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緋色的金魚(二十八)
晚上十一點多,某個不講道理的大人自己不睡還拉着兩個小孩子強行加班。他到她家之後,幫忙把u盤插進電腦裏,看着她熟練地重開了一盤遊戲,無奈交代,“就剩下七條命了,你悠着點。”
然後他回頭,發現身旁的倆小孩關注着她的操作,眼睛比貓頭鷹還亮。
哦,是他搞錯了,也有可能是家裏的小孩子在拉着她加班。
“你們發現什麼了”
源輝月將遊戲裏的“高瀨文人”從冰櫃裏薅起來,開始操作着他出門,找外頭的警察逐個對話,她操作的工夫,柯南將他們在udi的推理簡略複述了一遍。
“高瀨文人最畏懼的東西是遺棄”
開頭的對話他們研究過八百遍,他差不多都會背了,他看着源輝月還在一個個點過去,乾脆沒再打擾她,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們剛剛得到的那個結論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個猜測倒是”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偵探嘆了口氣,小大人似的,“高瀨家中的情況松田警官你也知道,輝月姐姐說他從有意識起就在害怕自己被拋棄應該是真的。”
服部跟着點頭,低聲嘟噥,“雖然這話很俗氣,但是小孩子是需要愛的。”
但高瀨家卻是無愛婚姻,父親不在乎孩子且常年不着家,母親是個控制狂,把孩子當狗訓。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彼此之間卻比陌生人還冷漠。但人類的小孩子卻是天底下最需要愛的生物,他們需要認同,需要關注,他們需要察覺到自己是重要的,因爲他們本能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全都靠着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兩位“巨人”維繫,只有知道自己是被愛着的,才能消解這種來自本能的惶惶不安。
所以很多小孩子性格古怪尖銳,動不動就在公衆場合哭鬧,並不完全是因爲他們不夠聽話乖巧,而是他們本能地在向周圍索取關注和愛。
服部說着突發奇想,“高瀨文人殺了這麼多人該不會也是這個原因吧”
松田陣平被他一句話噁心到了,無言地看過去。少年偵探振振有詞,“我之前看過一份研究,雖然心理變態的確有大腦發育方面的因素,大多數連環殺人犯的腦部掃描都跟正常人不一樣。但也並不是說有犯罪者腦部特徵的人就一定會成爲罪犯,美國有個神經學家兼心理學家的腦部掃描圖像就具備犯罪者的特徵,但是由於他自身的成長環境,他依舊成長成了個對社會有益的好人,所以周圍環境的確很重要。”
“是,”松田陣平點頭同意,“但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不是,抱歉我跑題了。”
這時候源輝月終於將外頭的警察一一點完名,然後又晃悠到了原本出來的那間臥室門口,果然,她被門口的警察攔了下來。
她若有所思地鬆開鼠標,“裏頭那個冰櫃調查完畢了嗎它之前被放了什麼東西”
“冰櫃內側檢測出了其他人的dna。”松田的視線回到屏幕,“推測高瀨文人之前應該用它存放過屍體。”
服部插嘴,“味道那麼重,存放了很長時間吧,其他死者的遺體不是都被扔出去了,有一具單獨留了下來那個人對他有獨特意義”
“所以我們把裏頭提取出的dna和高瀨文人做了比對,確認了曾經被留在裏頭的是高瀨的父親。”
源輝月活動了一下手指,沒有太意外地點了點頭,“果然,裏頭是案發現場所以才進不去啊。”
“什麼案發現場”
她回頭看去,還沒開口,餘光忽然掃見原本正乖巧站在桌邊的柯南好像忽然被這句話提醒。他伸手一扒桌面,飛快地跳了起來,她於是順手把小朋友一攬,將他抱到了膝上,把鼠標也讓了出去。
“”某位關西名偵探好像也忽然思維同步了似的飛速湊了過來。
“簡單來說,”源輝月沒有阻止兩位名偵探的研究,平淡地開口,“這個遊戲開頭的場景的確是一場謀殺案被發現,警方到這個屋子裏調查,但死的人並不是高瀨文人。”
松田陣平飛快看向電腦屏幕,好像同一時間想通了什麼,“是他的父親高瀨義郎”
源輝月慢條斯理地說,“沒錯,遊戲裏的高瀨文人從冰櫃裏出來之後不是直接看到了滿屋子警察,裏頭缺失了一段。他是先出了門,將他的父親殺死放進了冰櫃裏,然後警察才上了門。”
