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滿月對決(完)

作者:蕭暖陽
小樹林裏的汽車上,柯南和赤井秀一一起盯着手機看完了那段新聞。

  車廂裏一陣難言的沉默。

  “我其實一直想問,”赤井秀一忽然摸了摸下巴,開口道,“你今天晚上做的事情,你姐姐知道嗎?”

  “……”

  柯南乾笑了兩聲,用“你說呢”的目光默默回望了過去。

  赤井秀一看懂了他的表情,一聲輕笑,笑聲悶在嗓子裏,帶起一點磁性的共振,他甚至是語帶誇獎地,“小朋友膽子挺大。”

  柯南:“……”

  我覺得你這句話好像不是在誇獎?

  他無言地張了張口,還沒發音,手機鈴聲率先一步響起,來電提醒顯示服部平次。

  ——服部現在應該在船上和他姐在一起呢。

  柯南想到這裏頓時有點麻,硬着頭皮接通了電話,並且默默做好了心理準備。

  “莫西莫西?”

  “工藤,你看到新聞了嗎?”服部少年果然一開口就是源大小姐剛剛搞出的那個大動作。

  “……看了,你們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言難盡。”服部平次沉痛且真誠地提議,“工藤,我們投了吧。”

  柯南:“……”

  柯南:“……投不了。”

  “你不要負隅頑抗。”服部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告他,像個態度積極的帶路黨,“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經歷了什麼。工藤,我們是兄弟我不會害你的……”

  “我說的是投不了,不是不想投。”柯南無言地打斷他,“源姐姐現在差不多應該已經知道了。”

  服部平次愣住,半晌,發出一聲懵逼且茫然的“哈?”。

  港口碼頭,朱蒂終於把身邊昏迷的“工藤新一”搖醒了。

  對方從朦朧中睜開眼,目光迷茫了一瞬就迅速恢復了清明,條件反射地從地上翻身跳了起來。

  他的行動冷靜又迅速,從睜眼到清醒之間的過渡連半秒都不到,透出一種幾乎只在某些特殊職業身上才能見到的訓練有素。

  朱蒂一愣,心底猛地一跳的同時陡然生疑,手指下意識移到了手邊的槍上,“……工藤君?”

  “工藤新一”擰着眉,手指摸到頸側,不耐煩地一把將臉上的僞裝撕了下來,“我不是工藤新一。”

  他一開口變了音色,藏在頭套後的金色長髮和這句話一起滑落垂至了腰間,露出了一張秀氣得近乎有些雌雄莫辨的臉。朱蒂有些瞠目結舌地盯着對方的喉結,又回憶了一番他剛剛開口時明顯的男性聲音,總算確認了他的性別,“你……”

  “剛剛那個小鬼呢?距離我昏迷過去多久了?”

  然而對方似乎沒心情跟她解釋,把僞裝扔到地上,一邊拿出手機火急火燎地往車上走一副要追過去的架勢,朱蒂連忙起身跟了幾步,“你是說柯南君嗎?他已經沒事了,我們的人剛剛找到了他。”

  青年腳步一頓,停下了正要往外撥號的手,拿着手機回過頭來,似乎鬆了口氣,“是嗎?那就好……那個小混蛋,我遲早要找他算賬!”

  他說着表情又變得有些咬牙切齒,朱蒂觀察着他的神色,心底某個模糊的猜測終於隱隱約約落到了實處,“你……該不會其實不知道柯南君的計劃?”

  “我不知道!”從頭到尾被瞞在鼓裏的林憲明火冒三丈,“我收到的指令是配合你們拿下那個女人,冒充工藤新一隻是爲了拖延時間!那個小鬼告訴我手錶裏沒有上麻醉針,是故意用來迷惑那個女人的。”

  所以他當時纔會一時不察被區區麻醉針放倒,簡直是他殺手生涯的恥辱!

