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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亙
聲響,陌盛似乎看到了什麼人,離開了書桌,消失在了畫面裏。

  伴隨着尖銳破空的聲音,不多時,整個畫面就安靜的沉寂了下來。

  萬時屏住了呼吸。

  晶石畫面晃了晃,忽而仰面朝天,對上了青色的天花板。

  還沒等萬時有所反應,一蓬鮮血就鋪天蓋地的噴灑了下來,將整個畫面都濺射的模糊不清。

  他瞠大了雙目,不敢置信。

  被碰撞倒下的記憶晶石,不過片刻的工夫就又被扶正了。

  只是那人並不是熟悉的陌盛。

  她一身黑衣,在明亮的房間中格外突兀。

  在萬時的角度,只能看見她一雙修長的雙腿和垂落的手掌。她一手握着一把血色巨劍,劍尖漆黑,滴滴答答的向下淌血液。

  然後她慢慢蹲下身子,將面龐湊到了晶石之前。

  赤黑交纏的雙瞳,黯沉如無底深淵。

  她勾了勾脣角,眉眼之上,一片血色紋路格外妖冶詭異。

  正是“死去的”黎莘。

  她伸出染了血的手掌,輕輕點在了晶石之上,恍若給了萬時當頭一棒。

  “下一個,是你。”

  畫面中,她笑的燦爛而放肆。

  萬時的手顫了顫,幾乎是瞬間丟開了晶石,彷彿觸碰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

  血石,血石被黎莘吸了。

  不,這不可能!

  他劇烈的喘息着,手忙腳亂的去找那位大人留給他的通訊器,想要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消息。

  但是他顯然忘記了黎莘的話語。

  當萬時從暗格中拿出通訊器,打算聯絡那位大人時,一股逼人的寒意從他腦後傳來,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他堪堪回過頭,就見一道血色的鋒芒。

  天旋地轉。

  噴射的鮮血將周圍的牆壁都塗抹上了慘烈的痕跡,滾圓的頭顱撞擊在了地板上,猶帶着他死不瞑目的雙眼。

  他的手中尚且握着通訊器,僵直的身體與頭顱分離,轟然倒塌在了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黎莘回劍,附身從血泊中撿起了被染紅的通訊器。

  她輕嗤一聲,微微用力,就將通訊器捏的粉碎。

  ————

  次日,駭然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片大陸。

  陌家家主陌盛和帝國學院的總院長萬時,被一前一後的殺害在自己的府邸中,死相極爲悽慘。

  陌盛被人攪碎了心臟,屍首吊在在書房的門口。

  而書房裏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萬時也一樣。

  只不過他被人砍下了頭顱,端端正正的擺放在了萬家的餐桌上,幾乎將早起打掃的女僕嚇得昏死過去。

  本身已是強者的兩人死的如此不聲不響,那殺人者的實力,毋庸置疑。

  一時間,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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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室之中,滿頭白髮的老者噴出一口鮮血。

  他掩脣輕咳,眉眼陰翳。

  ————

  黎莘來到了黎家的禁地。

  說是禁地,其實嚴格來說,應該是黎家的墓地。

  這裏埋葬着所有死去的黎家人。

  三層的樓閣莊嚴而雄偉,甫一進入,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古樸與滄桑。

  這是黎家人用一代代的血肉,鑄起的樓閣。

  黎莘不自覺的跪了下來,匍匐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冥牌前,額頭觸地,心中的情緒如風浪翻騰,難以平息。

  她咬了牙,額頭浮綻青筋。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憶起從萬時和陌盛暗室中看到的那些東西,黎莘的心口有如撕裂般的疼痛。滔天的憤怒幾乎讓她的雙眼被黑暗所覆蓋,只餘絲毫的清明。

  有那麼一瞬間,她恨不能毀滅這個齷蹉的世界。

  但是從她手中傳來的刺痛感,讓她恢復了理智。

  眉眼上的血色紋路已經瀰漫至大半個左臉,黎莘緩緩起身,踩着階梯來到了頂層。

  在頂層的閣樓中,將玄天平放在了地面上。

  “我們到了,玄天。”

  沉浸着墨色的冥牌看上去樸實無華,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的以硃砂印刻了兩個字,入木三分。

  黎秋。

  玄天發出了微微的顫鳴,伴隨着淡淡的繚繞霧氣,一道瘦削的人影浮現在了巨劍之上。

  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掌,輕輕的撫摸着冥牌上的兩個字,深情,眷戀,彷彿那道明麗的倩影,近在眼前。

  黎莘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守在一邊。

  玄天抿緊了雙脣,顫抖着把冥牌抱在懷裏。

  望着冥牌上熾紅的硃砂,他不禁仰天發出了一聲悽楚的悲鳴,哀慟的痛徹心扉。

  透明的清淚滑落他的面頰,又化爲煙霧,淡淡的消散在了空氣中。

  【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玄天的意識清晰的傳遞到了黎莘的腦海中。

  【她從來都沒有變,是我太蠢太笨,被那些所謂的親人,摯友,矇蔽了雙眼】

  黎莘闔了闔眼眸,沉默着沒有說話。

  【我怎麼能夠,怎麼能夠那麼對她】

  或許是玄天無法開口說話,課即便是他的意識,也半分不減的傳遞出了他的悲傷和懊悔。

  【爲什麼直到現在,才讓我想起這一切】

  他好後悔,甚至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

  玄天在閣樓裏待了一天一夜,直到他儲存的能量已不足以支撐他的人形,方纔回到巨劍之中。

  等到黎莘出來時,天際已泛了淡淡昏沉。

  她呼出胸臆間的濁氣,把玄天巨劍負在背上,慢慢的遠離了這幢承載着黎家的所有的閣樓。

  她和白期會走到這一步嗎?

  她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然而,當黎莘邁出屏障的下一秒,她就對上了一雙極爲熟悉的琥珀色瞳孔。

  白期站在她面前,柔軟髮絲細如雪羽,平白刺痛了她的雙眼。

  “我等你很久了。”

  他啞着嗓音,雲淡風輕的面龐之下,是隱忍的近乎狂暴的情緒,幾乎要摧毀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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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莘的呼吸一滯。

  她的嘴角幾乎不可見的抽動了一下,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有些無措的摩擦着。

  然而她的表情絲毫沒變。

  彷彿沒有聽見白期的話語,她低垂了頭,眼睫輕顫,從他的身邊錯身而過,沉默不語。

  他們兩個都揹負了太多。

  早晚有一天,他們也許會站在對立的那一面,就像當初的黎秋和玄天,至死都不能解開誤會。

  她不想後悔。

  這樣也好,起碼她能夠完成任務,只不過留下一具沒有靈魂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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