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們說要讓原主,喫得苦中苦再爲人上人。
於是原主在因爲囊中羞澀交不出班費被同學嘲笑時,他們在奢牌店買東西毫不眨眼。
原主在喫着食堂最便宜的水泡飯時,他們山珍海味,大魚大肉。
最終,嚴重營養不良的原主,猝死在了高考前夜。
崔瀾看着眼前寒酸的白水泡飯,果斷再去買了一份炸肉丸、一份豬腳麪,還有一杯芋泥波波奶茶。
然後毫不猶豫把原主爸媽的錢都扒拉到了自己名下。
不是愛裝窮嗎?
那就讓你們嚐嚐真窮的滋味,也過過跟原主一樣的日子。
沒道理原主過得摳摳搜搜,他們揮金如土,到頭來還能佔據道德制高點,美其名曰爲你好。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嘛。
崔瀾嚼着炸肉丸,十萬分不理解崔爸崔媽的行爲,什麼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正常爸媽誰會故意讓自己兒女喫苦?
還是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喫苦。
與其說他們是望女成鳳,崔瀾更傾向於,他們是嫉妒。
沒錯,嫉妒。
嫉妒自己的孩子什麼都沒付出,什麼都不用做,卻天生就擁有一切,優渥的生活,富裕的家境。
別以爲父母就天生愛孩子,嫉妒孩子、反感孩子的父母多了去了。
因爲自己之前喫過苦,所以要讓自己的孩子再喫一遍,美其名曰是助你成才。
傻叉教育觀念。
要麼別生,生了就好好養。
幾天後,崔爸崔媽收到晴天霹靂:
他們的錢都沒了!!!
不僅如此,公司的財務和股東也都打來電話,每次鈴聲一響,帶來的都是噩耗。
公司虧空太多,崔爸崔媽把自己那些豪車名錶名包項鍊都賣了,還是不夠填窟窿的。
不到半個月功夫,崔爸崔媽萎靡得跟被抽了蝦線似的,頭髮都花白了不少。
公司破產,存款一夜全無,他們這下真變成窮人了,一如他們跟崔瀾展示的那樣。
他們只得搬到貧民窟,開始饅頭就鹹菜的生活。
爲了生存,還得出去打零工,賺點從前根本就瞧不上的小錢。
相比起來崔瀾過的簡直是神仙日子,想喫什麼喫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
很快就把自己養得白白嫩嫩。
室友張梅狐疑道:“喂,崔窮鬼,你中彩票了?”
“是啊張醜逼。”崔瀾淡定道。
張梅:“你罵誰呢,嘴巴亂噴糞!”
崔瀾:“陳述事實而已,張醜逼。”
張梅氣得直接一巴掌朝崔瀾扇了過來,崔瀾偏頭躲過了,然後騎在張梅身上,啪啪左右開弓。
其她室友見勢不好,這才趕緊過來,勸架的勸架,喊老師的喊老師。
不出意外,兩人都被叫家長了。
崔爸崔媽格外生氣,一進來就要擰崔瀾耳朵,破口大罵:“家裏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還跟人打架,咱們賠得起嗎?你惹的禍你自己去道歉,趕緊的!”
崔瀾就不,崔爸崔媽無計可施,爲了不賠錢只好自己去賠罪。
他們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麼卑微的時候。
張梅解氣地哼了一聲,還故意告發:“你們女兒在學校過的可瀟灑了,天天大魚大肉!”
崔媽倒吸涼氣,崔爸眼神微妙:“崔瀾,你哪來的錢?”
他們每月給崔瀾的飯錢是一百,米飯饅頭都是一元,僅夠喫飽,崔瀾怎麼做到大魚大肉?
崔瀾還是那套說辭:“我中彩票了。”
崔媽一喜:“你中了多少?”
“兩千,我都花完了。”
崔媽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嚨裏,換做以前,她肯定是看不起兩千塊的,還不夠她買條絲巾、買個鑰匙扣的。
但現在,兩千!那是她半個月工資啊!