  “……”朱蒂乾笑,“秀剛剛告訴我他是在趕來碼頭的路上忽然收到了柯南君的郵件,所以才臨時改變了路徑。三天前他將車停在源小姐家樓下時,柯南君忽然找了過去要了他的聯繫方式。”

  也就是說柯南少年的計劃肯定是早就制定好了,只是一直瞞着其他人,甚至包括原定的同伴。

  林憲明默了默,拿着手機開始撥號。

  這些高智商的小鬼們的遊戲他參與不了,他決定啓用對付熊孩子的終極大招——告家長。

  幽靈船上,源輝月正在和灰原哀聊天。

  船艙大廳裏的宴會正到高潮,達子手下全是人才,吹拉彈唱無一不會。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上船前有人把架子鼓、吉他還有鍵盤全都帶來了,大概cos的是一支骷髏樂隊,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骷髏樂隊的主唱唱歌還挺好聽,大廳裏洋溢着一片快活的氣息。

  達子剛領了工資格外開心,到處抓人喝酒,正舉着酒瓶流竄到了涅羅貓那一撥。

  灰原哀的目光跟着她轉了過去。涅羅貓們這會兒全都摘了面具露出了臉,人羣中還有一位女性,剛剛假扮船長的人已經和他們匯合到了一起。最顯眼的依舊是大天狗和百目鬼,兩人面具後的相貌居然十分優越,氣質一正一邪,真實性格似乎和剛剛甲板上表現出來的差不多,百目鬼依舊沉默地坐在一旁安靜喫着東西,而大天狗已經自來熟地拿着酒杯和達子喝了起來。

  他們明顯和達子並不是一起的,但源氏作爲一個綿延千年的政治世家,還是掌過兵權的大家族,背地裏有點見不得光的勢力簡直一點不讓人奇怪。灰原哀的視線掃過去沒有多問,提了另外一個話題,“所以真正的猩紅涅羅貓去哪兒了?”

  源輝月正疑惑弟弟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一邊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語氣多少有些漫不經心,“他們啊,早就被抓了。”

  果不其然,灰原哀居然沒覺得有多意外,“什麼時候?”

  “兩三天前吧,誰讓他們選的藏身地點在博多市。”

  博多這片地界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是地下世界的大型垃圾場,什麼人都收也什麼人都能往裏藏,簡直像個現實世界的流星街。但混亂無序是對於外人而言的,對博多本地的人來說,什麼地方來了新人、藏在了哪裏,不出一天本地的情報販子們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不過這個消息暫時沒有被公佈出來,博多之外的人不知道而已。”

  灰原哀微怔,“博多的警方也配合隱瞞了?”

  源輝月:“福岡市的新任警察本部長是明智叔叔。”灰原哀:“……”

  好的,她懂了。

  “而且那些人也不是猩紅涅羅貓,只是一羣從海外入境的僱傭兵,想要借用這個名號製造一起大新聞來偷盜佛像。”源輝月百無聊賴地喝了口酒,“他們也壓根沒有從國立微生物研究所盜走什麼細菌,那場戲是做出來騙人的。”

  她懶懶散散地把那羣僱傭兵的計劃講了一遍就把這個話題扔到了一邊,回頭找起人,“說起來,服部君呢?”

  灰原哀也跟着回頭看去,視線在羣魔亂舞的大廳裏轉了一圈,終於捕捉到了一個蹲在牆角的身影,手裏還拿着手機。

  “……他在那邊打電話。”

  “這樣啊,難怪柯南的電話打不通……”

  源輝月低聲嘟噥,剛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來——她後面的計劃好像並沒有告訴過柯南,也就是說,她爲了試探安室透一個人被他帶走這件事她弟理所當然且完全地不清楚。

  源輝月:“……”

  要完,現在把服部平次的嘴巴捂上還來得及嗎?

  她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一通電話忽然先一步打到了她的手機上,來電提醒是林憲明。

  正準備起身的源輝月一怔,有點詫異地先把電話接了起來。

  “林,怎麼了?”

  “…………”

  她的眼睛倏然睜大了一下,“……你說柯南被誰帶走了?”

  “你說她跟誰走了?!”

  服部平次條件反射地把手機挪開了幾釐米,一邊安慰那頭聲音驟然起伏的名偵探,“沒事,已經安全回來了。”

  “那也不行,這個計劃她根本沒跟我提過!”

  服部揉着耳朵默默嘀咕,“你私底下去跟貝爾摩德一對一也沒跟她說啊。”

  然而名偵探對他的嘀咕充耳不聞,“你們現在到哪兒了,我去找你們。”

  “我們在海上。”

  服部平次有點無奈地覺得好兄弟變小之後是不是也加載了和身體年齡相稱的無理取鬧模式,“動力室被炸是假的,現在船正在繼續往橫濱開,警視廳的人正在橫濱的碼頭等我們。”

  “……警視廳?”