“所以他出了那個房間之後就不能再進去了,因爲裏頭是發現屍體的現場”柯南在電腦前回過頭,“而他之所以還能在外頭轉,是因爲他這個時候的身份還是死者家屬,這裏是他的家,所以警察纔沒有完全把他趕出去。說起來外頭那些警察對他的對話的確比常人柔和,帶着讓他節哀之類的意思。”
松田陣平眉心微簇,“但是高瀨的父親的屍體當年並沒有被發現,在檔案上一直都是失蹤。”
“所以這是一起沒有發生在現實世界的搜查。”服部從電腦前直起身,低聲喃喃,“難怪在書房裏沒有代表我們的nc,不是遊戲的製作者沒有料到,是我們的確不可能在這個現場。”
“遊戲裏的暗示根本不在結尾,而是給在了開頭。”源輝月淡淡總結,“挺有他們的風格。”
松田陣平舔着後槽牙“嘖”了一聲,“是挺有風格,讓我們白忙一趟之後才發現答案近在眼前,是警察自己蠢錯過了。”
他深吸一口氣,好像把某種想要揍人的情緒壓了下去,這才擡頭,“提示是他的父親”
源輝月:“他父親做過什麼事”
“高瀨義郎的生平很簡單。”松田陣平回答得飛快,大概在短短半秒間就專業而效率地把資料在大腦內過了一遍,“從小地方出來到東京打工,在高瀨雅子的父親手下時工作努力業績出色收到了他的欣賞,隨即和高瀨雅子結婚,繼承公司,生下了高瀨文人。”
柯南:“他對高瀨文人有過虐待行爲嗎”
“沒有,他沒有管過他,把他當空氣。”
服部冒出滿頭問號,“這不遜色於虐待吧只不過他和高瀨雅子一個是身體上一個是心理上高瀨文人這是什麼運氣,攤上了這麼對不正常的父母”
而這對不正常的父母一手造就了日本近二十年來最血腥的殺人狂。松田陣平揉了揉太陽穴,“高瀨義郎唯一有些特別的是他的結局,高瀨雅子去世後不久,他似乎就出現了精神上的問題,連公司都交給了兒子,自己在家養病不再出門見人。”
柯南問,“他的精神病有醫生出具的證明嗎”
“沒有,但是他那時候的行動的確不太正常,還跑出門又被警察送回去過好幾次”剛說到這裏,黑髮公安按着太陽穴的手倏地停住。
源輝月對上他猛然轉過來的視線,靜靜問,“你確定他跑出門真的是因爲精神不正常”
松田陣平:“我這就去找當時把他送回去的警察。”
“高瀨義郎當年跑出門是因爲他被自己的兒子嚇傻了。”松田陣平冷淡地說,“他親眼看到了兒子殺人,跑到警局去報案,但等警方回去調查的時候卻沒有找到任何高瀨文人犯案的證據,再加上他當時處於恐懼中受到的刺激太大,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所以才被高瀨文人狡辯成了精神病。”
他低頭看向地上的人,“高瀨文人當年能夠成功將警方糊弄過去,是你幫了他吧。”
穴戶理一死死朝他瞪過來,半晌,脣角僵硬地勾起了一個笑,“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
松田陣平一聲嗤笑,沒搭理他的裝模作樣。
“雖然成功糊弄了警方,但對高瀨文人來說,高瀨義郎的報警和背叛他無異,在他眼裏,他的父親終於也將他拋棄了,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毫不猶豫殺了他。”
“他一直把他的屍體放在冰櫃裏,那棟屋子的主臥其實是高瀨義郎的臥室,貼着字母表的次臥纔是高瀨文人自己的。那張字母表上被害人的所有死亡方式都是高瀨文人人生中的傷害和陰影,而和遺棄對照的就是高瀨義郎的那次報警,所以字母a的受害者不在高瀨不動產名下的人任何一間屋子裏。”他冷冷盯着穴戶理一一字一句地說,“她在警視廳的正對面。”
屋子裏一片安靜,半晌,地上的人終於擡起頭,然後他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笑,“是嗎我也是這樣想的。”
“哦,”松田點頭,“你是不是還想說你會找到這裏是你自己推理出來的”
穴戶理一誇張地聳肩,“松田警官,剛剛你自己也說過吧,世界上的聰明人又不止一個。你們有我參與了高瀨文人的犯罪的證明嗎我只不過是剛纔從警視廳出來後,在路邊的咖啡廳喫飯時突然想起了他父親的事,然後連新聞發佈會都沒有參與就找到了這裏,拍了兩張照片。”
他揚起腦袋,視線意味深長地盯過來,“僅此而已,就算你們是公安警察,做事情也要講證據吧”
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了幾秒,松田緩緩點頭,“我們的確也要講證據。”
不等他的眼瞳中漫出喜色,他直接走過去一把將人拽了起來,“但在此之前,有個人想跟你聊聊天,你先見完她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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