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尾聲
她進了一家女裝店，拉着導購員，試了幾件衣服後，看了看周圍，湊在導購員耳邊說道：“姐姐，外面有人跟着我，可以借用一下手機嗎？我想給我的朋友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
導購員遲疑了片刻。
“我的手機沒電了，幫幫我可以嗎？我不會跑掉的。”沈宣眨了眨眼，懇求道。
導購員最終還是答應了。
沈宣拿着一大疊衣服進了更衣間，手機在衣兜裏。
她拿了出來，給白鈺打了個電話。
“喂？白鈺，你現在方便嗎？”沈宣壓低聲音問道。
白鈺像是還沒睡醒，哼哼唧唧兩聲回道：“我在家裏，怎麼了？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有一件大事……”
白鈺聽沈宣講完，瞪大了雙眼，鯉魚打挺般從牀上起來，震驚地說道：“所以你這次回去是爲了釣大魚？”
“是。所以……可以嗎？”
“當然。這種蛀蟲怎麼能留着？”陌生的女聲在手機那頭響起。
沈宣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沈宣”。
“對，不過，我們要怎麼操作？還有，你換手機了？”白鈺的聲音又響起來。
“不是，我怕我的手機被他監控，借的別人的手機。你們能找個可靠的人黑進我的郵箱嗎？”沈宣問道。
“能，但是，你真的沒事嗎？”白鈺有些擔憂。
“沒問題。時間有限，我先掛了，我等會把郵箱發你。”
“好。”
透過更衣間的門簾縫隙，沈宣看見導購員走近了，她放下手機，拿着那一疊衣服走出來，偷偷把手機交給導購員，輕聲說了聲謝謝。
“你的手機好像還有電？我剛剛不小心碰到了，它就開機了。”導購員摸了摸脖子，有些羞赧。
“那太好了！剛剛它自動關機，我怎麼都打不開。”沈宣故作驚喜地接過手機。
她的手機當然還有電，那只是她找人藉手機的藉口。
“麻煩幫我把那件、還有那件包起來。謝謝。”
“好的。”
沈宣大包小包地回到別墅，好像她真的是去逛街了。
“夫人，午餐已經好了。”老徐走上前，幫她提了幾袋子。
“好。陸深他回來喫飯嗎？”沈宣裝作很期待的樣子，看着老徐。
“陸先生還在公司忙，晚上纔回來。”
“好吧。”沈宣低下頭，看似有些失望，實則心裏樂開了花。陸深不在，她能高興得多喫兩碗米飯。
沈宣過着米蟲般的日子，時不時去商場裏逛，去不同的店，出演相同的戲碼。
婚期將近，沈宣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便不再出門。
連日濡溼悶熱的天氣在前日的一場秋雨後好轉，婚禮那天天氣晴好，微風輕拂，空氣舒適，彷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沈宣穿上了女主心心念唸的宋制婚服，與陸深攜手走到臺前。
【任務8：“舉行婚禮”已完成】
沈宣手執團扇，拜時微微彎腰，一拜，二拜，三拜……
【下個任務：“生子”】
生nm。
陸深彎了腰，她還直挺挺地站着，團扇遮住她隱忍的臉。
衆人見新娘不動了，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新娘怎麼不拜？”
“不會又出什麼岔子吧？上回就莫名其妙婚禮取消了。”
“我聽說上回是新娘逃婚了，這次該不會還……”
沈宣能聽到了，陸深自己也能聽到，他微微蹙眉，輕聲提醒：“宣宣……”
忽而，沈宣將團扇摔到地上，上頭的飾品被摔得四分五裂。她掃了一圈賓客，沒有說話。
“這是在幹什麼？”
“不知道啊？”
陸深站直身體，伸手抓住沈宣的手腕：“你怎麼了？”
沈宣譏誚一笑：“你還有空關心我？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婚禮殿堂的大門被人推開，一羣警察衝了進來，出示警官證：“陸深哪位？有人舉報你行賄、非法拘禁。”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
陸深臉色一白，瞪大了眼看向沈宣：“是你？”
“是我。”沈宣後退兩步，卻發現自己好像踏空了，整個人都在往下掉，眼前的一切都開始瓦解。
【檢測到該世界數據異樣，結束任務。】
【宿主成功度88】
沈宣鬆了一口氣，她成功了。
再次睜開眼，她又回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
那位白衣白髮少年攜着光再次出現，沈宣擡眼間，好像看見那位少年的嘴角一抽。
“怎麼又是你？”少年難得開口。
“我也沒辦法啊。”沈宣無奈地擺了擺手，但凡系統不給她安排法外狂徒，她都拿男主沒辦法。
少年扶額，嘆了口氣：“走吧。去主控中心。”
沈宣坐上飛船，一手托腮，側着頭看向少年精緻的側臉：“你們主控中心的那位，到底是什麼東西？”
少年遲疑了片刻，說道：“那是我們快穿系統的主神，掌管所有快穿世界。”
“你們的主神是機器人？程序也是提前定好的？”沈宣試探地問。
少年搖了搖頭：“那個機器人只是他出現的一種形式。他也可以以人的形式存在，但是會比較麻煩。機器人方便修理、製造。”
