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咸陽城中多少事 故交半零落【4k一更

作者:糖醋打工仔
第324章咸陽城中多少事故交半零落【4k一更求訂閱】

  聽了陳珂的話,嬴政啞然失笑。

  他走到院子裏站定,身邊並沒有跟隨任何人。

  扶蘇在回到宮中的時候,就去找胡亥,想要看一看他離家的這一段時間,胡亥的課業如何了。

  隨意在這院子裏的某處坐下來,嬴政看着陳珂說道:“蓬萊的雪與咸陽的雪有什麼不同,朕不知道。”

  “但朕卻是知道,你小子去了蓬萊之後,這咸陽倒是少了諸多的趣味啊。”

  嬴政的聲音中帶着些許感慨,而這也確實是他發自內心的。

  自從陳珂去了蓬萊洲後,他在這咸陽裏面就少了一個可以多多少少聊天的人。

  或者說,不是始皇帝少了這樣的一個人,而是嬴政少了這樣子的一個人。

  能夠與他以一種朋友的身份,且能夠與他聊得來的人,這普天之下已經沒有幾個了。

  陳珂看着嬴政,神色中帶着些緩和與輕鬆。

  他同樣是覺着如此。

  蓬萊洲中哪裏有他的故交呢?這一年來說的話,還沒有最開始的那一個月說的多吧?

  兩個人都是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

  此時這奉常府中早已經是燃燒起來了陳珂帶回來的煤炭,且之前陳珂留在這裏的工匠,已經設計好了地暖這些東西。

  因此,屋檐下的溫度並不算太低。

  “陛下啊,蓬萊洲那邊的事情,我都已經佈置好了。”

  “李信將軍在那裏,也是已經在等待胡川君、景陽君他們兩個動手了。”

  “只要他們兩個敢動手,這個冬日就能夠把他們這些蛀蟲徹底的給清掃出去。”

  嬴政只是看了一眼陳珂,並沒有順着他的話語往下聊。

  只是說道:“這都快過年的日子了,聊什麼政務的事情?”

  他半眯着眼睛,從他的眼睛中看不到頂點的歡愉。

  “川陽君那邊還沒有給朕一個信兒,便是讓朕在等一等吧。”

  “看看能不能從宗室中救出來一個兩個的,別全都死在了這一場動盪中。”

  嬴政的話語雖然輕飄飄的,但其中所蘊藏的殺意卻是完全隱藏不住的。

  這其中透露出來了一個信息。

  哪怕因爲這一場動亂,秦宗室的人全死了,嬴政也是在所不惜!

  陳珂略微有些沉默,他其實也沒有想一回來就與嬴政聊這麼冷硬的話題。

  於是順從的轉移話題說道:“不知李兄如何了?”

  他頗長的嘆了口氣,輕飄飄的說道:“臨走之前,我與李兄商討的九品官制已經成型,只是不知道如今拿出來了沒有。”

  嬴政嗤笑一聲。

  在陳珂的面前,他表現的十分放鬆。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事情,你走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李斯的身上。”

  “這個老東西雖然喜歡權力、也喜歡操勞這些事情,但到底年紀上去了。”

  “若不是朕時刻找人看着,只怕伱這個傢伙就得提前給朕回來當朕的右相了!”

  陳珂微微眨眼,看起來十分無辜。

  “陛下這說的是什麼話?”

  “官制這種涉及到一國根基的東西,不本來就應該由丞相與陛下決定?”

  他嘿嘿笑着說道:“更何況了,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李兄的本事那麼大,這些事情歸他處理,不本就是理所應當的麼?”

  “這若是交給了我處理,那能行麼?”

  嬴政躺在椅子上,一年多未曾這麼放鬆的他,突然一放鬆下來,整個人的心神都是淡淡的。

  “你小子,就是喜歡偷懶。”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怎麼滿心裏想着的還是偷懶?”

  嬴政深深地吐了口氣看着陳珂,神色中多多少少帶着點寂寥:“陳珂啊,你常與我說的,世上沒有長生。”

  “難道現如今,你以爲我的年歲還小麼?”

  他看着陳珂說道:“我是昭襄王四十八年正月生人,如今已經始皇二年的冬日,馬上就要始皇三年的正月了。”

  “我的年歲正在日漸的上去,能夠留在這世上的時間還有多少呢?”

