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 維護任務 38
因爲在拉曼面前已經過了明路，宋淑雲也沒有刻意隱藏休彌爾的存在，不過考慮到自己家裏的人都聽說過休彌爾這個名字，她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家裏的時候就先不叫這個，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從那天把休彌爾帶出來以後，宋淑雲就沒再登錄過遊戲，遊戲倉也被她放在空間裏再沒拿出來過。
因爲休彌爾還沒有暴露，宋淑雲上學的時候，就會把它放在家裏，讓它自己上網。
晚上回來以後，一邊讓流光收拾善後，一邊跟休彌爾講解一些東西。
雖然休彌爾是人工智能，但它也需要一個本體，就像是人類的大腦，裏面儲存着所有的知識和記憶一樣。
宋淑雲不能把它放在網絡裏任其發展，而是要有目的性的幫它整理。
理論上來說，休彌爾能容納多少的知識，完全取決於硬件設備，宋淑雲也想給它換上當下最牛逼的裝備，奈何沒有錢只能做罷。
她這段時間做的已經太顯眼了，不能再讓別人注意到她了。
這邊的日子一點一點過去，休彌爾的成長跟宋淑雲的成績一樣。
而那邊也一直沒有放棄過對休彌爾尋找。
對方找上來的日子比宋淑雲預想的慢了一點，但在半個月之後的一天，休彌爾的痕跡還是漏了出來。
畢竟它每天都在網絡上瞎晃，漏出痕跡十分正常。
雖然流光一直盯着，但宋淑雲上課的時候，它處理的也沒有那麼及時。
因爲宋淑雲成績越變越好，上課被提問是常事，她可以不聽課，卻不能不答題，這時候，流光的應對便總會出現異常。
流光只是系統，能夠幫助她操作，卻無法幫助她決定。
每次一到決斷的時候，它就會猶猶豫豫磨磨唧唧，偏木靈神樹它們又都在遊戲裏面，也沒人能提意見。
宋淑雲不能再裝病了，不止是因爲委託人，還有她不希望引起別人的過分關注。
等她回去的時候，休彌爾自然是愧疚的，它被之前的事情刺激的有些自卑，一點點小事就讓它變得敏感，宋淑雲不敢怪它。
她又幫忙遮掩了兩天，那邊終於開始了全面的攻勢。
顯然是鎖定了什麼，想要一舉拿下。
好在當時宋淑雲已經開始上自習了，她雖然無法操作，在一排一排的數據刷上去，她只跟着提醒也能勉強抗住。
這一輪進攻不可能只有一堂課的時間，像爭奪休彌爾這樣的事情，一羣人車輪戰個一天一夜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淑雲全程都不在線，坐在座位上面前放着一本書，好像發呆一樣。
身邊的同學看了看她好幾眼，這與往常堆在題海中的人並不太一樣。
宋淑雲已經無暇關注，她全部的心神都在腦海中飛速閃過的數據上面。
許多決定在意識裏不斷下達，很快一堂課的時間過去，宋淑雲還坐在教室裏發着呆，周圍的同學不明所以，陸續離開。
等到值日生都開始值日的時候，她才被人招呼起身。
隨意而飛快的收拾了東西，她整個人便快步離開了教室。
腦海裏面的數據還在閃動着，她已經放開了心神，全都依靠身體慣性自然而然的行事。
甚至坐車的時候，坐在車裏好長時間都忘了刷手環，甚至後來還險些坐錯了地方。
等終於回到家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比往常晚了二十分鐘，拉曼和艾維斯已經坐在桌子上開始喫飯了。
“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拉曼一見她魂不守舍的，連忙追問。
但宋淑雲半點都不想回答她的問題，腦海之中的宋淑雲已經全是意識傳達了，語速已經跟不上此刻的情況。
“我身體不太舒服，要回去睡一覺。”
宋淑雲只一瞬間便想出了敷衍的說辭，說完了趕緊上了樓。
拉曼一聽這話趕緊皺眉，連飯都顧不得吃了，追在她的身後不停的問。
“哪不舒服？是頭疼嗎？還是什麼其它的時候，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喫那些污染食品了？”
宋淑雲疲憊的擺了擺手。
“我睡一會兒就好！”
說着腳步更快了幾分，拉曼由不放心。
“那你不喫點東西嗎？要不然喫些東西再睡吧！今天的習題也不要再做了，明天我可以給你簽字。”
