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當年的徐州
張飛此話一出，頓時讓殿內溫馨和諧的氣氛，蒙上了一層陰影與冰霜。
這個問題從字面意思看沒什麼，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其背後的含義。
有沒有今天的地位是假，坐視漢室敗亡纔是真！
無論怎麼回答，都有將一直以來秉持復興漢室的口號推翻！
或許是感受到周圍氣氛的詭異以及不時傳來憤怒的眼神，張飛也開始有些不自然。
許久未見劉璋開口，連忙又解釋了一句。
“秦王，俺張飛是粗人，不懂得文人那些彎彎繞繞，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若是說錯了，俺在這給你賠罪，不要因爲俺耽誤了大家喝酒喫肉！”
這話從張飛嘴裏說出來，着實讓劉璋有些驚訝。
莽夫都變得如此有禮有規，劉璋身爲秦王，更不能小肚雞腸。
當下露出輕鬆之色，笑了笑，讓氣氛瞬間緩和。
“張將軍誤會了，方纔孤只是在想如何用簡潔的語言來讓張將軍明白。”
“畢竟張將軍不是說了嗎，文人之間的對話，聽不太明白。”
張飛絲毫聽不出劉璋在說他文化低，反而連連點頭表示認可。
“秦王，你這話可真對了俺張飛的心思！”
“就好比我們軍師諸葛亮，總喜歡把話說一半！整天猜來猜去，煩死了！”
“哎呦，二哥你替我幹什麼！”
關羽本是想讓張飛不要胡說八道，別把話題往荊州身上引。
結果被當場揭發，頓時鬧了個特別紅的大紅臉。
此舉更是引發了周圍一陣鬨笑，氣氛再度緩和。
隨着劉璋再度開口，場面才安靜下來。
“張將軍，孤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不妨也問你一個問題，如何？”
張飛自是沒有意見，直接答應了下來。
“秦王請問！”
“昔日陶謙死後，將徐州基業託付給了劉備。後來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劉備最終丟了徐州！”
“孤想問，徐州軍民數百萬，爲何不廣招兵馬，應對各方的突發情況？如果不接納呂布，就沒有那麼多事端了吧？”
此話一出，張飛還沒說話，關羽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衆所周知，丟失徐州是因爲張飛貪杯誤事的結果。
在大庭廣衆之下提出來，會不會讓張飛暴怒？
事實證明沒有。
張飛一開始也有一瞬間的憤怒，可是想到劉璋並沒有任何刁難，也連忙按下了怒火。
良久過後，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哎。。。秦王有所不知啊！”
“陶謙看似將徐州託付給了我大哥，實際上徐州七郡，真正能夠掌控的連一半都沒有！”
“現在也不怕秦王笑話，若不是糜氏兄弟相助，幾乎無法在徐州立足！”
劉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真實情況竟然是這樣！
尚未開口，關羽也站了出來。
與張飛如出一轍，臉上滿是無奈。
“秦王，徐州各郡都有各自世家扶持的勢力。我大哥雖然被陶謙指定爲新的州牧，可並不被他們所認可。”
“即便是認可，也是陰奉陽違。例如廣陵陳家，從一開始就表示歸附，可實際上就是爲了他們陳家獨霸廣陵郡的野心！”
“徐州北部，有臧霸等人盤踞，實力比我們要強得多，只能進行默許。”
“至於呂布，着實也是有些無奈。沛國不聽命於州牧府，允許不允許呂布駐軍，其實只是一句口頭上的承諾，僅此而已。。。”
關羽，張飛二人的解釋，讓劉璋對於這段歷史有了不一樣的認知。
原來真實情況竟然這麼慘！
“如此危局，有富甲天下的糜氏誠心相助，當時爲何不廣招兵士，增強力量？”
關羽一陣搖頭苦笑。
“秦王所言極是，當時我們也想着大規模擴軍，先着手平等徐州，再徐圖復興漢室！”
“可是。。。擴充士兵容易，只是士兵招募以後，喫什麼。。。”
“哎。。。糜家腰纏萬貫，可畢竟都是銅錢！當時的徐州，正值連年大旱，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糧食！”
“各郡世家各懷心思，最終。。。哎。。。”
關羽嘆息連連，越說越無奈。
當初坐擁徐州，本以爲是兄弟三人騰飛的開始。
沒想到，飛到半空中便慘遭墜落，險些直接摔死！
“秦王，徐州往事與雒陽驚變有何干系？這兩者可是差了不少時間啊！”
張飛不想回憶那段痛苦的時光，連忙將話題扯了回來。
“呵呵，關將軍方纔已經替孤回答了這個問題。”
“啊。。。？什麼時候回答的？俺怎麼沒聽到？”
說着，張飛還拽了拽耳朵。
“秦王的意思是。。。也沒有糧食？”
“不錯！”
得到劉璋的確認後，張飛頓時瞪大了雙眼。
當時劉璋可是身爲衛將軍！
在大將軍何進與車騎將軍何苗兩兄弟死後，是朝廷當之無愧的武將第一人！
這也是他能夠迅速掌控雒陽所有士兵的原因。
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會缺少糧食？
“秦王莫不是說笑？俺張飛雖然沒在雒陽做官，但也知道大司農掌管天下糧谷！”
“只要秦王一聲令下，天下各州敢不從命？”
劉璋輕聲笑了笑，沒想到張飛還知道大司農一職。
“哪裏有這麼容易？即便孤當時下令徵調四方糧草，可是各州刺史府上報無糧，該怎麼辦？”
“當時的情況，遠不是你們想象中那麼容易！看似孤掌控雒陽五萬大軍，可是沒有任何用，單單是糧食一途，就足以讓孤舉步維艱！”
“難不成讓孤效仿董卓，劫掠百姓嗎？”
當時劉璋選擇退隱，將一切都扔給董卓肆虐，既是有預謀，也純屬無奈。
大漢天下的本質，還是以皇帝爲首，以世族共治。
這種維繫了將近四百年的統治觀念，早已深入人心。
並不是幾個人，幾萬兵馬就能改變的。
如果真那麼容易，張角的黃巾起義如何會失敗？
“當時在徐州，劉備的徐州牧不也是一州之長嗎？結果如何？”
關羽，張飛頓時一愣，瞬間恍然大悟。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原本二人還不理解，但是一句話過後，徹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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