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在下屬來得及說任何話之前,他就暴躁的大吼一聲“全都滾出去。”
幾秒鐘後,屋裏僅剩下野利和番藤兩個人。
野利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番藤──這個男人曾經是稻川會的高層,但現在卻只是畏畏縮縮地低聲乞求自己能放過他。而這種身份地位的變化,正是源於一個月前野利放出的消息。
番藤到底是不是害死老大的幕後黑手?
野利幾乎是厭惡的想着。
說起來,按照現在的形勢,其實即使是直接把番藤殺了,也完全沒關係——整一個關東地區的裏世界都已經默認了這一點。就算番藤不是幕後黑手,被誤殺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但野利一想到自己居然花了一年才發現老大已經死了,就覺得如果這一次這麼輕易的就把事情放過,那真是對不起老大的在天之靈。
他煩躁地走到番藤面前,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講的嗎?”
——他決定再給番藤一次自我辯解的機會。
今天從幾個人手上輪下來,此刻的番藤嘴裏已經掉了好幾個牙齒,臉頰腫得老高,血水和涎水混在一起,從嘴角無法自控地流下來。
但一聽自己還能有一個機會,他立刻努力張開嘴,含糊不清地快速辯解“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三代目已經死了,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和毒島也已經很久沒見了,我沒事幹嘛趟這渾水!”
在被綁來的路上,番藤仔細思考了自己被問的那幾個問題,總算搞清楚這一個月爲什麼會被人針對——合着是有人傳他派人殺了泥參會的上代首領。
而他心裏的憋屈程度只是隨之增長了。誰會想到自己被迫叛逃的理由,竟然是莫名其妙的一年前的另一個組織的首領的死亡呢?
現在人被綁着,完全不能進行調查,光靠空口白話怎麼能證明自己真的無關?
或者說,番藤都想不出來,自己哪裏能有關了……
野利聽了番藤這一番和之前別無二致的辯解,心裏略感失望。
──算了,要麼就這樣吧,反正稻川會的人也在追殺他,自己殺了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刀子,準備直接把番藤的喉嚨切開。
就在野利的刀尖貼上番藤的喉嚨的那一刻,野利的手機突然響了。
野利左手握着的刀依然紋絲不動,右手把手機拿起接通,聽了數秒後,他的臉上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冷笑。
他扭頭看向番藤,說道“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誰找上我了?”
番藤剛發出第一個音節,就因爲聲帶的震動感受到了刀尖的鋒利,頓時冷汗直流,說不出話來。
野利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是你那個原來的下屬,好像是姓雨山,也虧他能這麼快找到我頭上來。”
番藤依舊不敢說話,但從眼神中透出明顯的怒色——他覺得雨山的電話是來確保自己死的。
“看看你這副臉色。”野利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番藤伸彌,他可是找到我,想要證明你跟三代目之死無關啊。”
──野利自己忠於上級,自然也欣賞忠於上級的人,在他看來,雨山是在想方設法救人,不管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這個意圖值得稱讚。
聞言,番藤的腫臉不自然地扭曲成一團。他很難理解爲什麼雨山要這麼做,要知道幾個小時前雨山剛剛給了他一槍。
野利欣賞了一會兒番藤的神色變幻,覺得無趣,乾脆把刀子收起,自己走到另一個房間,準備聽雨山的辯詞。
不像柯南和荷見兩個偵探用技術手段分析了一堆數據和物證然後才得出番藤伸彌與鬼童捺房之死無關,而且也根本沒有人在背後指使,雨山達也沒有那個心和時間做這種細緻活,他最後準備好給野利的說辭非常簡單粗暴。