  “怎麼了?”服部聽着他忽然想起來什麼的語氣。

  電話那頭的柯南停頓了幾秒,慢吞吞地說,“剛剛有輛警視廳的直升飛機從我們頭上飛過去了。”

  服部平次:“???”

  所以呢,你停頓是什麼意思?你還想上天了?

  隔着鬼知道有多遠的距離,某對異父異母的親姐弟再次成功達到了心有靈犀。源輝月掛斷林憲明的電話之後,也把主意打到了警方的直升飛機上頭。

  松田陣平還在風見的車上,剛和多年不見的好友交流完彼此的近況,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他看到來電提醒頓了頓,開口道,“零。”

  “怎麼……”降谷零回過頭來,視線觸及到手機屏幕上那個名字,倏地怔了怔。

  “……接吧。”

  松田陣平直接按下了外放鍵,接通了電話,源輝月的聲音從千里之外的海上被電波遙遙帶了過來。

  “松田你現在在哪兒?”

  “海岸附近。”他往前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風見裕也識趣地閉上嘴,“怎麼了?”

  “海岸?”對面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找到什麼人了嗎?”

  “沒有。說起來日賣電視臺那條新聞是你讓播的吧,那兩個人怎麼回事?”

  松田陣平自然地轉移話題。

  “那個組織的人啊,雙子大樓的確是他們炸的,我又沒說謊。”

  “……你還真不怕過了線他們報復你。”

  源輝月在那頭輕輕笑了一下,“你猜我是不是就等着他們來呢?”

  松田陣平:“……你猜我猜不猜。”

  他是傻了纔跟她玩這種心理遊戲。

  源輝月遺憾地切換了話題,“好吧。我把柯南的位置發給你,幫我派一輛直升機過去接一下他。”

  大小姐公器私用也不是第一次了,松田陣平權當不知道,淡定地從褲兜裏掏出煙,“位置發我吧……柯南弟弟不是在家裏嗎,大半夜跑出來了?”

  “是啊,”源輝月微笑,“他去找貝爾摩德談了一下理想和人生。”

  松田陣平:“……”

  饒是松田陣平心理素質無比強大,也被這句話震得點菸的手停了停——可以,一個找波本一個找貝爾摩德,這如出一轍的膽大妄爲和天馬行空的行動力,這兩個人真的不是親姐弟?

  他默默回頭,就見到旁邊的金髮青年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他沒事?”

  “沒事,現在已經安全了。你有他電話的話也可以直接和他聯繫,另外……”電話裏的聲音微微一停,“幫我查一個人。”

  “誰?”

  “安室透。”

  松田陣平下意識擡眸,身邊人正安靜看着他手裏的手機,一滴透明的水滴順着未乾的髮梢滑落下來。

  “沒問題,”松田若無其事地說,“你不是早就跟他認識了,爲什麼現在忽然想查了?”

  “我高興?”

  “……”

  這個理由可太完美了,松田陣平無言地點頭,又看了身邊的降谷零一眼,“說完了嗎,我掛了?”

  “再見。”

  按斷電話之後,他終於將視線投向剛剛被大小姐要點名調查的某人,“你還笑得出來,她肯定不止會讓我一個人查你,那個棘手的黑客你想好怎麼應對了?”

  那是個十五歲就能把警視廳資料庫當後花園逛的小混蛋,要不是他姑且還算聽源輝月的話並且實在家世不凡,公安部都要忍不住出手將人控制起來了。

  回想這個人今天晚上乾的事,松田陣平覺得他簡直是在作死的邊緣大鵬展翅,“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她有多記仇了?”

  “我記得啊,這不是挺好嗎?”降谷零淺笑着說。

  金髮青年一手支頤看向窗外,外頭的光影像流水一樣在他面上掠過,那雙灰藍色的眼瞳也像靜謐流動的泉流,他的聲音也像流水,輕若呢喃。

  “……這樣的話,短時間內她肯定不會再忘了吧?”

  另外一頭,源輝月掛斷了松田陣平的電話,指腹若有所思地在酒杯上敲了敲。

  “爲什麼掛電話還要猶豫三秒鐘?他身邊有其他認識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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