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度與不度
但化作石像的人類並未死去，他們的意識清醒，真靈被困在石像中，只能思考，不能動彈。
而且，化作石像的人類，仍然隨時間流逝，自然變老。
隨着石像人類年邁，石像也會失去堅硬的特性，變得愈發脆弱。
隨便的一道撞擊都能讓老邁石像留下裂縫，若有石像僥倖沒有被撞碎，最終會隨着人類壽元的耗盡，隨風化作粉末。
五十年時光，大多數石像已經支離破碎，少數石像中，人類意識早就被折磨得瘋癲。
而面前這個情緒逐漸恢復控制的老者，是唯一一個還清醒的人。
陳秋目露悲憫，這些畫面，只是他從這個世界的光中看到的。
而真相是，這是天魔造成的。
陳秋右手手指輕動，感知殘存的微弱天魔氣息。
這個天魔的滅世行爲，似乎被什麼存在打斷了。
所以只留下一界被無盡孤寂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類，無聲哀嚎。
“您是……神嗎？”
老者跪伏在地，以頭搶地。
“神靈慈悲，救救人類吧！”
真是個善良的人啊，恢復清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爲了其他受難的同族。
陳秋扶起老者，迎着老者被淚水模糊的眼睛，道：“如你所願。”
霎時間，治癒金光籠罩每一個石像，一個個瘋瘋癲癲的老邁人類被放出。
這些老邁人類被治癒金光照耀，早已褪去凡驅，體質超乎尋常。
但他們早已瘋癲，沒有智慧，宛若野獸。
陳秋在老者面前，懸空而起，眉心緩緩浮現一道玄奧紫色雷紋，雷紋一點點睜開，化作雷霆豎目。
平靜慈悲，至公威嚴。
天罰態！
天罰之眼！
“哈。”
陳秋輕輕吐音，聲音傳入世界每一個生靈耳中。
此聲莊嚴威猛，宏大震撼，天地間殘留的天魔氣息被震得粉碎消散。
但聞聲的每一個生靈，心靈得到洗滌，智慧自生。
瘋癲的人類眼神微動，宛若孩童般觸摸周圍。
樓梯口獅羣，獅子們目光靈動，彷彿第一天認識世界一般左看右看。
老者跪伏在地，大腦清明至極，虔誠跪拜。
陳秋閉上天罰之眼，隱去眉心雷紋，俯瞰下界，臉上浮現比嬰孩還要純淨的笑容，心中滿足感與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個小千界，百廢待興，萬族啓靈，將進入新的篇章。
“一切都將變得美好。”
陳秋留下最後一道聲音，破界入混沌。
老者跪伏良久，起身時纔看到圍着他，好奇打量的獅羣。
“以後，你們就跟着我吧。”
老者抱起一隻小獅子，迎着光走去，雄獅微微思索，好奇跟了上去，獅羣緊隨其後。
……
至暗混沌，陳秋一身金紋墨袍變化，瞬息之間便化作一身雲衣白袍，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透露出兩個字：乾淨。
“衆生的苦難，當從我而止。”
接下來，陳秋宛若永動機般，不斷在一個個世界穿梭。
天下大旱，降雨賜下生機……
地龍翻身，引力撫平大地……
恐怖疫病，治癒金光天降……
但隨着陳秋見識越多，此時他的一顆純淨慈悲心也多了幾分糾結。
那一日，他遇一中千界，正在經歷一場席捲全宇宙的戰亂，生靈塗炭，世界動盪。
若要他們永無止境的打下去，整個宇宙都將化爲死境。
他現身試圖阻止，但好幾股勢力已經打紅了眼，已經到了不滅其他幾族不罷休的境地。
他的好言相勸明顯無用，於是他便使用武力鎮壓，迫於他的存在，那幾股勢力握手言和。
但在他離開後，那幾股勢力又迅速開戰，大片大片生靈死絕。
“什麼是慈悲呢？”
陳秋一時有些迷茫，他的善良並不能解決所有的衆生苦難。
“要解決問題，不能只一味善心。”
陳秋這樣想着，劃破世界壁壘，再次進入這方中千界。
幾巴掌下去，世界終於清靜了。
唯餘一個勉強能聽進去他幾分勸誡，心存停戰之心的種族瑟瑟發抖。
“此後，宇宙歸你們掌管，好生經營，恢復生機。”
陳秋一身雲衣白袍，臉上掛着純淨笑意，認真囑咐着。
“是！謹遵上神教誨！”
種族首領一臉恭敬，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面前這個恐怖存在看。
陳秋微微頷首，破界離去。
他有心語傍身，這個種族雖然恐懼他，但確實有嚮往和平的心。
“我度有緣生靈，不度無緣孽畜。”
陳秋一邊化光在至暗混沌中穿梭，一邊思索。
有緣生靈受他度，將入光明大道。
無緣孽畜受他度，則會陷入死境。
但無論有緣或無緣，它們皆是衆生。
他的至善，不忍傷害任何生靈。
“我若強度孽畜，它們必死，我若不度孽畜，它們自生自滅。”
恍惚間，陳秋覺得他的一顆慈悲心有了某種變化。
嗯？
有很多聲音在喚我真名？
至暗混沌中，一道金光轉移方向，疾射而去。
有熊大千界。
整個人界宇宙，無數祭月臺高高壘起，站在上面，彷彿伸手便可觸碰明月。
夜空乾淨明亮，皎月高懸，不見一絲雲霧遮擋。
這是早早有人族高手出手，連續驅趕了整整三日雲霧，爲的就是此刻。
無數珍寶陳列祭臺上，隨着氣勢磅礴的鼓樂聲起，祭祀們跳起怪異而又古老的舞蹈。
祭臺周圍，跪滿了人，一眼望去，不見邊際。
修爲強大的女性主祭吟唱祭文，聲音之大，傳遍四方，沖天而起。
周圍人一拜，一拜，又一拜……
而這樣的場景，只是萬千祭祀平平無奇的其中一個而已。
真正浩大的祭月場面，在人族大陸，由人皇姬軒轅親自主祭。
這座不到三天建造而成的祭月臺，是人族大陸上最高的建築，那上面鋪滿了珍寶。
而最高處，是一枚浮現“太陰聖主”四字的神祕玉牌。
“該死！這些人類在祭拜月亮！”
“叛徒，你們也配祭月？”
這麼大的動靜，終於引得天人目光落下。
在這個被天人圖騰法控制的世界，公然祭拜其他存在，是爲背叛。
但當憤怒的天人看到有熊人族祭拜的對象時，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怎麼可能？”
“他們爲什麼會祭拜太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