  嬴政的聲音中難得的帶上了寂寥、無奈、以及些傷春悲秋。

  他指着遠處的江山說道:“陳珂啊,你之謀略及上蒼,當可知。”

  “朕幼年的時候於趙國並沒有過幾天的好日子,身上留的有舊疾。”

  “過去幾年的時間,朕又沉迷於這「求仙問道」之路。”

  嬴政苦笑一聲:“這個事情難道還需要朕說麼?”

  “那所謂的仙道丹藥,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陳珂離開咸陽城的這一年時間,他並沒有對這個事情放棄,反而是令候生的幾個弟子繼續鑽研。

  只是這一次,他令他們鑽研的不是「仙丹」,而是鑽研這其中的毒素。

  這實在是一件很好鑽研的事情,煉製出來的仙丹,交給一死囚服用,那仙丹中所蘊含着的「東西」加重。

  那個囚犯服用了不到半年,便已經暴斃而亡。

  嬴政深深地看着陳珂:“朕總算是知道,爲何之前你一直不敢直接與朕說,這世上沒有仙人了。”

  “是怕朕喪失希望,而後令天下大亂?”

  “亦或者變得暴虐?”

  這個話音一落,陳珂的心中一抖。

  始皇帝在怎麼溫和仁名,那也是始皇帝,華夏千古以來第一個一統華夏的始皇帝。

  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統一的人啊!

  第一個將天下都歸於一個國家的人啊!

  如此的人,他若是真的在臨死之前喪失了所有的希望,那會變得多麼可怕?

  陳珂的沉默也是佐證了方纔嬴政的話語。

  嬴政的眼底也是帶着些許沉默。

  他輕輕的看着陳珂:“何必擔憂呢?朕不是那般的人。”

  嬴政揹着手,站在院落中,此時天空上的雪花還在淡淡的落下,就落在他玄色的袍子上。

  “朕乃是始皇帝,在當初想到「二世皇帝」及至「萬世皇帝」的時候,朕便想過自己的壽數。”

  他苦澀一笑:“只是沒有想到,或許會這麼快而已。”

  “你知道麼?”

  “朕其實有些時候,真的要毀了這天下,毀了這世界,畢竟朕都要亡了,留着他有什麼用呢?”

  嬴政嘆氣說道:“陳珂啊,你讓朕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這天下到底有多麼的寬廣。”

  “朕枯坐多日之下,終究是不忍心將這天下覆滅。”

  他走到陳珂的身前,望着陳珂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中帶着些許的苦澀。

  “可是,如今朕沒有做完的事情太多了。”

  “北方的匈奴,南方的百越,甚至那新發現的殷商大陸,再往西的西域諸國。”

  “天下太大了。”

  “朕想看一看這天下的遼闊,想看看這世界的風景啊陳珂。”

  嬴政的眼眶有些許微微的發紅:“可是朕不知道朕還有沒有時間看到了,朕還有幾年的光景呢?”

  他拉着陳珂的雙手說道:“陳珂,你能讓朕看到麼?”

  此時的陳珂心頭苦澀,他看着嬴政明顯有些花白的頭髮,看着嬴政已經不再年輕的身軀。

  年輕時候的始皇帝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去歲的時候,他們一起攀登泰山,前往泰山封禪的時候,始皇帝尚且不是這樣子的。

  爲何只是一年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抖開袍子,微微跪伏在地上,望着面前站着的,並不高大的始皇帝。

  “陛下,臣願竭盡全力,爲陛下呈上這萬里江山!看遍這天下風光!”

  嬴政的手微微顫抖,他看着陳珂,將陳珂攙扶起來。

  “起來吧。”

  他的語氣中帶着愧疚:“其實朕不想逼你的,朕知道你是一個懶散隨性的人。”

  “只是朕也是沒有辦法了.”

  “陳卿啊。”

  言及至此,嬴政的聲音中都帶着些許苦澀了。

  陳珂的心中更是酸澀無比,那橫掃天下的始皇帝、威嚴肅穆的始皇帝、獨霸天下的始皇帝,真的老了。

  他心中又是浮現出來原本始皇帝死亡的日子,秦王政三十七年,病亡於沙丘。

  如果按照日子算一算的話,現如今就已經是秦王政二十八、甚至二十九年了。

  距離始皇帝的病亡只有七八年了

  時光如此匆匆,如今的始皇帝就已經顯露出來了病態麼?

  如今天地如此寬廣,始皇帝這位大秦的開創者,如何能夠看不到這江山秀麗?

