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豐臣秀吉的詛咒(七)
在看到太閣城上有人自焚的第一時間小偵探就想趕過去,然後被姐姐大人按住了。
作爲一個守法公民,源輝月的思維模式還停留在有問題找警察的階段,如果警方需要配合,她也不是不能幫忙。
但是這種不是被她當場撞上的案件,她就沒有這麼積極了。畢竟審查破案是警察的本職,不能老搶人家工作。
反正大阪是服部平次的地盤,他爹是大阪府警察本部長,警察都已經出警了,有什麼想知道的明天去問他就好了。
發表了以上事不關己但十分正確的言論之後,源輝月就拉着弟弟回去睡覺了。弟弟雖然還想掙扎,但是被她一句“你是想我今天晚上親自看着你睡嗎?”鎮壓,乖乖地回了自己房間。
有時候源輝月覺得她柯南弟弟的脾氣就很像貓咪,大部分時候如果掙扎不了就躺平放棄,除了洗澡,即便知道沒有用也會負隅頑抗到底。
七歲的小孩子性別意識已經這麼清晰了?
源輝月對此其實有些疑惑,但是她沒養過小孩,養過也忘了,只能將此歸結於自家弟弟智商太高。
第二天一早,精力旺盛的關西名偵探果然帶着他的小青梅一起上了門。大概偵探這種生物就是對案件有種特殊的執着,見不得任何一樁案子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而他們居然不知道前因後果。
他找來時源輝月和柯南正在喫早飯,酒店給客人提供的統一的早餐,地點在十二樓的餐廳。服部平次急急忙忙趕過來也沒有喫飯,乾脆和他們一起拿酒店的免費早餐對付了一下。
他端着餐盤在桌子前坐下,一開口果然就說起了昨天那個發生在太閣城的案子。
“死者是外地來旅遊的遊客,女性,和幾個網上認識的朋友組成的私人旅遊團。昨天晚上和男朋友約好了到太閣城觀賞夜景,中途自己離開了,她的男朋友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突然自殺。”
柯南一大早起來還沒睡醒,正坐在位置上迷迷糊糊地夾起一塊煎蛋往嘴裏送,聽到這話瞬間清醒過來,“已經確定是‘自殺’了嗎?”
“目前警方是這樣判斷的,”服部平次說,一邊喝着碗湯。五星級酒店的餐點不錯,比路邊小店免費提供的淡得像白水的味增湯好喝多了,他品了品,又喝了一口。
“死者的男友也是旅遊團一員,叫做加藤佑司。昨天晚上其他人都在酒店,只有他們兩個單獨出了門。死者死亡的時候,那位加藤君人在太閣城樓下的一間便利店買東西,有人能夠給他作證,而其他人昨晚都在酒店沒出門,也就是說嫌疑最大的這幾個人全都有不在場證明。根據加藤君的口供,死者是自己主動和他分開的,說是想要一個人轉一轉;在她死亡的地點,太閣城的屋頂上也發現了一個只有死者指紋的打火機……”
兩個名偵探交流着情報,源輝月一邊喫着早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就在這時,餐廳的一角忽然傳來些騷動,她往那邊掠了一眼,意外地看到個熟人。
“大瀧警官?”
“嗯?”捕捉到關鍵字眼的兩個偵探同時回頭。
大瀧拿着一張照片,頭疼地看着面前的人,“那個,聽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說,你昨天晚上和這位片桐女士發生了一點衝突,沒錯吧?”
對方默默點了點頭,腦袋埋得很低,只給了他一個發心,旁邊被牽着的小男孩貼着她站得緊緊的,正以警惕的視線看過來。
不明內情的人遠遠一看,估計會理所當然地以爲這是什麼欺男霸女的經典現場。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譴責視線紮在大瀧警官背上,將他扎出一頭冷汗,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正義路人忽然從人羣裏跳出來來指責他欺負弱小好像也一點不奇怪。
“大瀧警官,作爲警察居然還欺負女人小孩,太過分了吧?”
看吧,就說會有正義路人……
忽然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有點耳熟的大瀧下意識回過頭去,這纔看清楚了那位路人的臉,頓時蒙逼。
“遠山小姐?還有服部,額,源小姐和柯南君也在,你們……”
“源姐姐和柯南就住在這家酒店,”服部有點莫名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呢?爲什麼在這兒,又發生什麼案子了?”
這句話其實是大瀧想問的,經常在案發現場遇到這位頂頭上司家公子的刑警聽到這話,明白過來這只是正常的相遇劇情,心底一鬆摸了摸後腦勺解釋道,“還是昨天那個太閣城自焚案,那名死者和他的同伴也住這家酒店。我今天過來例行調查的時候,前臺的工作人員說昨天那名死者在出門前和人起了衝突……”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大概就是和死者衝突的那位女士低了低頭,像是不太適應被人看着一樣,往後退了一步。老實說,她看着就是個怕事情的人,在公交車上被人多看兩眼都會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讓座,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能夠和“衝突”這兩個字搭邊的地方。
這熟悉的姿態源輝月不看臉就將人認了出來,“羽野桑?”
羽野麥下意識擡頭,略微一怔,“你是昨天的……源小姐?”
