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不過總體論起來,日本的黑bang還是風格顯著,一來這可能是全世界最世俗化的黑bang類型,二來也是最依賴風俗業的。
——所以荷見和雨山見到高良組的老大時周圍有五六個和服美女正在旁邊也就不足爲奇了。
不要誤會。高良組的老大,高良真裏,也就是三末文惠的情人,是個女性。
這位女性頭領留着極短的黑髮,穿着一套看就很貴的西裝,伸出來的雙手手背上都有文身。墨藍色的眼睛裏透出的目光如鐵,坐姿穩如泰山,從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來自己心愛的情人剛死於非命。
在荷見和雨山被店內的女將領進和室的時候,她正在擦一把打刀。
“你今天是從我的酒吧裏出來的。”在障子被拉上之後,高良真裏才把打刀收回刀鞘,隨手遞給一旁的一個和服美女,然後開口。
這就是僅僅在和荷見說話的意思了——顯然雨山作爲稻川會成員的身份已經被認出,高良讓他進來不過是給荷見一個面子。
“真是瞞不過您。”荷見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那我們的來意您應該也有所察覺吧。”
從今天晚上荷見和雨山走進那家酒吧到現在也已經有三個小時了,高良真裏當然清楚這兩個人來了之後都點過什麼‘飲料’。
她終於給雨山一個冷漠的瞥視,說道“今晚的事,我承蒙荷見君的援手,但生意是生意,這是兩碼事。”
荷見並不在意高良的措辭。既然高良真裏請他們進來了,那麼態度必然是相對溫和的,一切好談。
“您誤會了。偵探的工作是查明真相,解決問題不在我的工作範疇之內,雨山先生只是陪同而已。”
因爲清楚雨山的真實情況,荷見說出這話毫無壓力,反而讓高良略訝異地看了他們兩個好幾眼。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勾起一個冷笑。
“既然是這樣,倒也不是不能說上幾句。你要問最近的新品是從哪裏進的是嗎?”
——在高良眼中,雨山儼然已經不準備再爲番藤伸彌效力,也沒有真的想把‘貨’找回,否則就不會對荷見的話沒有反應。
“其實我更想知道供貨人和我的委託人是怎麼結仇的,不過您先驗證一下我的猜想也不錯。”
在荷見慢悠悠地說完前半句時,高良真裏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而等他說完後半句,坐在他身旁的雨山也一下子扭過頭盯着他。
其實雨山並沒有因爲少年偵探不聲不響中已經推理出很多而感到驚訝。
經過今天僅僅半天的相處,他就發現荷見對裏世界的運行規律極其熟悉,而且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脈。
令他心頭一跳的是荷見對着高良真裏表現出來的那股‘少年傲氣’。
在雨山看來,雖然荷見好像很喜歡‘耍’他,但所做的一切事依舊從無閒筆,始終是朝着解決委託前進。而他見到的荷見的狀態只有兩種,一種是冷淡的,另一種則是很迷惑人的羞怯。
並沒有‘傲氣’的這種設定。
也就是說,這是一份特供表演。
在雨山思考爲什麼荷見要這麼做的下一刻,他就看見高良真裏臉上一閃而逝的欣賞之色。
“你知道?不如你來說說看?”她似笑非笑地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搭在侍女捧着的刀上。
“新品大約在兩週在之前出現在澀谷,我粗粗地調查了一下,有十三家酒吧,分屬三個不同的勢力。”少年偵探從善如流,“其中五家酒吧屬於高良組。至於價格呢,我通過那一杯酒算了一下,雖然是純合成物,人力成本可以比較低,但價格也太低了。有售賣限制,很明顯您只‘喫’下了一小部分貨,而您的態度說明利潤依舊很高,也就是說供貨人給出了一個遠低於成本價的價格。”
在一邊聽着的雨山很想開口問問荷見是怎麼‘通過那一杯酒算了一下’就能估出價格的,但又下意識地覺得荷見能做到也不奇怪。
荷見接着說了下去“番藤先生丟貨到澀谷有三家勢力開始賣新貨只有一週不到的時間,這說明供貨人原本就是做這一行有‘信用’的人,而三家勢力統一隱瞞了這個消息說明這位供貨人也來頭不小。稻川會好歹也是關西老牌的暴力團,你們的態度如此一致,本來可選項就不多。”
“就不能是我們瞧不起關西佬?”高良垂下眼睛。
“規矩一般不是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嗎?”荷見反問。
高良只說“你還沒說完你的猜測。”
“……澀谷地區的供貨商是誰稍微一查就能縮小可能範圍。這裏的細節爲了不暴露我的線人就不細講了,符合的本來有兩家,但高良小姐最後還是願意開口這一點又讓我排除了一個可能——是泥參會的某位人士吧。”
室內一時無語。
雨山側着看到少年偵探臉上‘意氣風發’的表情,儘管知道是荷見演出來的,依舊一時胸中酸澀,緊接着又化作隱怒。
“泥參會?”最後他略嘶啞地開口,眼底帶出一片陰鬱的不忿,“他們自己鬥都鬥不完,還敢把手伸到別人的地盤上?”
