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滑雪場對決(十四)
這位男明星差點被宛如雪女上身的立山小姐嚇崩潰了,這位彪悍的小姐姐絲毫不顧忌現場還有警察,盯着他詳細解說了一遍自己的殺人計劃。箕輪沐浴在她幽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切身感覺到了“殺氣”這個玄幻的玩意兒。和她目光對上的剎那,他立即確定了這個瘋女人是真的準備殺他。
箕輪獎兵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四年前他要殺水上二郎,只是因爲水上作爲他的替身拍攝的雪女這部電影裏,有個滑雪的鏡頭在當時火出了圈,被人廣爲稱讚,甚至直到現在都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然而事實上鏡頭中的男人帶着滑雪鏡和帽子看不清臉,真正做出那個被人廣爲盛的動作的其實是替身演員水上二郎。
所以在水上想要從幕後走到臺前,並且把這一決定告訴了他時,認爲他爲了名氣一定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的箕輪毫不猶豫策劃了一起謀殺案。
這樣的人永遠會選擇對自己威脅性最小,最有利的那條路,所以眼看着翻盤無望,箕輪沒多猶豫就果斷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甚至被警察帶走時還在不斷詢問將自己拷起來的那位警官,他現在這種情況算不算自首,癡心妄想地想給自己爭取個減刑。
非要說的話,他此前的行爲的確和自首沒有兩樣,畢竟如果不是他自己吐露了某些只有兇手本身才知道的信息,警方還真找不到證據逮捕他。
但事情當然不能這麼算,警官被他問得煩不勝煩。兇殘的立山小姐視線一路跟着箕輪到他被警察帶走,然後在他離開時對着下意識回頭的男人幽幽笑了笑,淡色的脣瓣輕輕開闔,“我在外頭等着你。”
這種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差點把箕輪獎兵嚇暈了過去,連喋喋不休想要爭取減刑的嘴巴也立即閉上,目測着短時間內大概是不太想從監獄出來了。
而這位女士驚嚇完了箕輪並在場其他所有人,自己反而好像心情愉快起來,悠悠地跟在警方後頭離開了。
警察和嫌犯以及未來嫌犯前後腳全走了,留下的正常人們懵逼半晌,等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終於戰戰兢兢地撿回了自己驚飛的心神,屋子裏頓時響起了一片嗡嗡的議論。
大部分人的疑惑都是一致的,對於箕輪獎兵是四年前殺死水上的兇手這件事,他們方纔就已經震驚完了,他們真正想不明白的是,四年過去,警方已經很難找到箕輪就是兇手的證據,眼看着這即將成爲一起完美犯罪,爲什麼某位男明星剛剛像中了邪一樣,自己當着警方的面把自己的罪證說了出來。
有人幽幽地猜測,“該不會這座山上存在雪女的傳說是真的吧,之前箕輪借用她的名號殺人讓她不高興了,所以剛纔用某種法術迷惑了他的心智”
服部平次纔回過神就聽到這麼個各種意義上讓人想吐槽的奇思,嘴角一抽。
眼看着現場居然有不少傻子好像真的信了這個無稽之談,他按了按眉心,正無言間,忽然聽到了一句帶着輕笑且意味深長的呢喃。
“果然,國王長了驢耳朵。”
他微微一怔,猛地回頭,就看到牆角那位偵探已經懶洋洋轉過身,慢悠悠邁步走出了人羣,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離開了。
他不是劇組的人,之前來的時候自我介紹是四年前的死者水上的發小,前任刑警,因爲過於執着於當年水上那個案件而從警視廳退職轉行當了偵探。也由於水上的案件,這些年一直在糾纏雪女劇組,所以其他人基本都認識他。
服部對他的瞭解僅限於他是收到劇組又出了個案件的消息之後立即從東京趕過來的。案件的死者死亡情況和他的發小當年十分相似,他如此殷勤看似無可厚非,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忽然變臉的
警部閣下洗禮過,心裏多了一層疑神疑鬼的服部少年皺眉緊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這個時候,一聲沮喪的嘀咕夾雜在嗡嗡的議論中飄過來,他聽到劇組的導演和編劇在低聲討論。
“話說回來,這個節目怎麼辦都拍了一半了,結果箕輪真的是兇手,硬盤會被警方拿走吧”
“那也沒辦法,誰能想到有這樣的事”
像是有一道閃電猛然掠過腦海,服部平次瞬間扭頭,愕然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等等,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節目”
“啊你不知道嗎”