崔媽少不得又罵了崔瀾幾句。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後,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喊住了崔瀾。
“喂,崔瀾,這個給你。”
男生扔了一袋麪包在她腳下,崔瀾撿起來,一看還是過期的。
崔瀾沒說話,男生單手插着兜耍酷:“這幾天感冒了沒去找你,餓得不輕吧,今晚悄悄出來在野樹林裏等我,我就還給你喫的。”
這人名叫孫浩,比原主高一屆,家境普通,但最起碼衣食無憂,他在看出原主窘迫難堪的困境之後,偶爾會將自己的剩飯、或者不喫的零食倒給原主。
不管他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態,施捨,看笑話,滿足優越感或圖謀不軌,但那段時間原主確實過得沒那麼難受了。
孫浩自覺時機成熟,現在,終於圖窮匕見了。
青春期的男生對異性有着天然的嚮往,原主雖然營養不良,但是底子不差,眉清目秀、纖纖瘦瘦。
孫浩打算在她身上試試小電影裏的玩法。
至於爲什麼要在野樹林?那當然是因爲捨不得開房錢了。
至於被發現了會怎麼樣?孫浩表示他纔不在乎,他是男的,被發現了頂多被人指指點點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記憶裏原主答應了。
這不能怪原主,倉稟足而知禮節。
現在,崔瀾也答應了。
當天晚上,崔瀾在所有室友都睡後,悄悄溜出女生宿舍,來到和孫浩約定的地點。
孫浩背對着崔瀾,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噁心粘膩的呻吟,月光照耀在他凹凸不平的臉上,表情陶醉極了。
崔瀾撿了一塊板磚,掂了掂,覺得手感和重量都挺滿意。
一磚下去,孫浩直接慘叫出聲,還沒來得及看是誰偷襲他,便被崔瀾一個掃堂腿給踹翻在地。
崔瀾罵罵咧咧:“你爹個蛋,小王八羔子年紀不大色膽不小啊,嘴裏長腳氣屁股長雞眼的東西*%¥∮#!”
孫浩生氣地叫囂着:“賤人!你居然敢打我,反了天了,你信不信我以後讓你……哎呦哎呦,別打了別打了!”
崔瀾纔不管呢,堵住他的嘴,繼續一陣狂毆,末了,拍拍手踩着他腦袋撩狠話道:
“以後再讓我在學校裏看到你,我就把你褲子扒了,讓你自己含着自己的東西遊街示衆!”
孫浩本來就不是啥硬骨頭,直接被崔瀾揍怕了、嚇服了,痛哭流涕地表示再也不敢了。
之後孫浩果然沒在崔瀾面前出現過了。
崔瀾心想算他識相。
同時,崔瀾的寢室關係也格外穩定和平靜。
自從上次互毆被喊家長,張梅就再也沒跟崔瀾說過話了,拉着其她室友一起孤立崔瀾。
崔瀾也不在意,把她們當空氣,照常過自己的日子,學習,考試,喫喫喝喝。
一晃到了高三。
高三正是長身體補腦子的時候,崔瀾一點也不虧待自己,今天喫雞,明天喫鴨,每個月餐標給自己放寬到了1500,不夠就跟崔爸崔媽伸手。
崔爸崔媽有錢的時候都摳搜,不捨得給這個女兒花錢,沒錢的時候就更別說了,每次都是把崔瀾罵一頓然後掛斷。
崔瀾依舊樂此不疲地膈應騷擾着他們。
高考當天,崔瀾帶着原主那份遺憾,坐在考場。
她自己估了估,七百分是有的,top級名校隨便挑。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崔瀾考的好,室友張梅卻哭喪張臉,嘴巴撅得能掛油壺。
果然不出所料,崔瀾考了712,全市第一,A大B大上門搶人,政|府,企業,學校也都給出了獎勵。
崔爸崔媽差點沒樂開花。
那些錢,崔瀾一分都沒留給他們,全帶去學校了,惹得崔爸崔媽破口大罵,這次輪到他們一天到晚給她打電話了。
開口“你要那麼多錢幹啥?”,閉口“一點也不知道體恤家裏”。
崔瀾直接裝死,充耳不聞。
大學四年,崔瀾過得極其充實。
積極參加各種社團、比賽,爭取拿獎。
同時對自己也是極盡厚待,喫的用的都是最好,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誰家千金。
崔爸崔媽之前能發家是因爲喫到了時代紅利,現在可沒有足夠的紅利給他們吃了,崔爸崔媽折騰半天也還是掙扎在溫飽線上。
畢業後,崔瀾沒去找工作,而是藉着在A大認識的人脈,開了一家風投公司,三年站穩腳跟,五年成功上市。
但是每次回老家都把自己打扮的格外寒酸。
崔爸崔媽跟她要錢,直接兩手一攤:“沒有!”
