎...”
這個年代的體力勞動是最不值錢的。
林愛軍滾燙的心被潑了一盆涼水,除開扛大包他還能幹啥呢,現在能做生意了,他也想做,可是一沒本金,二沒資源人脈。
宋沛年伴隨着外面的交談聲,開始收拾房間,最主要的是找原主藏的錢,翻來翻去,一共七十二塊三毛八分,裏面還有四十一塊是原主這個月的工資,還好他來得早,沒有讓原主給造了。
原主這些年過得真挺滋潤的,每個月連着宋老太爺的退休金都快要有一百了,除開交上去的二十,剩下的八十全讓他給花了,這基礎上還是喫家裏的。
花出去的錢,要不就是充大款給用了,要不就是盡買些個沒用的東西。
將錢放進棉襖兜裏之後,見桌子上還有毛筆和墨水,宋沛年又展開一張紙寫起了毛筆字,一幅字用了幾個字體。
剛落筆完,門就被宋母給敲響了,“老三,怎麼還在睡啊,出來和你外甥侄子玩,天天沒事就躺着,人都要給躺廢了。快些起來,到外面活動活動。”
宋沛年將筆放好,等桌子上的紙幹了,將紙疊起來放在口袋裏,這才慢悠悠出來。
外面,宋母帶着宋二姐還有李春惠在剝花生,林愛軍在一旁來回推着裝着三仔的搖籃牀。
宋大哥給他幾個孩子取名都挺敷衍的,大的兒子叫大仔,八歲;老二女兒就叫二花,六歲;小的兒子就叫三仔,一歲多了。
此時大仔二花帶着大牛還有鐵妞在角落裏扇煙盒玩,大仔看到宋沛年出來,默默扭了身子背對着他。
他不喜歡這個三叔,上次自己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他,他就倒地咳嗽了,自己被親爹給揍了一頓,他娘還將帶回來的大紅棗分給了他一半。
還有他不過是帶着二花在外面玩了一會兒流了一點兒汗,他就說他倆臭的不得了,他可真討厭!
宋沛年注意到了大仔的動作,不過也沒啥好在意的,他慢慢悠悠地挪到了一旁椅子上,坐下。
看着宋母嘆氣道,“娘,廠裏的工資越發越低,都快要發不出來了。我還要喝藥呢,這可咋整呢。”
是個明白人都聽得出他的潛臺詞,兩個字——要錢。
宋母剝花生的手一頓,擡眉道,“我聽隔壁的周嬸子說,你們廠裏這個月發的工資和往常是一樣的啊。”
雖然廠裏效益沒有之前那麼好,但是也不至於一下子就一落千丈。
宋沛年手肘撐在桌子上,臉靠在手背上,一臉愁緒,“我這每個月的工資光吃藥了,這哪行?”
“你不是前些日子才撿了藥嗎?我看你還沒有喝幾次,先喝着再說。”
不是不想立馬給他抓藥,主要是家裏現在真沒錢,而他一副藥就要好幾十,平常一個工人的一個月工資了。
當然也只是那一副藥要好幾十,當初原主爲了讓宋母不收他工資,故意帶她去藥房撿藥,在原主的操作下,撿了一大堆補藥,花了差不多五十塊。
後來,宋母再也不說收工資的事兒了,而是讓他拿自己的工資開藥喫。
宋母說着抓起一把花生,“這是紅皮花生,能補血,你二姐帶回來的,晚上用來燒豬腳,你多喫點兒。”
宋沛年點點頭,“行,那我多喫點兒,我前些日子有些受涼,是得好好補補。”
話音剛落,宋二姐就嗤笑出聲。
見周圍的人都朝她望過來,扯了扯嘴角,“我剛剛想到好笑的事兒了,一時沒忍住。”
宋沛年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問道,“啥好笑的?”
宋二姐沒接話茬,埋頭剝花生,倒是林愛軍來回看了一眼二人,笑着說道,“可能是我們大隊的趣事兒,每回我們大隊收花生的時候,摘花生的沒一個不偷喫偷拿的,後來我們大隊長就不允許我們穿帶兜的衣服褲子,還時不時拿着一杯水搞突擊檢查,看誰喝的水吐出來有白沫,那就是偷喫花生了...”