編劇滿臉迷茫,然後指了指牆角,“就是,今天下午錄的節目啊,隱藏攝像機。”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服部怔怔回頭看去,那裏立着一臺劇組的攝像機,攝像師還站在旁邊圍着它操作,神色間是和其他人一致的愁苦。
“劇組在拍攝期間發生了和劇本中的情節一致的殺人案,本來還以爲這個創意很好呢,正好可以給電影預熱”
“難得日賣電視臺也願意贊助”
“三保還辛辛苦苦在冰天雪地裏躺了半個多小時呢,都白費了”
這些憂愁的低聲討論蚊蚋一般盤旋着繞過房間,環繞在少年偵探耳邊,他思緒打結間幾乎產生了自己誤入了某個化裝舞會的錯覺,所有人都有劇本,只有他被蒙在鼓中。
而就在這個讓人暈頭轉向的局面裏,服部平次憑藉自己天生的敏銳抓到了一個混亂中重點。
三保在冰天雪地中躺了半個多小時什麼意思,三保不是死者的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小屋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導演通知我可以出來了”“死而復生”的替身演員滿臉迷茫地站在門口,“怎麼回事,節目已經拍完了嗎箕輪找到兇手了”
其他人滿臉複雜,“不,箕輪就是兇手”
“啊劇本是這麼寫的”
“不是劇本,他真的是兇手。”
替身演員一頭霧水地被劇組的人拉進了屋,被衆人圍在中間嘰嘰喳喳解釋。他的面色被屋內的火光一烤,自然地泛起了生機勃勃的紅潤,哪兒還有半點幾個小時前滿面青灰的樣子。
導演和編劇還在旁邊疑惑。
“等等,你不知道這件事你不是資方塞進來的人嗎”
“話說回來以前好的的確沒有在圈內見過你,你是哪個經紀公司剛籤的新人”
“新人”服部平次“”
少年偵探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
他全都明白了
壓根沒有什麼兇殺案,也不是什麼綜藝節目,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就是有人爲了將箕輪獎兵引出來設的局
這也就算了,但爲什麼這個設局的人要把他也拉進來,還不給他發劇本
還有那兩個靜岡縣的警部,他們肯定也早就知道不對,不是警部,其他警察對他們的態度明顯不對勁,那兩個到底是什麼人
滑雪場的纜車上,剛剛耍了小朋友一頓的兩位靜岡縣警察正坐在車上準備下山。
津川部長滿臉無奈地看向身邊,某位溜號跑來拍綜藝的本部長閣下正饒有興致地摸着下巴。
“服部的兒子挺好玩啊。”
小朋友心裏想什麼全寫在了臉上,看到少年偵探滿臉“這羣警察不靠譜,我一定要扛起查案的重擔”的堅定和義不容辭時,他身旁這個無良的大人差點沒憋住笑出了聲。
津川深深嘆了口氣,“覺得好玩的話就去自己生一個,不要擅自把同僚家的兒子拿來玩啊。”
“免了。”無良大
人明智真一漫不經心地說,“玩可以,養就算了,有輝月一個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
雖然但是,那是源長官家的孩子,不是你的。
明智真一和源氏的關係挺複雜,跟他們不一樣,他不能完全算下屬或者外人。津川作爲他的發小勉強算是半個知情人,對他和源宗政之間一團亂麻的關係不好做評價,只好當做沒聽見地繞過這個話題。
“話說回來,輝月爲什麼要讓那兩個少年偵探參與進來我還以爲偵探這個角色她會另有安排”
“她的確安排了,讓那兩個小子加入是意外。”
“嗯”
明智真一摸出包煙,抽了一支叼在嘴裏含含糊糊地說,“大概是發現工藤優作來了。”
“那位著名的推理家”津川詫異,“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之前第一個跑過來跟警方說他發現了疑點的小朋友,就是工藤優作的兒子。”
明智真一捏着打火機,按了兩下沒點着,不耐煩“嘖”了一聲,“那位家以前就挺樂於和警察合作的,這裏發生了案件他肯定會去參與調查,箕輪獎兵那個作案手法瞞得過其他人瞞不過他,他要是一開始就把真相揭露出來了,戲還怎麼演”
津川愣了愣,隨即恍然,“所以如果發現自己的孩子也參與了其中的話,出於鍛鍊兒子的想法,他有可能就選擇袖手旁觀,將調查交給那位叫做工藤新一的少年了”
“差不多,反正只不過是一個用來襯托愚蠢的警方的角色,誰來都行,偵探是國中生反而能夠進一步刺激到箕輪。”
傾情客串了“愚蠢的警方”的津川部長無言,他只好再次轉移了話題,“其實昨天輝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給她安排兩個演技好一點警部就行,你跟她說過你親自過來了嗎”
“現在不是正要去嗎”
津川“”
所以你就是沒說對吧
津川刑事部長第一百零一次想不明白,這個人這麼不靠譜到底是怎麼當上警察本部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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