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世紀末的魔術師(十一)

作者:蕭暖陽
柯南將復活節之卵還給鈴木會長之後,又請美術館的工作人員幫那隻翅膀受傷的鴿子包紮了一下,這才揣着這隻小動物回了酒店。

  受傷的白鴿異常聰明,似乎知道自己是在被救助,全程非常配合,被他抱在懷裏走來走去也沒掙扎。

  他們在大阪居住的酒店也是源玲華的公司控股,在源輝月到大阪之前就特意給她留出了樓頂的總統套房。柯南剛進客廳就看到他姐披着長髮坐在茶几前喂鴿子,垂在耳側的碎髮帶着一點溼氣,黑得像鴉羽,將她的側臉襯出一片雪色。

  她素白的指尖撥弄着幾粒小米滾到鴿子面前,雪白的小動物非常給面子地低頭去啄。

  柯南一眼就判斷出她剛剛洗了澡。雖然酒店樓頂上有自然風,但這個天氣外頭還是熱得很。源大小姐向來不耐熱,大概是基德剛走就下樓回了房間,沒看到外頭髮生了什麼,所以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其實她這會兒似乎難得地心情還不錯。

  柯南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帶回來的消息有點說不出口了。

  倒是源輝月大概是察覺到他進了門半天沒動靜,終於微微回過頭,“怎麼了?”

  柯南走了過去把自己揣回來的小動物跟它的同類放到了一起。

  “姐姐,這也是基德的鴿子?”

  “嗯,不知道爲什麼沒走,可能想在外面玩一圈再回去。”

  源輝月修長的手指屈起,摸了摸小鳥的頭,疑惑地看着他又帶回來一隻鴿子,還纏着繃帶十分朋克,“這孩子怎麼回事?”

  “……”柯南從口袋裏掏出那枚破碎的單面鏡,“基德在港口被人狙擊了。”

  源輝月的視線落在他手裏的鏡片上倏然停下,脣邊的笑意一淡,湛藍色的眼瞳好像忽然沉澱出某種類似冰川的色澤。

  “……詳細說說。”

  柯南剛要開口,源輝月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響起,迫不及待地搶先橫插一腳。

  茶几上的白鴿撲騰了一下翅膀,扭過小腦袋看過去,緋紅色的眼瞳倒映出一紅一綠兩個按鍵,以及一個屏幕上忽然跳出來的名字。

  柯南:“大山鈴……公安那邊的電話?”

  這個點這個時間,不祥的預感簡直撲面而來。

  源輝月皺了皺眉伸過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一劃,接通電話的同時開了外放。

  公安那位黑客少女的聲音在客廳中響起,言簡意賅且聲音比平時快了不少,“源小姐,就在剛剛,煙火師給警視廳發了第二封犯罪預告函。”

  煙火師倒是個始終如一的人,兼具兢兢業業和鍥而不捨兩大良好品質,現實社會裏哪個企業要是有這樣的員工都應該給他發獎狀。距離第一場犯罪被阻止不到兩個小時,第二封犯罪預告就緊鑼密鼓地發到了警視廳,也不知道是他想要挽尊還是早就計劃好的。

  “我傾向是早有預謀。”

  晚上九點,服部平次原本都已經準備回家休息了,收到消息之後又急急忙忙趕到了酒店,“預告的擡頭是‘警視廳的警察’,說明這一次爆炸發生的地點在東京。這應該纔是他原本的計劃,只不過因爲源姐姐忽然跑到了大阪,所以他才臨時又給警視廳發了第一封預告。”

  也就是說,大阪今晚原本預定的這場煙火,只是一個正餐端上來之前臨時加塞的前戲。

  柯南望着茶几上的傳真紙。

  【致警視廳諸位愚蠢的警察和狂妄自大的評論家

  中斷的遊戲再次開始

  這場比賽的延長賽即將在明天下午正式展開,直到晚上八點結束

  就算找人阻止我也只是白費力氣

  我終究還是會反敗爲勝

  想要阻止這場比賽就儘管來找我

  你們這些警察,踏着佔滿血祭的壘包而來

  最後我自會在鋼鐵的本壘板等着你】

  這封預告函其實不是煙火師一貫的風格,反而更加趨近於三年前就栽在了源輝月手中的另外一個人。

  警方也由此判斷,三年前那位爆炸犯可能和煙火師的確存在某種關係。但很遺憾,那位爆炸犯被抓後不久就被判了死刑,現在墳頭上的草都已經三尺高,再厲害的審訊官都沒辦法從他口裏問出煙火師的情報了。

