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低語比天高
今晚的京城，顯得格外安靜。
蘇鏡並沒有去睡，他也沒這個心思，而是靜靜坐在涼亭之中。
良久之後，他才慢慢起身，拍了拍落在肩頭的雪花，而後手中出現了一根麻繩。
可以通往天庭的神仙索。
蘇鏡現在的目標其實很簡單，就是修復生死簿，救宋溫茜。
但修復生死簿的前提是得到判官筆的認可，得到判官筆認可的前提是冊封足夠多的陰司正神。
而冊封陰司正神的前提是獲得神格。
神靈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太清和昊日的情況，只是一種偶然。
雖然不知道神仙索上面的天庭究竟是什麼情況，但那巨靈神搞不好跟昊日與太清一樣，也是能夠提供神格的。
只不過實力太強，上次自己這邊近乎全軍覆沒。
但這次，蘇鏡想再搏一搏。
畢竟就算輸了，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正好可以用來磨練團隊之間的配合。
雪夜之中，蘇鏡將神仙索往外一扔。
只見那原本柔軟的繩索在一瞬間繃得筆直，穩穩地垂向天際。
但因爲是夜晚，加上風雪的緣故，能見度很低。
雖然並不冷，但蘇鏡還是緊了緊衣領，而後雙手握住神仙索，緩緩向上爬去。
一旁的馬棚中，大黃牛還有灰老鼠，還有大公雞看着這一幕。
大黃牛突然嘆了口氣，而後抖了抖身子。
“我要修煉了。”
“修煉幹啥？”大公雞有些不太理解。
灰老鼠卻是很理解黃牛的心情，解釋道：“老牛傷心了，老大帶了老陰他們上去，沒帶他唄，其實也挺好的，打打殺殺幹嘛？”
可這話卻是讓大黃牛眼睛一紅。
“難道你想看着你的朋友死在你面前而你無能爲力的時候，纔會後悔自身爲什麼不夠強大嗎！”
“我……經歷過……”
咆哮聲將灰老鼠和大公雞都震住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三隻妖怪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
妖不像人那麼複雜，對於他們而言，能夠相互依靠，就是最深的羈絆。
大黃牛經歷過地府的覆滅，經歷過那麼多熟悉的面孔死在自己眼前的場景。
灰老鼠突然沉默了，問道：“老牛，你說以後，我們是不是都會死啊？”
作爲五仙之一，他雖然是個老鼠精，但卻得天地厚愛，能夠隱隱感覺到自己未來的命運。
那屍山血海一去不回的命運。
在這種命運之前，他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所以來到義莊之後，過起了擺爛的生活。
大黃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默默修煉着。
灰老鼠沉思了一會，突然咧了下嘴巴，也開始修煉起來。
“誒，你們這樣顯得我不太合羣啊……”
大公雞看着進入修煉狀態中的兩個同伴，伸了伸自己的爪子，而後嘆息着搖了搖頭。
怪無聊的，所以，還是修煉吧。
而此時的蘇鏡，已經爬到了高空之中，極寒的空氣並不能影響到他的狀態。
穿過厚厚的雲層，是堆滿了繁星的天空。
蘇鏡突然想到了白鯨，在那個世界，無比孤獨的白鯨。
頓了頓，繼續朝上爬去，直到，看見了那個散發着光芒的圓圈。
要開始了。
蘇鏡進去了圓圈之中。
光明，無處不在的光明。
巍峨的南天門依舊安靜的矗立，周圍飄蕩着雲霧，顯得有些縹緲，連帶着人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有些恍惚。
“你，竟敢歸來……”
忽然間，空靈的聲音在南天門前回蕩，吹散着飄渺的雲霧。
蘇鏡擡頭看去，高大的巨靈神如同一座山嶽，懸浮在不遠處的虛無之中，他的腦後，九個太陽不停旋轉着，組成了一個浩瀚的光輪。
比起上次的慌張，蘇鏡沉靜了不少。
只見他手一揮，身後，冥山浮現。
與之一同浮現的，還有巨大化的陰極真神、大黑狗、黑虎、陰十三，以及，羊大人。
“陰司，聽候天子調遣。”羊大人站在蘇鏡身後，聲音平靜而優雅。
這一刻，地府的高端戰力盡出。
可巨靈神卻依舊高高在上着。
“你帶着這些螻蟻，是來替你送葬的嗎？”
巨大的宣花板斧蓋過了九輪太陽的光芒，帶着如同世界毀滅般的氣息，壓了下來。
當初這一斧，直接將賈玄妙劈成了兩半，也將自己和地府的人，送上了西天。
不過現在，不同往日了。
“殺！”
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蘇鏡一手畫戟一手蒼生，直指前方。
陰極真神咆哮着衝在最前，紫色的法力如同波濤大海一般遮天蔽日。
身後跟着的黑虎身上更是佛光普照，與大黑狗一樣，黑虎四百餘年致力於修行，靈智開後得到了地藏菩薩的點化，更是一心修行佛法。
“佛？”黑虎身上的佛光引起了巨靈神的注意。
“既然向佛，何故墮入地獄。”
巨大的宣花板斧朝着黑虎劈去，帶着金色的雷霆，如同山嶽一般的巨靈神緩緩俯下身子，眼中光芒流轉。
“生生不息。”面對這雷霆一擊，羊大人手中出現一道陰陽光環。
隨着法力的注入，那陰陽光環逐漸擴大，朝天上飛去，與巨靈神的斧子撞擊在一起。
不出意外的，光環碎裂。
“真神之軀嗎？”羊大人看着面前的巨靈神，眼神凝重。
“天子，此方世界，或許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蘇鏡咧嘴一笑：“殺穿他！”
澎湃的法力因爲力量的碰撞而逸散着，比起上次的無力，這次的地府明顯戰力提升了許多。
尤其是羊大人的加入，更是讓巨靈神的諸多手段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大亡歌！”
蘇鏡手持畫戟騰空而起，口中唱起了屬於地府的歌謠。
冥山中的鬼魅開始甦醒，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巨靈神涌去。
黑色的氣息逐漸蓋住了金色的光芒，天空中，兩股氣息分庭抗禮，如同一張世界末的畫。
蘇鏡忽然想起地府覆滅的畫面。
那破碎的山川河流，還有屍山血海。
地府與天庭與西天，早就沒有了任何餘地，這是血海深仇，唯有一方的徹底覆滅……
不死不休！
蘇鏡昂首看向那如同山嶽不可摧的巨靈神，眼中戰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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