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消失的它
當時的劉家並不如現在這般如日中天,但也絕對算得上頂級門閥大族。
那時候劉老太爺還位居內閣尚書,劉清河的父親劉無懈任五官中郎將,一文一武,可以說前程似錦。
變故發生在劉清河三歲那年。
劉老太爺在一個雪夜裏暴斃,劉家上下舉族悲痛。
就在這時,一名遊方道士忽然來到了劉家,跟劉老太太說,其老伴的忽然病逝,是因爲家中出了邪祟,破壞了劉家的運勢,長此以往,恐怕不僅是劉老太爺,就連他們的兒子劉無懈,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劉老太太信了,按照遊方道士所說,在自己兒子兒媳的枕頭下面,放了一面照妖鏡。
劉清河的母親當下現了原型。
是一隻狐妖。
劉老太太信了那名遊方道士的話,而且,劉家的兒媳居然是妖,這對於一直以家族榮耀作爲首位的老太太而言,顯然是不肯接受的。
況且,這狐妖已經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那自己的孩子絕對不能受到半點傷害。
劉家所有人都想不到,這位溫婉可人,對下人極好的少人,居然是妖怪。
整個劉家都亂了。
那一夜,劉老太太請來了錦衣衛。
兩名千戶坐鎮,劉清河的母親縱然法力高強,卻也難逃法網。
一張巨大的網從天而降,但一同罩住的,還有年輕時候的劉無懈。
“母親,我早就知道阿瑤的身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她絕對不會害我們家,母親,看在清山與清河的份上,這件事就當沒發生,好嗎?”
劉無懈跪在自己母親面前。
可劉老太太早已認定自己這個兒媳是邪祟,哪裏聽得進去自己兒子的話。
但劉無懈是個有主見的,他將長劍橫在了自己脖子上,以性命做要挾,想要保下自己的妻子。
有時候愛情會讓人盲目,但劉無懈此時卻無比清醒。
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人也好妖也罷,只要相愛,便可以超脫世間沉淪。
可劉老太太也是剛烈了一生,怎會受得了如此的威脅,她也抽出了一柄短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無懈,算了,我還是走吧……”
最終,劉清河的母親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實在不願意最愛之人,爲了自己,和母親反目,也不願意以妖的身份,繼續生活在這劉府。
只是,太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們了。
當時的劉清河不過三歲,眼睛還是瞎的,他從未見過自己母親長什麼樣。
劉清河的母親就這樣離開了,回到了終日積雪的長白山上。
可劉府衆人卻發現,自家的小少爺不知何時不見。
而此時三歲的劉清河卻跟隨着腦海中的一個聲音走出了劉府,他看不見,腳步卻十分沉穩。
雪下的很大,整個京城有些靜謐無聲。
忽然,劉清河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掉進了白柳河裏。
恍惚中,他第一次看見了東西,一道黑色的光,很奇怪,光怎麼會是黑色的……
劉清河的眼睛好了。
沒多時,他就被住在白柳河畔的一名屠夫撈了起來,可腿卻是因爲極端的寒冷凍壞了,此後便不再會走路。
而因爲這件事,劉無懈主動申請去了西北,鎮守邊疆。
劉清河長大一些後知道了事情的部分緣由,搬到了賭坊後面的院子裏,與自己奶奶也不再往來。
“其實想想,這些年奶奶也過得挺苦的,兒子和孫子都和自己反目成仇,哎……”
劉清河說完自己的經歷後,喝了口熱茶。
“老太太也是爲了你們好。”一旁王大頭子補充了一句:“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
他想,如果自己父母還在世上,說不定也無法接受阿奴的真實身份。
而阿奴卻是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倒着茶。
“我知道,哎,以前我總是想,都怪奶奶,我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但後來想想,憑藉母親的法力,想要來見自己,恐怕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那名遊方道士某些方面,說的應該是對的。”
“只是……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聽說妖的壽命要比人類長久得多。”
這時,阿奴突然說道:“劉公子,姑姑應該也很想你吧,這麼多年,她還是沒能從自己的草廬裏面走出來。”
劉清河聞言一愣,怔怔看着阿奴姑娘:“姑姑……那我們兩……”
“準確來說,我們應該是表姐弟。”阿奴笑着說道。
“啊?”王大頭子還沒反應過來,發出了表達迷茫情緒的聲音。
“那阿奴姑娘可以帶我去見見母親嗎?”劉清河忽然激動起來:“我真的很想她!”
可阿奴卻是搖了搖頭:“劉公子你想的沒錯,姑姑是很厲害的,如果她想,隨時都可以來見你,姑姑沒來見你,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或許以後某一天,你們終究可以見面的。”
說到這裏,阿奴不由自主看了看身邊的王大頭子。
人與妖的結合,難道真的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嗎?她心裏有點擔憂。
王大頭子自然是看出了這份擔憂,拍了拍阿奴的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劉清河有些失望。
蘇鏡說道:“說不定你和金小姐結婚的時候,伯母就會來呢,畢竟是她兒子大喜的日子。”
劉清河眼前一亮。
蘇鏡說的沒錯,母親再怎麼狠心,總不能在自己大喜的日子也不來看上一眼吧?
“好了,現在當務之急的還是看看你的腿,這麼長時間沒走路,就算治好,恐怕也要適應一段時間纔是。”
蘇鏡拍了拍劉清河的肩膀。
一股溫和的法力順着劉清河肩膀上的穴竅進入了他的體內。
劉清河的脈絡頓時毫無細緻的呈現在蘇鏡的腦海之中,隨着陰陽冕的轉動,這種脈絡感更加清晰。
可不久,蘇鏡就皺起了眉頭,睜開眼,雙手放在劉清河的雙肩上。
更加澎湃的法力進入。
劉清河感受到了自己的經脈擴張帶來的疼痛感,微微“哼”了一聲。
蘇鏡放下了自己的手,看向劉清河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蘇兄?”劉清河內心有些不妙。
蘇鏡緩緩坐下。
“很奇怪,劉兄,在我的感知裏,你這雙腿,似乎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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