  而預告函上透露出的另外一個信息“中斷的遊戲”,很顯然也是三年前這個倒黴蛋策劃的那起因爲被源大小姐掀了棋盤而最終沒能成功的爆炸案。

  “我覺得,三年前那個炸/彈犯,和煙火師是不是存在某種聯繫,師徒或者崇拜者之類的。”小偵探忽然冷不丁開口。

  服部平次一愣。

  “排除最開始爲了勒索警視廳而安放的那兩個炸彈,那位犯人再次出現報復警察,選擇的地點在遊樂場,第二個炸彈的位置在米花中心醫院,跟煙火師第一次和第二次犯案的位置一模一樣吧?”

  “所以說,是類似於致敬的行爲嗎?”

  服部平次抓了抓頭髮,感覺大腦有點炸,“他們這樣的神經病還要收徒弟?這是什麼值得傳承的東西嗎?不過這樣一來的話,煙火師之所以特意盯着源姐姐,還用了三年前那位炸/彈犯的方式來預告……”

  “……果然是爲了報復吧。”

  兩位名偵探同時回頭看向話題的中心,黑髮美人並沒有加入這段談話,她正依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微微側着頭漫不經心地朝外看,懷裏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擼着只雪白的鴿子。

  堂島世紀酒店是大阪城內最高的幾棟建築之一,半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客廳落地窗的方向正對着港口,開了半晚上的煙花已經謝了,工作人員正在緊急搶修,大部分城區還暗着,遠處海面上最顯眼的就是來回巡視的探照燈,警視廳的直升機還在大海上試圖搜尋可能落海的基德。

  源輝月的側臉被窗外的月光描了一層月輝,看起來格外清冷,“那個預告的謎題你們解開了?”“啊,這個啊,我們猜測他指的是東都中央線的南杯戶車站。”

  服部平次將放在茶几邊緣的地圖挪到面前,這是他上來的時候順便找酒店前臺要的,“按照他的說法,這是三年前那起爆炸案的延長賽。而三年前那個犯人安裝炸彈的地點是杯戶遊樂園和米花中央醫院,在地圖上將這兩個位置延長,唯一有交集的就是南杯戶車站。”

  “而‘鋼鐵的本壘’很有可能是指車廂,‘沾滿血跡的壘包’是紅色車體的上行列車。”柯南順口補全了剩餘的暗號,一邊看向地圖上被他們剛剛用紅線標出的地點,微微蹙眉,“這個猜測我已經請大山姐姐轉告給警視廳了,現在爆裂物處理小組應該已經開始着手排查,只不過……我總感覺如果只有這樣的話好像也太簡單了一點。”

  “而且一直追着對方的步調走也太憋屈了,我們一致認爲最好是能夠趁着這個機會把那個該死的煙火師逮出來。”

  服部平次把地圖往桌上一摔,“那傢伙之前從來不搞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也沒有特定的目標,所以才讓他逍遙法外了這麼久,這一次是抓到他的最好機會……”

  話說到這裏,他忽然一頓,下意識往落地窗的方向看了一眼。

  該不會這就是你的目的吧?

  看着窗邊人清冷如霜的側臉,他頓了頓,把這句話嚥了下去,從旁邊拖過來一個筆記本。

  少年偵探抄起桌上的筆在指間轉了個圈,將話題重新拉回正軌,“總而言之,我們現在先來彙總一下已有的信息吧。”

  “首先是煙火師的職業,按照我們之前對他行爲模式的推測,很有可能是消防員、警察或者記者其中之一。”

  “今天晚上鈴木會長剛決定要將復活節之卵帶回東京檢查,他的預告立刻就發過來了。能夠對我們的動向瞭解得這麼清楚,這個人要麼是日賣電視臺的工作人員,要麼是鈴木企業的職員,甚至——”

  兩個名偵探對視了一眼,“就在我們身邊。”

  服部皺了皺眉,“他對源姐姐的稱呼是‘狂妄自大的評論家’,評論家?難道是指甲子園那次事件中源姐姐對他說的話?”