沈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次還是她一個人進房間。
還是熟悉的機器人。
“你來了……”悠悠而蒼老的嗓音在空曠的屋子裏響起。
沈宣完全沒了第一次來的緊張，自顧自坐了下來，反客爲主：“有什麼事情？”
機器人彷彿一噎，接着緩緩說道：“鑑於你任務完成度高，我們決定把你送回你的世界。”
“嗯？”沈宣微微後仰，“可是我後兩次幾乎是卡線過的。而且你們上次還說那什麼怨念值……他們怨念散了？不會吧？”
機器人沉默了一會：“怨念值確實沒散，但我們願意無條件把你送回去。”
沈宣裝作很驚訝地樣子，半掩着嘴：“這怎麼好意思？”
機器人投射出一張控制面板：“只要簽字，你就能回去了。”
“徹底喪失進入快穿世界的資格。”沈宣將條件唸了出來，饒有興致地看着機器人，“爲什麼那麼着急把我趕回去？如果我不籤呢？”
機器人又沉默了半晌，再說話時，語氣沒有一開始溫和了，說話時毫無波動：“有什麼條件你都可以提，我們這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你可以要錢，這樣你回到現實世界可以過得很好。”
“如果我不走呢？”沈宣晃了晃腿，慢悠悠地說道。
“快穿人員在主控中心能待的時間有限，時間一到，你會被傳送到下一個世界。”
沈宣哦了一聲：“既然我遲早會進入下個世界，那你們急着把我送出去做什麼？你們怕了？世界崩塌對你們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不用再試探了，想要什麼都可以說。車子、房子、錢都不是問題。”
沈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笑着問道：“如果我要那個送我來的白衣少年呢？”
機器人再度沉默，沈宣等得打了個哈欠，機器人才出聲：“我剛纔問過了，他說，不行。”
“那我不想走了。”沈宣雙手交叉，撐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機器人，“我想留在主控中心。”
“很少有人會提這種要求。”機器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爲難。
“你的意思是有人提過？那你們都有經驗了，這事應該不難吧？”沈宣笑着說道。
機器人又沉默了，再次發聲時，卻說道：“你走吧。去你的下一個世界。”
沈宣有些錯愕的看着機器人，她以爲這事快談妥了。
大門重新開啓，白衣少年站在門口等她：“走吧。”
沈宣眼前一黑。
【正在加載中……】
【嚴重超載！嚴重超載！】
等她再度睜開眼，自己還是在一片漆黑的地方。
白衣少年再度出現，一臉無語地看着她：“又是你啊？”
沈宣：“？”
她還什麼都沒幹呢！
“走吧。”少年揉了揉眉心，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沈宣第三次坐飛船，還是覺得很新奇。
“這次是怎麼回事？”沈宣看了看四周，眼神最後落在少年身上。
“你進入系統的時候它怎麼提示的？”
沈宣思索片刻，說道：“它好像說超載了。”
“那就是了。”少年抿着嘴脣。
“究竟怎麼回事？”沈宣抓緊時間問道。
少年斟酌了一會，說道：“本來每個快穿世界都是平行的。但是因爲你去的世界崩塌了，那些快穿世界裏的人沒了容身之處，就會暫時留在快穿系統提供的收容所裏，等你進入下一個世界，他們也會跟着你進去。”
沈宣瞭然，難怪她會在平行時空遇見白鈺他們，但是謝臨呢？
“那已崩塌世界的男主呢？”沈宣問出自己的疑問。
“與崩塌的世界陪葬。”少年說道，“收容所數量有限，在你第二次把快穿世界搞崩塌後，主神就吩咐人新建收容所，並且讓技術員擴大快穿世界的容量。但是，三個世界的人疊加起來，第四個快穿世界承受不了，你一進去就崩塌了，幸好系統還沒來得急頒佈任務，否則，你就要那個世界陪葬了。”
不知不覺，沈宣的後背滲出冷汗，難怪上次主控中心願意放她走，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你怎麼了？”少年見沈宣臉色發白，有些關切地看向她，“你別擔心，我願意告訴你這些是因爲你快就要成自己人了，這次就是帶你去簽字的。”
“我沒事。籤什麼字？”沈宣雙手交叉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看向少年。
“大概是勞動合同吧？”少年停下飛船，“你自己可以過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沒問題。”
沈宣輕車熟路地走進主控中心。
一進門，桌上就顯示主控面板，標題是：關於引進優秀快穿人才的決議。
機器人依舊坐在那個位置，語氣毫無波瀾：“這是我們一起商量定下來的，裏面有你的名字，只要你簽字了，就算是加入我們了。”
沈宣不緊不慢地坐下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在控制面板上點了“x”。
“你不籤？”機器人沉聲道。
