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獨孤一方的局
直到城主府邸,纔有一種“無雙城原來也在發展”的感覺。
府邸佔地規模比當年大了不止一倍,亭臺樓閣新建了無數,府內奇珍異玩,隨處可見。
‘難怪被天下會後來居上。’
獨孤劍心中感慨,當年老劍聖歸隱的時候,無雙城何其強盛,這纔多久,就已經墮落成這樣子了。
無雙城和天下會這種爆發戶不同,一代代人傳承積累,它的底蘊是尋常武林門派無法比擬的。
能在短時間內敗光偌大的家業,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府內來往巡邏的侍衛,大多是新面孔,尤其高層人員,已換了個遍。
十個裏面九個是草包,剩下一個也只是看得過去的水平。
本來獨孤劍還在猜測,青年劍客左劍秋,是不是這個替身派來試探自己的。
現在獨孤劍排除了這個選項。
他手底下,根本沒有這樣的人才。
“大兄,你總算出關了!”
正廳前,一名虯髯大眼的男子熱切地迎來,正是如今的無雙城之主,“獨孤一方”。
“進去說。”
獨孤劍沒有點破他的身份,徑直往廳內走去。
“哎,兄長,我知你見了無雙城現狀定要怪我,但我有苦難言啊......”
“那雄霸得風雲相助,如日中天,我能守住無雙城的基業,已經很不容易了。”
獨孤一方跟在獨孤劍身後,不停訴苦,藉機觀察對方。
說着說着,他的額間流下了涔涔冷汗,神情越發惶恐。
曾經的獨孤劍,周身劍氣磅礴似海,皓如日月,彷彿不可戰勝的劍神。
但是現在,獨孤劍站在這裏,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風一吹就倒,平凡到沒有任何鋒利的氣息外瀉。
獨孤一方自問,這些年勤修苦練,已真正邁入了江湖頂尖高手層次。
結果依然看不透眼前的劍聖分毫。
明明對方就在眼前,但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這讓獨孤一方感到恐懼。
還沒出手,獨孤一方的心中已有了怯意。
“......不過,兄長放心,我已拉攏十大門派,暗中策應,現如今再有兄長相助,擊潰天下會,易如反掌!”
獨孤一方一咬牙,還是下了決斷。
他替身的身份瞞不了太久。
劍聖作爲獨孤一方的親兄弟,時間一長,必然會看出自己的破綻,到時一切就晚了。
說話間,兩人已進入正廳。
十個新面孔坐於席間,每一人都氣息悠長、功力深厚,與尋常武林人士不是一個級別的。
見到獨孤劍進門,衆人紛紛起身,抱拳,行禮。
獨孤一方一一介紹這十人:
“這位是少林方丈空智大師,這位是華山掌門長眉道長,這位是峨眉掌門......”
“今日,十大門派掌門到此,一來,爲兄長接風洗塵,二來,共商吞併天下會之事!”
“嗯,辛苦了。”
獨孤劍微微頷首,裝作滿意的樣子。
這個替身真以爲自己閉關久了,不知道外面形勢。
現在的十大門派加起來,恐怕都不夠天下會麾下一個堂打的。
曾經的十大門派的確很有分量,是武林泰斗,底蘊雄厚,高手如雲。
但當年無名崛起,以一己之力將十大門派殺了個七零八落,十大門派便徹底沒落了。
天下會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無名當年的瘋魔,將一個時代的高手殺得斷層了,這纔給了雄霸機會。
這個替身用這種謊話誆騙自己,他在打什麼主意,獨孤劍已經猜到。
終究只是個替身。
他的謀略、眼界,比起真正的獨孤一方,差了太遠。
別說自己是穿越來的,知道他的底細。
就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結局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
領悟了劍二十三的自己,除非有同級別的對手牽制,否則,人海戰術也好,陰謀算計也好,統統沒有意義。
獨孤一方此時還不知道計劃已經敗露。
他繼續向獨孤劍闡述他的“計劃”:
聯合十大門派,裏應外合,襲擊天下會......
先將天下會的天霜堂、神風堂、飛雲堂各個擊破......
再集中兵力圍堵天下第一樓,斷絕雄霸逃生之路......
最終,由獨孤劍親手殺死雄霸,重振無雙城威名。
恩,劇本編得不錯。
“兄長,你的無雙劍,我已命人取來。”
“雄霸此人,陰險狡詐,以防計劃有變,兄長還是帶上兵刃吧。”
獨孤一方說着,從一旁取來劍匣。
劍匣尚未打開,鋒芒的劍氣便已刺人肌骨。
獨孤一方手心沾滿汗水。
無雙劍不停地撞擊劍匣,獨孤一方的心中越來越不安。
總覺得,這把劍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它在抗拒自己?
沒時間多想了。
獨孤一方看了眼十大門派掌門,最後一次確認暗號。
按照約定好的,取劍的一剎那,就是動手的時機。
“你有心了。”
獨孤劍注視着劍匣,心中泛起異樣的情緒。
像是久別重逢的戰友。
又像一見鍾情的戀人。
無雙劍每一次鳴顫代表的含義,它的擔憂、它的警示、它的喜悅,獨孤劍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這,是曾經的老劍聖,也做不到的。
“兄長,給——”
獨孤一方握住劍柄,作出遞劍的動作,體內真氣如沸水暴走。
事先服下的祕藥已經生效,事後他將進入長達一個月的虛弱期,換取這一瞬間,他的功力遠遠超越自身極限,足以與眼前的劍聖比肩。
無與倫比的霸道內力,傾注在這柄天下無雙的神兵之中。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強的人。
天底下,還有什麼能擋住這樣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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