顯然三人都已默認泥參會就是把稻川會的‘貨’截下來的一方。
“這一點,既然高良組選擇了隱瞞消息,想必您是知道內情的。”荷見順勢看向高良真裏。
而高良似乎是對荷見的水平很是滿意,開口道“泥參會的三代目鬼童捺房去年就失蹤了,不過前不久他的下屬發現他其實已經死了,是被一個路過的醉鬼打死的,而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隨後就被車撞死,消息才一直沒有漏出來。”
“這和稻川會有什麼……”雨山說到一半頓住了。
“那個醉鬼本人的確和稻川會沒有關係,不過他是米花町人,還住在町內會長番藤彥一家附近,今年年初還死於一場火災——只燒死了他一個人,番藤伸彌不會以爲他做的很隱祕吧?”高良真裏微帶不屑地說道。
“原來如此。的確好像聽說過番藤先生和泥參會的幹部毒島桐子關係很好的消息。被認爲是想讓某人上位害死了前代,然後本代的幹部們爲了爭位才做了報復之舉嗎?”荷見露出一個感興趣的眼神,接口,“我突然想知道稻川會的老大會是那個態度是不是……”
“咳咳!”雨山趕緊假咳打斷。這有點演得過了,真說話這麼沒有分寸是不可能在裏世界混這麼久的。
但高良真裏貌似就是喫這一口。
她遞給雨山一個冷睨,轉向荷見的時候表情又變回溫和。
“荷見君,事實上我建議你推掉這個委託,你也很清楚這個真相只會惹麻煩吧。”
——高良說的是完全是實話。番藤伸彌的結局顯然已經被一些人共同決定(或者默許)了,這個時候荷見哪怕只是說穿,都有可能造成裏世界勢力動盪。
“毫無意義的真相嗎?”少年偵探喃喃道,臉上露出一絲苦惱,“高良小姐,假如番藤先生其實和鬼童捺房之死完全無關,那件事完全是個不幸的巧合,你會怎麼辦?”
“那又怎麼樣?這件事本來就和我無關。”高良真裏回答道。
聞言,荷見從和室的地上站了起來,朝着這位女黑bang首領鞠了不到三分之一個躬。
“也對。證明別人的‘無辜’是白色的偵探的工作。”說到‘無辜’的時候他還笑了起來,“屬於灰色的偵探到此退場。”
在荷見就這麼直接地走到和室的門口,一隻手已經把障子拉開的時候,他突然轉回身重新開口。
“富川小姐跳樓的事,如果警方最後還是找到您身上——”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們是你傳的消息。”
“非常感謝。不過,如果有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帶着眼鏡的小學男生來問您,還請您,嗯,告訴他是我。”
高良因爲荷見奇怪的要求皺起了眉毛。
“請不用擔心。只要是您能告訴我的事,如果他問起來了,請全部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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