沈宣愜意地靠在舒適的椅背上，不慌不忙地說道：“這只是你們內部的決議，跟我有什麼關係？想讓我幫你做事，總得有勞動合同吧？”
看到決議時，沈宣想到少年說的話，又念及系統的尿性，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既然覺得要留在這，那她要爭取一個最好的條件。
機器人沉默了一會，半晌，才說道：“請稍等片刻，我們正在對你的這幾個世界的行爲進行評估。”
沈宣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會，等得有些坐不住了，便站起來在這個房間裏逛。
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牆體都是不知名的材料組成的，有點像鋼鐵，但似乎比那更堅硬。冷色光照下來，反射出的光芒有些刺眼。
良久，機器人才出聲：“請坐。經過決議，我們決定正式邀請你加入快穿系統主控中心設計區，參與快穿世界的設計。這是勞動合同，如果同意的話，請簽字，不同意的話……我們再商量商量？”機器人最後的話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和威脅。
沈宣看了兩遍合同，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了，便籤字了。
工作到什麼時候，活到什麼時候，比996還坑。但合同上有個福利，員工每年都有一次休假權，任選一個快穿世界，體驗生活，那她可以體驗各種各樣的人生，甚至可以享受系統的金手指。
“稍等兩分鐘，會有人接你去設計區的。”機器人忽然消失了，整個房間只剩下她一個人。
沈宣合上眼休息了片刻，聽到大門開啓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逆光而來。
是被沈宣無情拋棄的初戀男友。
“沈宣，我是來接你的。”雖然初戀男友笑着，但話裏夾帶着那種不甘心。
“怎麼是你？”沈宣站起來，定定地看向他，一瞬間，靈光一現，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走吧，‘渣女改造計劃’系統主管。”初戀男友朝着沈宣伸出手。
沈宣瞭然，微微頷首，走在了初戀男友前面，沒有管他的手。
初戀男友嘆了口氣，縮回了手，跟上前，與沈宣並肩而行。
“那個渣女改造計劃是你的傑作？”沈宣開口問道。
“四分之一吧。”初戀男友側過頭瞥了沈宣一眼，“你的第一個世界，是我設計的。”
沈宣點了點頭，看起來像他的風格，比起後面兩個，實在是有些溫和。
“那別的呢？”沈宣繼續問道。
初戀男友垂下眼睫，說道：“我的同事設計的。”
“那……咱們‘渣女改造計劃’系統項目組幾個人啊？”沈宣右眼皮一跳，總覺得大事不妙。
“原先是四個人，現在你加入我們，就有五個人了。”
巧合的是，她有過四個前男友。
初戀男友領着她進入設計區，無數個空間被泡泡籠罩着，泡泡上亮着各個項目組的名字，比如，渣男悔悟計劃，海王改造計劃，擺脫單身計劃，打敗白月光計劃等等。
最後，她來到了自己的領地——渣女改造計劃。
看着齊齊站在自己面前的四個前男友，各自穿着不同風格的衣服，沈宣覺得腦殼疼。
“主管好。”四人面無表情，齊刷刷地鞠了個躬。
“好久不見。”沈宣強忍着腳趾扣地的尷尬，微笑着說道。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情。”開口的是一個穿着紅色婚服的人。
這是第幾任男友來着記不清了，但第三個世界應該是他設計的。
“低調低調。”沈宣擺了擺手，“大家以後就是同事了，還是和睦相處吧。”
“爲什麼我們的渣女改造計劃會失敗？”一個穿着球衣球鞋的男生弱弱地問道。
“因爲你們找錯對象了。”沈宣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在你們把我弄進來前，我就不打算談戀愛了。更何況你們安排的人槽點太多了，我根本不會喜歡。”
“以前的事就別提了，既然大家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那就同心協力吧。”初戀男友說道。
“對哦，今年kpi還沒完成呢！”球衣男生急忙回到自己位置。
“什麼意思？”沈宣的直覺告訴她，大事不妙。
“我們項目組的最終目標是改造渣女。但是我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久時間，卻沒完成任務。得找下一個目標了。”初戀男友回答道。
“沒完成會怎麼樣？”沈宣問道。
“年假取消。我們幾個已經好幾年沒休假了，對了，今年只剩下兩個月了。”初戀男友嘆了口氣。
沈宣感受到四道滿是怨念的眼神，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就趕緊活動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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