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對話大凶
到了如今的修爲境界，杜凡自信，就是一位化神老怪，也不可能避開自身強大神念，無聲無息來到自己近前，卻還不自知，這當真是一件恐怖而又不可思議的事情，難不成界山之巔那位來了？
“看把你嚇得，唉，本大凶的命怎麼這麼苦，悲哀！悲哀……”先前那道聲音再次傳來，唉聲嘆氣，正如話語中所說的那般，透着無盡悲哀之意。
杜凡瞳孔一縮，尋聲覓去，赫然感應到，聲源所在竟是來自於套在其指間的乾坤戒內，這一發現不禁讓他大爲震驚。
“莫不是靈獸、鬼獸中的某個，臻於化境，成就道果了？”
念及至此，杜凡當即一抖乾坤戒，單足鳥、玄木蠶、三眼冥獸以及七條鬼音魚，一一閃現而出。
神念掃過，杜凡愕然發現，這四獸的修爲雖然都有不同程度的精進，但是和以前相比，卻似乎並無質的飛躍，方纔那道低沉渾厚且又充滿無窮歲月之力的人族語言，不可能是它們發出來的。
“臭小子，你居然把它們當成我了，它們這些小蟲小蝦，怎麼能和我比，我可是太古兇獸，是大凶！哎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若還活着，定將你一口吞了，然後把你變成便便……”
“太古兇獸，大凶……”杜凡自語着，突然，他腦中好似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睜大了眼睛，帶着驚恐和難以置信，顫抖着聲音說道：“你，你是，你是萬眼饕餮？”
“臭小子，看來你沒傻透啊，不錯，正是本大凶，江湖人稱，萬眼饕餮！”
杜凡嘴角一抽，再次啓動乾坤戒，烏光閃爍，一個黑色繩狀物浮現而出，丈許長，嬰兒手臂粗細，重量不大，極具韌性，好似牛皮筋一般，入手還帶有陣陣冰涼之感。
這個黑色繩狀物，不正是當年被他用沸水摧殘過無數次而不毀的那根萬眼饕餮汗毛麼……
此時，萬眼饕餮汗毛自主扭動，彷彿一條漆黑靈蛇，懸浮在杜凡面前的半空中。
眼見此景，杜凡目瞪口呆，身體僵硬，說不出話來，他有點拿捏不好自己此時的心情，應該是恐懼，還是震驚，亦或是爆一句粗口……
半晌過後，杜凡乾嚥了一口唾沫，聲音艱難的問道：“當日，你不是被楚連天殺死了麼，怎麼還活着？”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還活着了？”
“那，你死了？”
“廢話！”
杜凡望着那根在自己面前扭來扭去的漆黑汗毛，失神了一會兒，又無語了片刻，這才臉色陡然一變，迅速倒退，充滿警惕的問道：“那你現在算什麼？”
“一縷殘念罷了，沒有實體形態，你可以把我理解成死後滯留世間的孤魂野鬼……其實，我現在的狀態，連孤魂野鬼都不如，孤魂野鬼尚有魂魄殘存，可以遊蕩，可入輪迴，可尋往生，而我，已經被那個傢伙打的魂飛魄散了，只能寄殘念於毛髮中，伴着歲月流逝，漸漸虛弱，直至煙消雲散。”萬眼饕餮開口。
“也就是說，你已經沒有傷害我的能力了？”杜凡依舊充滿警惕，試探問道。
“臭小子，不怕告訴你，本大凶現在只能做兩件事，一個是說萬族語言，一個是藉助殘念略加驅動這根毛髮，你覺得，我是說話能把你叨叨死，還是這根毛能把你勒死？”萬眼饕餮沒好氣的反問。
聞言，杜凡只能說是略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敢真就相信對方所言，畢竟這萬眼饕餮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那可是和楚連天同一級別的存在，誰知道此等生靈的一縷殘念代表着什麼概念？
萬眼饕餮冷笑：“你這個臭小子還挺謹慎，放心吧，知道了你們這層關係，就算我本尊復活，站在你面前，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可不想得罪楚連天那尊煞神，不然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啊……”杜凡一頭霧水。
“楚連天那是什麼人，你不會真以爲當日他給我收屍的時候，是因爲粗心大意或能力問題才漏掉了一根毛髮吧，而在這根毛髮之中，又剛好保留一縷殘念？告訴你臭小子，他這麼做，就是爲了成全你，可憐我這個縱橫八荒的太古兇獸，卻成爲了這樁造化的犧牲品……
不是，你說，這個楚天連的腦袋是不是勾芡了，他想讓我成爲你的護道者，直接和我說一聲不就行了麼，我肯定答應啊，一尊活着的太古兇獸，總比一縷殘念強吧。”萬眼饕餮憤懣，憋屈，抱怨。
杜凡聽得是瞠目結舌，許久才道：“不會吧，那日楚連天分明是說，因爲你要吞噬藍星界，而藍星界又是以人族爲主的界面，他這纔出手相助的，難道當年那一戰，不是因爲楚連天心存善念麼？”
“你剛纔說啥？他心存善念？我呸！如果說吞噬一個一級界面就算罪大惡極的話，那我告訴你，有一次楚連天僅僅因爲心情不好，一聲大吼，就將一個擁有萬千二級界面的界羣給震碎了，而在那個二級界羣中，以人族爲主的界面可不是一個兩個，事後也沒見他懺悔過！”萬眼饕餮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相當激動，漆黑汗毛一陣亂顫，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炸毛了。
杜凡只覺腦袋嗡的一下，然後呆若木雞，變得恍恍惚惚，他無法想象，楚連天一聲大吼把二級界羣給震碎是個怎樣的場面，那一定很壯觀吧。
過了好久，他才猛然驚醒，此事的重點不是壯觀……
“倘若你所說都是真的，那麼震碎二級界羣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就沒有人管麼？”
萬眼饕餮愣了一下，而後大笑不已，道：“臭小子，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先不說在這六合八荒之中誰敢指責楚連天，單說這個事，如果有一天你心情不好，一聲大吼把一片原始森林給震碎了，一同毀滅的，還有棲居在原始森林裏的蟲魚鳥獸、弱小的魔族妖族、凡人部落，我問你，在這藍星界中，誰會就此事站出來指責你？說你一句不是？”
望着那根毛，杜凡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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