  陳珂的眼睛中帶着無盡的火焰。

  他要將天下納入囊中,讓始皇帝看到這江山的秀麗。

  不僅是爲了始皇帝對他的寬容,更是因爲始皇帝往年、包括今年他不在身邊時也來信督促的那一聲「天冷加衣」。

  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禮待君!

  陳珂鏗鏘有力地看着始皇帝,聲音中帶着堅定:“陛下放心就是了!”

  “臣定然用最短的時間,將朝中之事處理完畢。”

  “來年春日三月,臣就能將蓬萊洲的所有事情處理好,屆時我會前往北疆,與韓信、蒙將軍一同斬落匈奴!”

  “明年的此時此刻,我爲陛下呈上匈奴單于的項上人頭!”

  “三年之內,我定然爲陛下橫掃百越!將百越變成大秦的糧倉!”

  他看着始皇帝,聲音中帶着些許信念:“陛下在咸陽,亦要保重身體,臣懂得一套拳法,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此拳法本想着過兩年再交給陛下的,但看陛下如今的身體,已然不能再拖下去了。”

  “從明日開始,我便進宮傳授陛下此拳,陛下只要堅持每日晨起鍛鍊,定然不會有什麼壽數上的影響!”

  聽着陳珂鏗鏘有力地聲音,嬴政的眼底閃過些枉然,不過片刻後就消失了。

  他看着陳珂,輕輕的笑着:“好。”

  “朕等着你爲朕呈上匈奴單于的頭顱!”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嬴政就離開了,而陳珂枯坐在這院落裏,看着那漫天飄舞的雪花。

  此時院落裏面雖然冰冷,但陳珂的心卻是火熱的。

  嬴政待他不薄,如今始皇帝的身體已經如此,他怎麼能夠還磨磨蹭蹭的,一邊摸魚一邊偷懶呢?

  他要讓始皇帝在臨去之前,看到大秦海晏河清,天下朝拜!

  陳珂微微的閉上眼睛。

  左右如今其餘的一些基礎東西都弄好了,那就放開步子大步前行吧!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而生產力決定經濟基礎!

  陳珂直接站起來身子,直接說道:“給我備車,我要去丞相署!”

  剛出了宮,嬴政的臉上就帶着些許心虛的表情。

  他看着身邊已經在憋笑的韓談,難得的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韓談,朕演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怎麼感覺陳珂覺着朕都要沒了一樣,起了那麼大的勁兒呢?”

  嬴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髮絲,髮絲上有些許痕跡落了下來,嬴政的手上全都是些許灰白色。

  “咳咳,你還別說,夏無且給朕的這個東西還真的挺好用。”

  片刻的心虛後,嬴政就有些喜滋滋的說道:“陳珂那個小子,平日裏就是太過懶散了。”

  “現在讓他多動一動,多幹點活也沒什麼。”

  嬴政嘿嘿一笑:“走吧走吧,回去看看那兩個逆子在幹什麼。”

  韓談跟在嬴政的身邊,車輦正在朝宮中的方向而去。

  宜春宮

  此時宜春宮中,扶蘇坐在殿中,臉上帶着詫異的望着胡亥。

  “沒想到啊亥弟,我本以爲我和老師離開的這一年時間,你的課業什麼的,應該該逃就逃了。”

  “倒是沒有想到,不僅僅是課業認真寫了,就連進度也是趕了這麼多。”

  扶蘇帶着感慨的說道:“沒想到啊,只是一年的時間,亥弟你就長大了。”

  胡亥此時神色平淡,他並不欣喜於這些事情了。

  他只是笑着說道:“我的年歲一日比一日大了,難道還能像以前一樣麼?”

  “如今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兄長你不必過於誇讚。”

  “只是.“

  胡亥臉上帶着盼望的說道:“老師什麼時候能夠入宮呢?”

  “我這一年下來,攢了不少的問題,想要詢問老師。”

  扶蘇心裏算了算日子,說:“大概過兩日吧?”

  “畢竟老師已經回來了,再過幾日就是大朝會了,大朝會之前,一定是會在宮內見一見父皇和馮劫的。”

  “馮劫帶回來的東西,老師是真的喜歡,也是真的覺着非常重要。”

  丞相署

  李斯驚疑的看着陳珂:“你方纔說什麼?”

  PS:第一更送到,第二更在晚上的九點半、十點左右。是個大更,6k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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