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第二天，聶州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是大太陽，聶州恍惚地掃視了一圈，沒看到那三隻厲鬼。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三隻厲鬼就出現了。
它們無懼陽光，肆無忌憚地飄在聶州身邊，琢磨着十八年後要怎麼喫掉聶州滋補己身。
聶州越聽就越崩潰，他差不多明白了，自己是他們口中說的陽鬼之軀，喫完延年益壽還對修爲有益。
但是因爲自己作爲陽鬼之軀還不完美，所以這些鬼打算費點心思調教養成一下自己，將自己變成最合格的陽鬼之軀後再喫掉！
聶州瞬間就顧不得崔瀾的事了，什麼都沒有他活命重要！
聶州連滾帶爬地出去找大師了，這次，三隻厲鬼都沒有阻止他，而是鬼笑着跟在他身後。
崔瀾和聶衡旁觀了全程，崔瀾淡定地喝了一口牛奶，聶衡則是有點擔心。
畢竟是親父子，再叛逆再看不慣聶州的一些行爲，也還是父子連着心。
聶衡做不到視若無睹，打了幾個電話想問問聶州怎麼了，可惜一直都打不通。
看着聶衡擔心的樣子，崔瀾翻個白眼，揹着小書包上學去了。
另外一邊，靠着金錢開道，聶州很快就見到了很多外人眼裏難得一見的大師。
聶州涕泗橫流地跟他們說明了自己的情況，然後請求大師驅鬼。
大師們雖然壓根看不到三隻厲鬼的存在，但不妨礙他們熟練地收錢。
錢是收了，法事也做了，符紙也貼了一堆，但是三隻厲鬼依舊毫髮無損，甚至還有空嘲笑聶州。
聶州臉色越來越黑了，神情也越來越崩潰。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月，花出去幾千萬，三隻厲鬼卻仍然半點損失都沒有，相反，聶州還被他們折騰的落水了一次，受傷了一次，被香火燙到了無數次。
聶州終於怕了，在醫院養了一段時間之後，灰溜溜地回到家中，他怕再折騰下去，三隻厲鬼煩了直接提前弄死自己。
能活着，他還是不想死的。
但是回到家裏，依舊不得安生，三隻厲鬼爲了得到最完美的陽鬼之軀，開始着手調教聶州。
每天不許聶州正常喫飯，只許他喫香油香燭，喝水洗澡都只許他用香灰水，睡覺也只許他在冰窖似的、無限貼近墳墓溫度的環境下入睡……
如果聶州不配合，它們仨就會強行上陣，用束鬼釘縛鬼繩之類的東西，幫助聶州配合。
這麼折騰下來，不到一個月時間聶州就暴瘦了二十多斤，整個人印堂、臉皮、眼圈俱都發黑，渾身上下都縈繞着一股揮之不散的陰氣，像是行將就木命不久矣一樣。
聶衡自是嚇了一跳，拉着聶州就要去看醫生，但是醫生來來回回檢查了無數遍，開了無數藥，打了無數針，最後依舊無濟於事。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折磨的加重，聶州的脾氣愈發古怪無常了，經常大吼大叫地摔東西、自殘、打人……
某天，聶衡半夜醒來看到聶州在客廳裏對着三個方向不停磕頭，瘋瘋癲癲格外瘮人的樣子，成功嚇到了聶衡。
聶衡連夜搬了出去，再也沒敢靠近聶州。
聶州也不管他。
聶州連親兒子都不關心，更別說崔瀾了，不說想法，連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了。
再者，就算他有心，也無力啊。
所以，崔瀾按部就班地自己管着自己，上課，下課，偶爾去幾個興趣班，或者打打高爾夫。
沒錢了就直接黑聶州的，小日子過的滋潤極了，跟半死不活的聶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崔瀾花自己的錢，過得這麼瀟灑自在，聶州當然是不滿的，還升起過把崔瀾扔回去的念頭。
但是，每次升起這種念頭，三隻厲鬼就會變本加厲地折磨聶州，久而久之，聶州也就不敢提了。
某天，崔瀾翹着腿在餐桌上用着早餐，瞥了一眼瘦得皮包骨頭恍若干屍的聶州，冷笑了一聲。
被強行養成的滋味再難過，聶州也得老老實實給她受着！
這種時時刻刻有鬼纏着自己，明確知道自己的死期但卻無能爲力，被強行養成，被強行規訓，被迫變成取悅他人滿足他人的容器的感覺，實在太過難受。
關鍵是外界甚至沒有人可以理解自己，關心自己，陪伴自己一同度過難關，所有人，包括他親兒子，都把他當成了精神病，遠離他，無視他。
聶州快要瘋了。
轉眼，十八年過去，崔瀾從常青藤畢業了。
聶州的公司在幾年前就倒閉了，畢竟聶州這個鬼樣子實在沒辦法再繼續經營公司，公司的業績越來越差，早在幾年前就徹底撐不住了。
倒閉了不說，還負債了少說幾千萬。
而聶州也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18年間，他每天都在害怕這一天的到來，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聶州發現這一天原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恐懼更難熬。
他被三隻厲鬼你一口我一口直接分食掉了，他的手臂被掰斷，他的骨頭被敲碎……
整個過程，聶州都是清醒着的，直到即將嚥氣那一刻，聶州看到，崔瀾款款走了出來，並笑着告訴他真相。
聶州猛然睜大了眼睛，一口氣沒吊上來，死不瞑目。
崔瀾解氣了，好心幫聶州處理了一下後事，那就是燒成灰撒進了陰溝裏。
聶州死了，聶州身上的債務還在，並且沿襲到了聶衡身上，崔瀾則因爲當年沒辦完整的被領養手續，跟聶衡沒有法定關係，逃過一劫。
聶衡此人，作爲聶州的兒子，沒有聶州那麼惡。
甚至因爲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他明白，前世原主跟聶州的事情中，聶州是有罪的。
可是，聶州畢竟是他的父親，他能怎麼辦呢？
所以他默認了聶州的所作所爲，假裝看不到原主的苦難。
對此，崔瀾表示既然這麼維護他爹，那麼這輩子，聶州的債務你也維護一下吧。
男女之間，你情我願的錢色交易，崔瀾管不着。
但是原主這種，不行！
看着聶衡灰敗的臉色，崔瀾哼了一聲，戴上墨鏡，開始奔赴遠方自己燦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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