  海面上的燈光逐漸朝着遠方飛走,看起來警視廳大半晚上沒有收穫已經打算放棄了。

  源輝月低頭看了一眼賴在自己懷裏依舊沒打算走的鴿子,轉頭走回了客廳。把鴿子放回給它準備的鳥窩,大概是懷裏沒東西有點不習慣,她在沙發上坐下後又順手把弟弟抱了過來,這才端起桌上的紅茶,慢條斯理地插了句嘴,“煙火師這個人對人類的看法挺有意思。”

  “誒?”

  小偵探像個大型娃娃被她抱過來抱過去也沒掙扎,只坐在她膝上回頭,看到她手裏的茶杯後目光虛了虛,“輝月姐姐你又大晚上喝茶小心一會兒睡不着……是說‘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活着和死了是一個樣子’那句話?”

  “對,”源輝月假裝沒聽到他的前半句,“他對於‘生’和‘死’的看法如此輕描淡寫,要麼是‘葉公好龍’式根本沒見過真的死人只會胡說八道的空想家;要麼就是真的曾經目睹過大面積的死亡,被深刻震撼過,所以扭曲了對世界的認知。”

  “但是現代社會,這種大面積的死亡會發生的概率極少。”柯南排除了第一個可能性,並且順着這個思路思考,“所以要麼是他曾經見證過某些災難的發生,要麼就是有過在戰亂地區前線的經歷。”

  服部平次恍然,“這樣的話,將日賣電視臺的記者名單交叉對比一下,應該就能確認出一個大致範圍了?!”

  一直以來,煙火師就像藏在絢爛煙火後的影子,被重重光芒遮掩着,自己從不暴露在日光下,警方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直到甲子園事件,源輝月撥出去的那個電話大概是他們和煙火師的第一次正面交流。

  而現在隨着他的動作越來越多,那個模糊不清的影子好像漸漸露出了輪廓。服部平次第一次有了能夠抓到煙火師尾巴的實感,火急火燎地走到一邊去給大瀧警官打電話了。

  柯南迴頭看向他姐,源輝月一手攬着他,一手端着茶杯慢吞吞喝着,視線漫無目的地在半空中找了個點,似乎在走神。

  之前服部說他姐像個活在迷霧裏的人,這話說得很對。她看似日常帶着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什麼問題都能正面回答,也不介意身邊人插手她的事務,出個門都能自覺帶上定位器,好像一間大門敞開的房間,將一切都放在陽光下隨意人探究。但只有跟她接觸得久了纔會發現這種坦蕩只是表象,源輝月的個人界限分明得像一堵砌在房間後的牆,將一切她不願意透露的東西鎖在裏頭,別說留個門縫,連門都沒有。

  但是柯南跟她相處了這麼久,總算還能從她看似正常的行爲中隔着牆窺探出一點真實的情緒來,比如說她這幾天其實一直心情不怎麼好,今天晚上尤甚,也比如說她這會兒好像有一點黏他。

  像情緒不高的貓咪,不高興也不會說出來,只會慢吞吞挪到親近的人身邊趴下,最多蹭一蹭對方的手,更明顯的表現就沒有了。

  所以是因爲煙火師的第二封預告函還是因爲基德出事了?

  他若有所思地想着問題,面上卻沒有表現,而是拉了拉源輝月的手把她從沉思中喚回神。

  “姐姐你餓不餓,我們喫點東西吧。”

  “現在?”源輝月回神後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間的掛鐘,十點半。

  “嗯。”小孩點了點頭,眼角微微耷拉下來,可憐兮兮地像準備撒嬌的小狗,“我想喫蛋糕,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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