“是我。”看着好像微微鬆了口氣的人,源輝月又瞟了一眼大瀧警官那看似兇惡的外貌,瞭然地替他證明身份,“這位的確是大阪府警察本部的警察,昨天晚上在太閣城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可能跟你有過接觸,這是例行的詢問,羽野桑實話實說就行了。”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似乎被當成了可疑人士的大瀧警官恍然大悟,連忙拿出自己的警察證件。羽野麥認真看了兩眼之後,露出了一點放鬆的表情,小聲解釋,“抱歉,因爲我知道的警察詢問一般都是兩人一組,所以剛剛有些懷疑……”
大瀧警官點點頭,苦逼地也跟着解釋了一番,他今天其實也是和搭檔一起來的。但是流年不利,搭檔一大早喫壞了肚子去洗手間了,大瀧警官眼看着羽野麥已經喫完飯要帶着小孩離開,無奈只好自己先上,然後就被當成了可疑分子。
源輝月的保證總算將這位看起來很像□□的警官的可信度拉回了正常值,讓羽野蝸牛終於從殼子裏小心挪出來,配合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昨天晚上的確和照片上那個人有過接觸,小豐不小心撞到了她。我當時道歉了,然後在她的同伴的調節下,並沒有爆發衝突。”
“當時她的情緒?我不太清楚,但是她和小豐說話的語氣很差,總感覺好像是不太喜歡小孩子。”
“不喜歡小孩?”服部聽到這裏疑惑地插嘴,“可是我記得那位片桐桑好像是小學老師吧?”
“是這樣沒錯,”大瀧警官回答道,可能是不太好意思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原因,聲音壓得很低,“雖然死者的職業是小學老師,但是本人的確不喜歡小孩,好像還因爲對班裏的孩子態度太差而被家長投訴過。”
“這樣的人也能當老師啊?”遠山和葉聞言皺了皺眉。
服部:“這個世界上的確什麼人都有嘛,該不會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以前發生過什麼,被學生的家長報復了吧?”
這個大瀧警官就不知道了,他無奈地撓了撓後腦勺,說了句題外話,“這位片桐女士聽起來跟歷史上的織田信長還真有點像,啊,我是說脾氣。”
“織田信長?”
“對,他們的那個旅遊團好像都是歷史愛好者,昨天的時候玩了一個遊戲,每個人假扮一位戰國時期的名人,其他人也會以相應的態度對待和稱呼他,比如說織田信長就是‘主公’,會受到其他人的討好之類的。”
“這麼中二嗎?”服部平次聞言目光虛了虛,“所以那些角色是怎麼決定的?”
“是抽籤。”
“抽籤?”源輝月聽到這裏總算淡淡插了句嘴,“不是那位片桐女士喜歡織田信長自己選的?”
“片桐桑抽到的籤的確是織田信長沒錯,但是她好像更喜歡豐臣秀吉。實際上他們那個旅行團是因爲大家都喜歡豐臣秀吉所以纔在網上認識,聚到一起的。”大瀧疑惑地問,“源小姐爲什麼會覺得她喜歡織田?”
“因爲死因。”
服部平次一怔,隨即立刻聯想到了什麼恍然點頭,“這麼說的確啊,那位片桐女士應該是喜歡織田信長才對吧。”
他了然得十分迅速,好像飛快就找準了正確頻道,然而在場顯然還有人沒跟上節奏,急需解碼。
“平次,”遠山和葉默默地問,“什麼意思,這跟片桐桑的死因有什麼關係?”
“笨蛋,因爲她是自焚而死的啊。”服部毫不留情地教育青梅,“歷史上的織田信長也是在本能寺被明智光秀背叛,然後死在大火裏的吧?如果那位片桐桑的確是自殺的話,選擇這種死法不就是在向織田信長致敬一樣嗎?所以源家小姐姐纔會覺得她喜歡織田信長吧?”
“你纔是笨蛋,”遠山和葉聽完後也並不客氣地怒視了回去,“平次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吧?還不是被輝夜老師提醒了才發現的?”
再次被迫看着小情侶在自己面前秀恩愛並且又把她牽連進去了的源輝月:“……”
“總、總而言之,”大瀧警官乾笑着上前打斷,“服部說的那個可能是被學生家長報復也是一個方向,我們接下來會往這個方向展開調查的……”
早上遇到大瀧警官的事只是個插曲,片桐真帆在太閣城屋頂自焚的案子大阪府警察本部的搜查一課雖然還在查,但很明顯已經無限接近於將其定性爲一樁自殺案件。不過說到底,除了昨天晚上碰巧隔着數千米遠目睹了那位片桐真帆女士的死之外,這件事和源輝月幾人也沒什麼關係。
這個世界上無奈的人那麼多,最終走上絕路的絕不止她一個。無論那位片桐女士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自願或是被迫地將自己的死亡公開宣演在了大庭廣衆之下,昨晚上目睹的人那麼多,留下一地無足輕重的猜測和感慨被風吹走之後,還在乎她的死因的,可能也就只剩下警察和某些不依不饒的偵探了。
喫完早飯,源輝月幾人走出酒店,遠山和葉在太陽底下伸了個懶腰,興致勃勃地一手搭在眼前往前看去,“接下來準備去哪兒?這個酒店正對面那片大廈是大阪的商業區,往左走是大阪的著名地標新聞局,往右是大阪城會堂,全都值得去看一看哦。”
源輝月看向身邊的兩人,一大一小兩個名偵探單手託着下巴,同步擺出了思考者的造型,和大瀧警官分開之後,他們就一聲不吭了,各自陷入沉思。
她收回視線,撐開遮陽傘,懶洋洋走下臺階,“去太閣城吧。”
遠山和葉一愣,被觸發關鍵字的兩個“思考者”同時擡起頭朝她看過來。
“不親自去案發現場看看你們是不會安心的吧,”源輝月撐着傘略略回過頭,“走吧,現在太閣城那個屋頂應該已經被警方封鎖了,但是我覺得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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