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陛下要來了
前兩日的血腥味兒還沒徹底的散盡,這個時候可沒人再敢去捋錦衣衛的虎鬚。
拙政園東苑,歸田園居。
門子看到策馬而來,凶神惡煞的錦衣衛,當即滿臉驚懼,轉身就要入內稟報。
張家謨從馬背上的箭囊裏,取出一支箭矢,彎弓搭箭。
“嗖!”
箭矢直插門子的後心。
已經先到了一步的李若璉,這個時候也從隱蔽處走了出來,冷聲命令道:“圍起來,不可走脫一人。”
“是!”
手下校尉大聲應道。
李若璉自己則是在盧廷簡的引領下,直奔後院。
“你們是什麼……?”
“噗嗤。”
路上遇到想要攔路的王府下人、家丁,盡皆被領路的盧廷簡帶人解決。
後院花廳。
王心一正在和朱玉珏相對而坐。
“賢侄,老夫剛剛接到消息,二月初六,有人要去文廟,向聖人哭訴錦衣衛在蘇州的暴行。”
朱玉珏眉頭一皺,旋即問道:“可是復社那幫人?”
王心一點頭道:“不錯。”
朱玉珏緩緩搖頭。
“玄珠公,不是小侄看不起他們,錦衣衛和孝陵左衛既然敢在蘇州,用刀兵鎮壓百姓,那就不會在乎什麼所謂的哭廟。”
“不過倒是可以,讓南京那位皇帝,焦頭爛額一番也是好的。”
“老爺,老爺,錦衣衛登門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名家丁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語氣滿是慌急的稟報道。
聽到錦衣衛登門,兩人皆是霍然起身。
王心一花白的鬍子顫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朱玉珏。
後者此時也是面色慘白。
“走,快點……”
王心一的話還沒說完,盧廷簡就已經提着刀,走進了花廳,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道:“王純甫,你要走去哪裏?還有你,小公爺,你又要去哪裏?”
“盧廷簡?”
朱玉珏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盧廷簡。
“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盧廷簡,見過小公爺。”
盧廷簡倒提着刀,對朱玉珏拱手施禮道。
“禍事矣,禍事矣。”
王心一雙目失神,嘴裏喃喃道。
李若璉這個時候也走了進來,掃了廳內的幾人,目光落在朱玉珏的身上。
“朱玉珏?”
朱玉珏沒有搭理李若璉,而是雙目噴火的看着盧廷簡。
下一刻,他竟是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向着盧廷簡就衝了過來。
“砰!”
盧廷簡一腳將其踹飛出去,上前幾步,將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收起來,繼而低頭看着朱玉珏道:“似你這等公侯子弟,玩兒不了這個。”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朱玉珏掙扎着起身,就要再次撲上去。
“行了,把人帶走!”
李若璉不想玩兒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板着臉對正欲再次出手的盧廷簡命令道。
“是!”
盧廷簡收回自己的拳頭,躬身領命。
李若璉的目光,又落在直愣愣站在那裏的王心一身上,笑道:“王巡按,你也隨本官走一遭吧。”
王心一依舊是沒有答話。
李若璉一揮手,朗聲命令道:“將府上所有人全部帶走!”
“是,緹帥!”
張家謨大聲應道。
很快,整個歸田園居,就響起了哭爹喊娘聲。
李若璉也重新回到前院,看着王家上到王心一,下到廚房的伙伕,都被一一帶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校尉一路小跑的來到他的面前,拱手道:“緹帥,南京六百里加急。”
李若璉眉頭一挑,伸手接過校尉呈上的文書。
低頭一看,他的臉色當即就是一變。
盧廷簡看了他一眼,但卻並未開口相詢。
身爲錦衣衛鎮撫使,這點規矩都沒有的話,墳頭草都長了好幾茬了。
李若璉卻是將文書遞給了他,並對那名校尉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方公公的信,陛下已經啓程,聖駕正往蘇州而來。”
盧廷簡聞言,也趕緊看了眼手裏的文書。
看過之後,盧廷簡苦笑道:“緹帥,蘇州現在的局勢還不安穩,陛下這個時候來,是不是有些爲時尚早?”
李若璉看向那些哭嚎的王家人,低聲道:“聖駕已經在路上了,說這些都沒用了,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緹帥,陛下此來應當是爲了民變之事吧?”
李若璉點頭道:“從時間上看,陛下應該是接到了本官的六百里加急後,才啓程來蘇州的。”
“那就在聖駕抵達之前,讓王心一和朱玉珏兩人招供畫押。”
盧廷簡的眼中閃過一道狠厲。
李若璉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盧廷簡道:“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的話,本官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向陛下交代。”
“此案你乃首功。”
盧廷簡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躬身道:“下官多謝緹帥!”
錦衣衛查抄歸園田居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蘇州。
尹山。
張溥一臉憂色道:“這是這兩日第七家了吧?”
張採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文震孟也是陰沉着臉,坐在那裏。
吳偉業則是一臉怒容道:“錦衣衛和孝陵左衛,在蘇州犯下如此惡行,朝廷難道就不給個說法嗎?”
“事情已經過去三天,吳某不信南京沒有接到消息。”
“朝中的袞袞諸公都在做什麼?”
“皇帝……”
“住嘴!”
文震孟厲聲打斷了吳偉業的話。
吳偉業滿臉不甘道:“湛持公,他們做得,難道學生就說不得嗎?”
“身爲人臣,豈能背後非議君王?”
文震孟的語氣舒緩了許多。
吳偉業聞言,雖是心裏不忿,但還是閉上了嘴。
二張對視一眼,張採輕咳一聲道:“湛持公息怒,駿公兄也只是一時氣憤。”
“但,他說的也有道理,自錦衣衛進入蘇州以來,蘇州軍民深受其禍,上千無辜百姓慘死,數千人被抓捕,國朝兩百餘年,哪有此等惡事?”
“就算是當初的魏忠賢,也沒有這樣的膽子,他李若璉是仗的誰的勢?”
“孝陵左衛受天子直管,沒有天子的旨意,他梅春豈敢對那些百姓動兵?我蘇州百姓何以死傷慘重?”
張採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的語氣和神情更是變得悲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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