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予卿朝夕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禮部安排的婚禮絕對達到了王侯的級別。
當盛大的遊行隊伍停在城南義莊門口的時候,住在周圍的百姓早已經將長長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說來也不是第一次,還記得不久前,城南義莊那焚屍匠結婚的時候,也是這般陣仗。
這城南義莊究竟都住着什麼人吶。
百姓們都在紛紛議論。
說實話,義莊在尋常百姓眼裏是神祕的,通常帶着恐怖的色彩。
所以百姓們並不會主動與義莊裏面的人接觸,這也是他們自我保護的一種手段與潛意識。
但今天,他們着實被這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給震撼了。
而且看那隊伍最前面的,應該是就是傳說中宮裏的太監吧。
這場面可不多見,那些大太監們通常都在皇宮內院服侍皇帝,不會出來纔是。
聽着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的聲音,年輕的徐公公並沒有多加理會。
作爲新皇登基後新提拔上來的一批太監,他深知皇上對於這場婚禮的重視程度。
自己一定不能有任何的紕漏,讓人抓住把柄。
就在這時,城南義莊的門緩緩打開。
徐公公立刻露出了誠摯的笑容,滿面春風地迎了上去。
“這位便是蘇公子吧,果然儀表堂堂,器宇不凡吶。”
作爲常年在深宮中混的人,徐公公一眼便看出了今天的主角。
在羅有福和王大頭子的簇擁下,蘇鏡難得有些侷促。
而城南義莊的動物們則是一個個站在後面,好奇看着自家老大,地府主人,偉大的陰天子殿下。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咱們地府就有女主人了?”
首先開口說話的是灰老鼠。
“看樣子應該是的,宋姑娘還是蠻好的。”陰極真神點了點頭。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俺老豬娶媳婦。”
“你想娶,也要娶得到啊!”大黑狗立刻出言嘲諷。
豬豬耳朵直接扇動:“什麼話,什麼話,想當年你豬哥在天庭的時候,那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俊後生!”
“天庭不是不讓談戀愛嗎?”憨厚的老牛問道。
豬豬瞪了他一眼:“這你別管。”
“……”
聽着後面熱鬧的議論,蘇鏡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門外的徐公公拱了拱手:“辛苦公公了。”
徐公公連忙擺手:“不辛苦,爲皇上分憂是做奴才的福分,新郎官,還請上馬吧。”
蘇鏡點了點頭,在羅有福和王大頭子的攙扶下,翻身上了高頭大馬。
徐公公見狀,立刻高聲道:“啓程!”
“啓程——”
隨着徐公公一聲高亢的聲音響起,鑼鼓聲、鞭炮聲、嗩吶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城南。
百姓們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好奇地看着這支龐大的隊伍。
“那是城南義莊的請命人吧,居然是他要成婚了?”
“請命人,乖乖,不是個短命鬼嗎,還能有這陣仗?也不知是誰家的女子。”
“可惜咯可惜咯。”
“……”
周圍的議論絡繹不絕。
百姓們對請命人這個職業是忌諱的,在他們眼裏,請命人都是些走投無路的短命鬼。
雖然報酬豐厚,又是官身,但若不是快餓死了,是沒人願意做的。
升棺發財焚屍匠,百死無生請命人。
這句話可是無數鮮血總結出來的鐵律。
而請命人的婚姻通常也都是利益的交換,畢竟請命人真的是用命在掙錢。
又大多是孤身一人。
嫁過去的女子只需要等待自己丈夫出現意外,就可以繼承下一筆不小的財富。
但就在這時,一個個身影出現在了討論最大聲的那幾人身後。
“朋友,禍從口出這句話,不明白嗎?”
陰冷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誰?!”剛剛還在議論的人被嚇了一跳。
但接下來一塊牌子出現在他眼前。
“錦衣衛。”
整個城南到城東,都被沉浸在震天的鞭炮聲中,穿着紅衣的禮部官員沿街拋灑喜糖。
這年頭,糖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是絕對的奢侈之物。
對不少孩子來說,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品嚐到那麼一小塊。
還有宮女拋灑着花瓣,也不知道在這初春時節,是怎麼弄到這麼多花來的。
王大頭子在給蘇鏡牽馬,語氣感慨。
“盼着盼着,終於是盼到你也成婚了,就是可惜你家裏人去得早,若是能看到,他們一定也很開心纔是。”
蘇鏡笑了一下,說道:“王大哥,你們就是我家人。”
王大頭子微微一愣,搖了搖頭:“成婚以後對宋姑娘好些,人家錦衣玉食的嫁過來,可不能讓受委屈了。”
“想必是不會的。”
“現在什麼感受?”王大頭子問道。
蘇鏡搖了搖頭:“之前還有些緊張,騎上馬之後就好多了。”
“我當時也是這樣,結婚前緊張得手都發抖,但當見到阿奴的時候,彷彿世界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心一下就靜了下來,蘇鏡,你說,我們這樣平平凡凡過完一生,多好啊。”
“是啊……”
蘇鏡也感慨,平平凡凡過完一生,也許是每個普通人最爲熱切的心願。
可自己不是普通人,自己是陰天子,自己承載了地府的興衰和未來,自己註定了不能平凡。
而此時的宋府,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
宋溫茜身穿嫁衣,頭頂紅蓋,低着頭,看着眼前的一片大紅。
琥珀急匆匆地跑進來:“來了來了,小姐,快來了,隊伍已經過了安適橋了。”
過了安適橋,就是城東的範圍。
是真的快來了。
宋溫茜雙手緊握在一起,她有些緊張,緊張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但明明自己等待這一天,這麼久了,爲什麼即將到來的時候,會這麼緊張呢。
宋溫茜不知道,她現在大腦根本想不了任何事情。
彷彿所有的一切都離自己遠去。
她的目光,透過紅色的蓋頭,隱約看見了那把放在梳妝檯上的梳子。
“琥珀。”
“嗯?”
“幫我把梳子拿過來吧?”
琥珀有些奇怪,但還是迅速過去,將那把梳子遞到了宋溫茜手中。
宋溫茜緊緊抓着木梳。
緊張的心,忽然便寧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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