宋沛年聽到這話,果然興趣就來了,“你們大隊長還怪聰明的。”
“那當然,不聰明咋能當大隊長呢。”
“......”
宋二姐聽到兩人聊得火熱,脣角抿的緊緊的,宋沛年餘光中就能看到她緊繃的面容。
其實說起來,宋二姐算是幾個兄弟姐妹中對原主最好的,原主小時候也是宋二姐在照看,後來原主‘身體虛弱’,宋二姐有啥好喫的好玩的都會給原主。
變故在於宋二姐不小心聽到了原主在背後說她是個傻子。
‘我二姐傻乎乎的,只要我說我要,不管她有多喜歡,她都會給我。’
‘她真傻,竟然看不出來我是裝的...’
‘我纔不想要呢,我又不是沒有,她硬要塞給我,真的是傻子。’
一腔真心餵了狗,又有宋四妹在旁添油加醋,後來原主在敢愛敢恨的宋二姐眼裏完全就是一個虛僞的小人。
等和林愛軍聊完了他們生產大隊的事兒,宋沛年又將話題扯到了吃藥上。
宋母見宋沛年面色蒼白,脣色也蒼白,思考再三,說道,“那我一會兒給你拿三十塊錢,你去讓姜醫生給你再開一副藥。”
家裏的另外三個大人沒說話,心裏咋想的,誰都不知道。
不管咋想,宋母也沒有很在乎,畢竟現在一家子的開銷都是她和老頭子在負責,每個人的工資都捏在自己的手裏。
老大家的有五張嘴,老三就一張嘴。
關於老二一家住在這,喫在這,她也不打算要啥生活費。
宋沛年掃了屋裏這一大家子,尤其是那五個孩子,搖搖頭,“還是算了,家裏這麼多張嘴等着喫飯呢。”
宋二姐夫妻倆還有李春惠面色微變,這話咋聽着這麼怪。
宋沛年將包裏的紙拿了出來,“我的藥還是我自個兒想法子吧。”
說着又將那張紙給打開,對着宋母問道,“娘,你覺得我這字咋樣?”
宋母將紙接過,看着上面的字,“和你爺學的?”
咋寫得比老爺子都好。
紙上寫了好幾個‘福’字,雖然寫得不一樣,但都筆走龍蛇,哪怕不懂書法的,都覺得寫得好。
宋沛年點點頭,“不然呢。”
宋母將紙遞了回去,“寫得好。”
剛剛一旁扇煙殼的二花跑了過來,伸長了腦袋看,“三叔你寫得好好看,比我們村支書爺爺寫得都好。”
李春惠將二花拉了過去,解釋道,“我們村村支書年年都會給我們大隊寫春聯。”
宋沛年坐直了身子,“不錯,現在離過年還有一個禮拜,我打算去街上寫春聯還有‘福’字拿去賣。大嫂,你覺得有人買嗎?”
李春惠有些遲疑地點點頭,“要都寫得這樣,肯定有人買。”
倒是二花又湊上來笑嘻嘻說道,“三叔,你寫的好,要是我是客人,我就買!”
宋沛年被這小丫頭逗樂了,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了她,“那借我們二花吉言咯,給你喫糖。”
二花看了一眼李春惠接過了宋沛年手裏的糖,“哇,大白兔奶糖,我只有生日還有過年的時候才喫得到。”
宋沛年又從包裏掏出了一顆遞給了她,“給你鐵妞妹妹。”
感受到另外兩道灼熱的視線,宋沛年雙手一攤,“沒啦。”
兩小孩失望的神情過於明顯,宋沛年皺了皺鼻子,“要是賣春聯掙到錢,就給你們買大白兔奶糖。”
“哇~”
迴應的是小孩們激烈熱情的歡呼。
“好了,喫什麼糖,錢沒有掙到,又開始想怎麼花了,收拾收拾喫午飯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宋母臉上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拍了拍身上的花生殼,起身朝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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