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我欲渡江海
當一切重新歸於寂滅的時候，蘇鏡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迷惘。
身體中，萬界蒼生的信念緩緩消散着，似乎在宣佈凡人的怒火已經衝破蒼穹，將所謂的上位者焚燒殆盡。
然後呢……
“老大，還要繼續往上嗎？”
大黑狗的聲音驚醒了陷入迷惘的蘇鏡。
他的狀態不好，頻繁使用時間道則導致大黑狗的部分靈魂迷失在了時間長河之中，整個身體變得淡了不少。
但沒關係，只要有時間，就能夠將那些失落的碎片重新找回來。
蘇鏡看着面前出現的光圈。
三十六重天，是天帝曾經的道場。
就算是玉皇和昊天，也無法踏足更無法將三十六重天據爲己有。
這就是天帝的威能。
但，天帝畢竟已經消失太久，而三十六重天，也被遺棄了很久。
上去看看吧……蘇鏡深吸了口氣。
三十六重天，便是天庭的盡頭。
一切，都該塵埃落定了。
他走進了光圈裏，大黑狗跟隨在後面。
恍然間，響起嗩吶的聲音，又響起了一陣陣鑼聲。
蘇鏡睜開眼，才發現面前站着許多奇怪的生靈。
似乎是……地府的十二生肖，卻又很不一樣，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這些生靈每個手裏都拿着一件樂器，似乎是在爲蘇鏡的到來而歡呼。
蘇鏡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大黑狗不知去了何處，並不在自己身後。
怎麼回事！
蘇鏡心中警鈴大作。
自從天帝消失後，三十六重天應該是無主之地，沒有任何存在纔對。
這些類似於地府的十二生肖。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前方響起。
“好了，讓條路出來吧。”
那些生靈動作一頓，然後整齊劃一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蘇鏡纔看見道路盡頭是一條通往天上的階梯，散發着朦朧的鴻蒙光彩。
而天梯盡頭，矗立着黑色王座，王座背後，是同樣黑色帶有玄奧花紋的，巨大到無邊無盡的門。
說話的，是王座上穿着黑袍的身影。
是那個出現在三重天，阻止玉皇的黑袍人！
從三重天的表現來看，就算是玉皇，也對這個黑袍人極爲忌憚。
彷彿對方，是這場遊戲的管理者一般。
蘇鏡提高了十二分警惕，生死簿與陰天子道書齊出。
他並沒有走上階梯，而是直接騰空而上，與王座上的黑袍人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
那王座極爲特殊。
彷彿是由無盡的黑夜凝聚而成，散發着深邃且古老的氣息。
王座上的黑袍人，面容被一片黑暗所籠罩，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着神祕的光芒。
黑袍人的聲音彷彿穿越了時空，但卻彷彿帶着一絲嘆息：“陰天子，你還是來了。”
蘇鏡緊緊握住生死簿和陰天子道書，神情凝重。
他感受到，面前的這個黑袍人，實力深不可測，並不弱於玉皇或者昊天，似乎在境界的層面上，比二神，更接近不朽！
“你究竟是誰？”蘇鏡皺着眉頭。
不知爲何，他在對方身上，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黑袍人坐在王座上，嘆了口氣。
“我原本以爲你有了子嗣，就不會這麼眷戀於天上的真相了，但我終究還是不夠懂你，蘇鏡，你還記得嗎，我曾說過，如果我一直在騙你，你會怎麼做，現在，到你抉擇的時候了。”
說完，黑袍人慢慢掀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蘇鏡無比熟悉的臉。
“蘇鏡，如果有天你發現我一直在騙你，你會怎麼做？”
那句話猶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蘇鏡怔怔看着那張臉，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怎麼……會是你？！”
“呵呵，從來都是我。”
王座上，王大頭子緩緩起身，他的眼神滄桑，沒了平時那種給人謹小慎微的感覺。
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真神的威能。
蘇鏡的心在這一刻沉到了谷底。
他從未想過，這個始終籠罩在神祕面紗下的黑袍人，竟然會是他曾經最爲信賴的摯友。
自己最相信的那個人。
蘇鏡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卻又不得不面對。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沉聲道：“爲什麼？”
王大頭子輕輕嘆息，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蘇鏡，聽你王大哥一句勸，不要再往上了，有時候真相，只會更加殘酷。”
“你我都只是其中的棋子而已，沒有意義，沒有任何意義的。”
蘇鏡臉上的震驚緩緩退去，問道：“如果我非要去呢，是不是要……”
“是，要踏過我的屍體。”
王大頭子沒有以前那些絮叨的廢話，乾脆利落。
曾經的兩位摯友看着彼此的眼睛，那裏面有世界最複雜的情緒。
“其實我早就該猜到了，王大哥，你有時候戲演的太假了。”
蘇鏡吐了口氣，生死簿與陰天子道書光芒大盛，照亮了整個三十六重天。
王大頭子也不甘示弱，一把黑色的古劍從身後王座中飛出，古樸的文字纏繞劍身，只看一眼，便讓人靈魂爲之顫抖。
就算蘇鏡貴爲真神，都在這把古劍上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王大哥……”
蘇鏡知道，現在的他們，是敵人了。
王大頭子，就是天庭上，自己最後的關卡。
真相重要嗎？
當然重要，但，爲了真相，這一切都值得嗎？
這一刻，蘇鏡的道心不再清明，他看着氣勢節節攀升的王大頭子，問道：“是不是不知道真相，萬界蒼生，就總會有死去的一天。”
王大頭子愣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那就……來吧！”蘇鏡做好了自己的選擇。
無邊的光芒絢爛了整個三十六重天。
蘇鏡帶着兩本無上道書衝向王大頭子的古劍，裹挾着澎湃的道則。
“來吧！”王大頭子也怒吼出聲。
但臉上，卻出現了笑意。
蘇鏡飛得極快，兩人之間的距離彷彿眨眼之間。
然後，王大頭子收起了自己的古劍，任由陰天子道書，狠狠砸在了他毫無防備的身體上面。
蘇鏡愣住了，他看着那不停墜落的殘破身體，所有動作都停滯在了半空。
許久之後。
“不！”
蘇鏡身形如電，出現在墜落的王大頭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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