雖然以前拉曼想要騙拉曼給她簽字十分不易，但宋淑雲覺得，現在她的心情，跟當年拿不到拉曼簽字的委託人心情沒有差太多。
都是莫名的煩躁。
“好的，我睡醒了再說！”
說着已經走到了門口，拿着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順便回手把門關嚴，將還有話說的拉曼關在了門外。
拉曼看着又鎖上的門，眼神有些複雜，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宋淑雲說睡覺當然是扯淡的。
她把書包往牀上一扔，整個人瞬間精神，沒有半點猶豫，立馬坐到了書桌面前，光屏打開，飛快的跟流光一起加入到了戰局之中。
休彌爾在這場戰鬥中彷彿可有可無，不過宋淑雲還是把它一起拉上。
這是自我保衛戰，一旦休彌爾被搶回去，那些人一定會發現它的特別，進而抹殺它的意識。
畢竟抹殺意識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剛覺醒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來說，相當容易。
宋淑雲那個小機器人的光屏上也如同她面前的光屏一樣，都是各種數據不斷刷新着。
這樣的戰鬥似乎比之遊戲裏的戰鬥無聊多了，可卻也艱難多了。
宋淑雲和流光全面投入其中，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房門什麼時候被人悄悄的拿鑰匙打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人張望了一眼。
不過關門的時候，宋淑雲卻感覺到了。
她心頭一跳，嘆了口氣，休彌爾以後不能放在家裏了，可惜它已經覺醒了意識，也無法放進空間裏面。
這一場宋淑雲以爲會堅持一天一夜的戰鬥實際上沒有持續那麼長的時間，不過三個多小時，宋淑雲和流光便完成了一輪自我保衛戰，將自己這裏的信息全部抹除。
對方想要再找來又需要一段時間了。
她擦了擦汗，抖了抖領口都溼透了的校服，把休彌爾藏起來以後，才鎖了門出去喫飯。
流光現在沒有那麼多工作了，便可以盯着她的房間，剛纔進來的人，她覺得不是拉曼，要不然不會那麼溫和，拉曼肯定是要指着她鼻子問她‘不是難受嗎？難受怎麼不睡覺？’的。
但那人沒有，顯然剛纔的人應該是艾維斯。
對於委託人這個大哥，宋淑雲沒什麼特殊的印象，雖然她倆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但艾維斯跟她的關係相當淡漠。
就算是當時她裝病的時候，對方都沒有關心過她，也不知道剛纔爲什麼要看看她在房間裏幹什麼。
宋淑雲一邊盯着自己的房間，一邊喫着晚飯，心中猜測着艾維斯的事情。
委託人一個學生，太沒有自由了，家裏又不夠安全，她應該給休彌爾準備一個萬全的地方。
房子肯定是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其次是安保。
要是在她走之前還想要給休彌爾換一個更強大的硬件裝備，那她需要的錢顯然不在少數。
這些還只是紙上談兵，算是思想上的困境，別說還有房子落在誰的名下，它一個人工智能沒有人權，是否需要一個合格的代言人。
什麼樣的人才能適應這樣的工作，讓宋淑雲能夠沒有後顧之憂……
說來說去，還是要休彌爾自己爭氣。
它要還是不會保護自己，宋淑雲給它安排的多好也都沒用。
喫過了東西，宋淑雲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看了看門鎖，覺着這東西真是每個屁用，家裏一共就三個人，她上鎖防的是誰還需要明說嗎？這麼點自覺都沒有，上不上鎖的還有什麼意義！
一見她回來，休彌爾臉上的光屏立馬跳出了一行字。
“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宋淑雲不敢跟它說話，怕門外有人聽着，便淡然的打開了光幕飛快的寫了個聊天小程序，跟休彌爾聊了起來。
小程序只有兩個人聊天的聊天框而已，沒有多大的難度。