偶爾還會PUA他們:“爸,媽,你們別光想着靠我啊,五六十歲才正是闖的年紀,你們倒是努把勁爭取成爲富一代。”
崔爸崔媽聽得想哭,他們之前還真是富一代!
直到某次偶然看到崔瀾在電視上侃侃而談,崔爸崔媽這才發現,崔瀾居然不聲不響開了公司!身家早就過億了!!!
崔爸崔媽竊喜之餘就都是被背叛和被欺瞞的憤怒了,他們直接找到公司,聲淚俱下質問崔瀾爲什麼要騙他們?
爲什麼發財了還在他們面前裝窮鬼,一毛不拔?
她在五星級酒店喫澳龍喝紅酒的時候,難道就不會想起老家只能喫白菜豆腐的可憐爸媽?
崔瀾坐在老闆椅上,雙手交叉,微笑道:“我只是在學你們啊。”
崔爸崔媽都愣住了:“什麼?”
“我說,我只是在用你們對付我的方式,對付你們罷了。”崔瀾喝了一口醇厚美味的咖啡,淡定地看着他們:“你們以前有錢的時候,不也一邊錦衣玉食,一邊在我面前裝慘哭窮?”
“你,你都知道了?”崔爸臉上涌出難堪之色。
崔媽苦口婆心的反駁:“我們還不都是爲了你好,想鍛鍊你的意志,讓你變成更好的人嗎?”
“沒有我們,你能有今天嗎?”
家長是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哪怕有錯,也是爲了你好,所以你要體諒。
否則就是白眼狼。
“嗯,我理解。”崔瀾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所以我也是爲了你們好,我也是在鍛鍊你們倆的意志,加油,不要讓我失望。”
崔媽直接被自己的話給堵回來了,氣得面紅耳赤,崔瀾嗤笑一聲:“我那麼多年都過來了,你們這纔多久就受不住了?”
崔瀾神清氣爽的嘲諷幾句就讓祕書把崔爸崔媽送走了,今天是高中母校的百年慶典,校長誠邀她去參加。
已是標準成功人士的崔瀾作爲優秀校友出席,她從容自信地上臺發表講話,言談有物,優雅大方。
張梅和當初幾個室友也都來了,坐在最後排的觀衆席擡頭看着臺上意氣風發的崔瀾,神色中有複雜,有難堪,當初瞧不起的人,如今,已經走到她們必須仰望的高度。
慶典結束,張梅上前想和崔瀾套套近乎,她最近失業了,經濟狀況非常不好,如果能去崔瀾的公司,或者崔瀾能給自己介紹一個工作也不錯啊……
但,張梅還沒靠近就被保鏢給攔下了,崔瀾只是輕描淡寫掃了一眼,完全沒在意地繼續和旁邊的校長說話了。
自從裝窮被發現後,崔瀾就不裝了,每次回家都是寶馬香車,穿貂戴翠的。
但那些錢都是她的,崔爸崔媽屬於是看得見摸不着。
崔爸崔媽哭過鬧過,報警跟警察哭訴過,試圖借用媒體力量讓崔瀾屈服過。
當然,也道歉過,但都無濟於事。
笑死,道歉有用要警察幹什麼?
後來,崔瀾精挑細選了一個公狗腰男模臉,格外有錢也格外自私的老公,男人被崔瀾調教得極好,只對自己認定的家人大方、捨得花錢。
而沒被他認定的,如崔爸崔媽等,一分一釐都別想從他手裏摳出來。
崔爸崔媽恨得見天在家罵崔瀾和她老公,但是出了家門,還是要俯下身討好崔瀾,纔能有錢花有錢用。
原主喫糠咽菜十八年,記仇的崔瀾硬是讓崔爸崔媽也清貧寒酸地度過了十八年,纔開始正常贍養他們。
他們也都學乖了,沒敢再有什麼異議。
臨終前,崔爸崔媽還在懊悔,如果當年有錢的時候,他們正常養育崔瀾,親子關係是不是會好一點,晚年也就不至於如此提心吊膽、惶恐淒涼?
若干年後,崔瀾成爲了業內舉重若輕、數一數二的大佬。
財富也累積到一個恐怖的數字,她快活地活到百歲高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