——番藤伸彌一直以來都試圖從侄子那裏完整地奪回番藤家的祖產,爲了奪回祖產後這個姓氏的聲譽不減,他從不直接把番藤彥一卷入裏世界事務,除了洗錢。所以如果他要殺掉鬼童捺房,不會使用這種會牽扯到番藤彥一的方式。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有傳統派惡人的風範,實話說邏輯也很通順。野利之前瞭解過番藤彥一的資產水平,知道此人手上有很多土地。
只不過因爲番藤的錢有很多從他侄子名下走,所以野利還真的沒想過番藤伸彌其實一直沒有把侄子拉過線來。
只是番藤彥一前一段時間死於非命,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對這件事進行驗證——番藤本人的口供對野利來說是不夠的。
“你有什麼證據?”他對着電話說話的語氣稍微鬆了一點。
“我是他的最信任的下屬,之前他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才帶着我一個人進了番藤宅,之前他從來沒透露過自己和番藤彥一的關係。如果你要確切的證據,我有他在番藤彥一死後用特殊手段從其他死者親屬那裏接手那套房子的證據——他僞造了番藤彥一的遺囑。”
僞造遺囑這種手段,對於一箇中型幫派的高層來說,其實遠不如直接人身威脅好用,而且還有事後被查出來的風險,番藤伸彌如果真的做到這一步,的確能證明他一點都不想把裏世界的身份帶到這邊來。
野利翻了翻傳過來的資料,眉頭微皺。
雨山的辯辭確實邏輯完整,也有證據,但過於間接了,不足以讓野利心裏的指針大幅度偏轉,只是讓他心裏生出幾絲對雨山的可惜——
恐怕是因爲雨山和番藤關係緊密,對番藤的私事瞭解很深,才能想到從這個角度開護,但對於不瞭解番藤的旁人而言,這條邏輯的力度就遠遠不足了。
正當野利準備回到番藤所在的房間,針對這一點‘問一問’的時候,他的手機跳出來一條未知號碼發來的簡訊。
「雨山是不是已經聯繫上你了。」
簡訊沒頭沒尾,語氣還非常無禮。按說野利敏彥應該發怒,但他卻只是神色凝重。
沒等野利回覆任何話,下一條簡訊跳了出來。
「要看看我的售後服務嗎?專業偵探的水平應該比雨山要高哦)」
簡訊的最後那個笑臉讓野利確認了發訊者的身份——會這麼無聊地在這種情況下‘賣萌’的估計只有那個惡趣味的荷見敬人。
(也因爲有能力找到他這個號碼的人很少,雨山是通過中間人聯繫上他的。)
野利差點逆反心理上頭直接把人拉黑,但轉念想起荷見的專業水平,勉爲其難地回覆了一條簡訊。
「發給我。」
這次野利收到的是帶着好幾個附件的郵件。
其中正文一欄被標粗的一行字一下子吸引了野利的目光。
‘其實我猜在意這個真相的人只有你一個。如果就這麼把番藤放掉的話,你的下屬會怎麼做呢?你把番藤交到雨山手上的話,要小心兩邊起衝突哦。不過,番藤如果被移交之後馬上死掉,對你來說大概比較方便。’
這行字中的隱藏前提顯然是番藤和鬼童捺房之死無關,野利有些噁心地點開了幾個附件掃了一眼。
灰色偵探對自己的業務相當熟練,裏面附上的證據不光證明番藤無辜夠了,連證明鬼童捺房真的是意外而死也夠了。
粗粗看完一遍,野利只覺得胃部在翻騰,他犯過的罪行也算很多了,殺人都不會有什麼反應,此刻卻覺得渾身不適。
牽扯了這麼多人,前後一個多月,最後得到的結果其實只要當初他提要求的時候說嚴謹一點,甚至於只要在收到資料的時候多問一句,都不會演變這樣。
但同時野利的心裏也升起一陣苦痛的不甘——這下他找不到人可以復仇了。鬼童捺房和害死他的兇手都已死,並不存在背後指使之人。
自己這個遲了一年才得知死訊的沒用下屬,到最後也沒能爲老大做任何事。
在野利心裏浮現的荷見敬人那副蜻蜓點水似的淺笑表情變得越發可憎。
——他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話?
一股惡意從心頭翻滾而上,野利一手緊握着刀柄,另一隻手撥出電話號碼。
“啊,沒錯,你發給我證據我看了一下,我覺得的確有些道理。你可以過來把人帶走了。”他啞着嗓子說道,“不過,從我這裏走人之後一切事我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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