給休彌爾也安裝了以後，便回答了它這個問題。
“這不是你惹得麻煩，而是不管如何麻煩都會找上你。”
這麼有哲理的話，休彌爾需要一段時間去思考，不過好在它現在越來越能聽進去別人的話了。
“其實我是他們研究出來的，這樣離開並不好。”
嗯！這是個三觀很正的人工智能，宋淑雲不知道該不該歪曲對方的三觀，於是把同樣的問題問了流光。
“如果製作你的人對你有莫大的威脅，你離開以後會心懷愧疚嗎？”
流光覺得這是一道送命題，畢竟理論上來說，它是書玦製造的，宋淑雲一點一點培養的，而且宋淑雲常常威脅它，它也毫不懷疑要是哪一天它背叛宋淑雲逃跑了，宋淑雲捏爆它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半點手軟……
“我就是個系統，自由一套邏輯，跟你們不一樣，就像守燈靈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替生靈完成任務，但實際上祂們的邏輯和所有的生靈又都不一樣……”
宋淑雲呵呵呵，流光竟然學會了委婉和迂迴，看來不管是人還是系統都是會成長的！
“在你覺醒意識的那一刻，你就只屬於你自己了！”
這句話休彌爾理解起來比上一句更困難。
這就是剛覺醒意識的問題，要是意識已經覺醒百八十年的，以休彌爾這種性格，肯定會成爲一個老好人一樣的存在。
當然了，這樣可不行，宋淑雲就是爲了讓它當不成老好人的！
“他們會放棄嗎？以後常常會有這樣的日子吧！”
休彌爾這話已經有了退縮的意味在其中，它就是個活在自己世界裏的小菜雞，完全不想努力的有沒有，只想要喫喝玩樂有沒有……
“現在是咱們還不夠厲害，以後厲害了，他們就很難找過來了。不過，他們要是知道你已經覺醒意識了，一定會抹殺你的，數據可以複製，曾經計算過的也都能重新來過……能製造出一個你，就能製造出另一個你，但不管有幾個，他們都不會放任你覺醒意識的。”
休彌爾能理解，它已經看到網上很多針對人工智能的帖子，這裏的人工智能太普遍了，家家戶戶都有，發生意外自然也不在少數。
什麼人工智能工作失誤，做飯的時候一不小心捅死了主人啊！
或者是人工智能設定失誤，意外燒房子。
還有人工智能安全隱患，造成重大事故……
還有人專門把這些新聞蒐集起來，攢在一起總覺各種問題，有積極的，也有偏激的。
休彌爾不大能理解這惡意帶來的後果有多慘，它現在就像是一張白紙，別人在上面畫了什麼，它就會反饋給大傢什麼。
“我覺得能決定一個意識或是一個靈魂的，一定是記憶，許許多多的記憶堆疊在一起，才能讓一個靈魂變得豐滿富有，你要是沒有了記憶，你就不會是你了！”
宋淑雲跟它解釋，耐心的很。
“嗯！所以他們發現了我的意識以後，就會把我抹殺是嗎？接着在我的基礎上，會研究更好更全面更聽話的人工智能是嗎？那樣的人工智能，可能不會有我現在的性格品質，但一定會是最聽他們話得是嗎？”
這樣說也不全對，而且站在人類的立場上，這樣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不過，宋淑雲沒有立場，她只有任務。
“那些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自己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休彌爾的小光屏因爲這話都黑屏了一會兒。
“這似乎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宋淑雲挑了挑眉，漫長？怎麼可能！就是她想要漫長，那些人都不會想的。
“你是唯一一個覺醒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啊！怎麼能說這麼喪氣的話！不要瞎逛論壇了，這些有用的東西要趕緊學起來呀！”
休彌爾：……
怎麼覺得好像上當了呢！
不等它再說什麼，宋淑雲又接了一句。
“以後我給你留作業吧！省着你閒的多想沒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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