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哥哥開門,我是嫂嫂20

作者:可以但我不
#二十

  戴在小拇指上的戒指款式雖然低調,但也還是被紀父注意到了。

  但在唐今隨口扯了個好看,戴着玩玩的謊後,紀父也就沒有在意了。

  畢竟小孩子家家的,喜歡搞些這種小玩意也很正常。

  春去秋來,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唐今來到紀家也馬上快滿一年了。

  距離唐母的離世,也馬上快滿一年了。

  早在唐母忌日的一週前,紀父便讓祕書空出了三天的行程,準備到時候帶着唐今去e市祭拜。

  唐母的屍體是在國外火化的,但唐今遵循她的遺願,將她的骨灰帶回國,安葬在了她的故鄉e市,和其父母一個陵園。

  紀父其實委婉提醒過紀韞,讓他到時候也空出兩天的時間來,和他們一起去。

  但到最後,坐上飛機的,還是隻有紀父和唐今。

  飛機上,紀父故作輕鬆地安慰着唐今,“阿今啊,你都不知道,你哥聽見我要把工作全都丟給他,他那個臉黑的啊,哈哈哈哈……”

  尷尬的笑聲裏,紀父其實在跟唐今解釋。並不是紀韞不想去,而是因爲紀父把公司的事都丟給了紀韞,所以才害得紀韞不能陪他們一起去的。

  他在替紀韞攬下責任。

  但唐今不是傻子。

  她垂眸看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沉默着,沒有說話。

  三個小時後,飛機成功降落在e市機場。

  在下飛機之前,唐今取下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丟在了飛機上。

  ……

  唐今手上戒指的消失,紀韞當然能注意到。

  那戒指的圈數剛好比唐今的手指要小上那麼一點點,不影響佩戴,但正常情況下,想要取下來,要稍微用點力纔行。

  所以幾乎不可能是她不小心弄丟了。

  ——如果是丟失,她也不會什麼都不來和紀韞說。

  只有可能是她自己取了下來。

  唐今爲什麼會取下戒指,紀韞也知道原因。

  但紀韞什麼都沒有說。

  他還是照常戴着那塊腕錶,睡前取下,醒後又自己戴上,平時也照常接送唐今上下學,照常和唐今說話——

  即便唐今總是低頭看着手機,對他的話語置若罔聞。

  紀韞像是一位溫和包容的兄長,只把唐今這一次的單方面冷戰,當成一次“賭氣”。

  等氣消了就好了。

  ……

  唐今確實沒有和紀韞冷戰太久。

  冷了紀韞一個月,她就又重新開始和紀韞說話了。

  一開始,紀韞倒也沒有察覺到有哪裏不對——除去她始終沒有戴回那枚戒指外。

  直到隨着時間的推移,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紀韞才終於意識到什麼。

  她似乎並沒有變。

  她還是會喊他“哥”。

  她還是會記得他的喜好,他的習慣。

  在去學校或者放學回家的路上,她還是會給他分享自己這一天裏碰到的人事物,詢問他今天又做了些什麼。

  但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路途上,她沒有再枕在他的腿上睡過覺。

  她沒有再一到學校放假就像塊牛皮糖一樣,要麼賴在他的房間裏不走,要麼跟着他去公司,到他的辦公室裏當個安靜的吉祥物盯着他一整天。

  她沒有再有事沒事就以各種蹩腳的理由湊過來,要他揉揉她的腦袋以作鼓勵。

  她沒有再“一不小心”地和他透露自己又認識了哪個要好的朋友,和對方一起玩了些什麼,以此來刺激他。

  她甚至。

  沒有再踏進過他的房間。

  “哥。”

  她喊他,喊得坦蕩,喊得乾淨,喊得清明。

  那雙淺色的眸子裏再瞧不見任何濃烈得宛若污泥般黏稠的色彩。

  她那樣對他,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再正常不過的兄弟那樣,對他。

  ……

  又是一個尋常的早上,紀家的車緩緩停在了唐今的學校門口。

  “哥,那我先進去了。哦對了哥,我最近參加了學校的一個社團,以後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哥要是忙,讓司機過來接我就行了。”

  在說完這一句話後,唐今便準備直接下車了。

  但她纔剛打開一點車門,另一邊的手腕就驀地被人拽住了。

  冰冷的手指壓迫着手腕上的血管,帶來強烈的不適,唐今有些疑惑地回頭,“哥?”

  紀韞靜靜地注視着她臉上近乎完美的表情。

  他終於明白。

  她並不是消氣了,而是在對他進行一場更大的報復。

  可爲什麼。

  就因爲他沒有去祭拜那個女人?

  胸膛中涌動着的怒意裏,像是摻入了許許多多尖銳的冰碴,在刺激着理智失控遊離的同時,也將胸膛裏的血肉劃得鮮血淋漓。

  握在唐今手腕上的力氣加重,重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但唐今卻只是維持着那張充滿迷茫與不解的假面,沒有半分動容。

  壓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似乎變得更冷了。

  是因爲她這樣傷人又傷己的報復,還是因爲在她的眼中,那個女人遠比他要更爲重要?

  紀韞看了她很久很久,但最終,還是鬆開手,靠回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他又能說什麼?

  唯有在那個女人的事上,他們不可能達成統一。

  唐今歪了下腦袋,半晌,也什麼都沒說,直接下了車。

  生氣吧。

  生氣,可比絕望和無力要好得多。

  唐今的報復明明纔剛剛開始。

  ……

  像是完全沒有發生過爭執,接下來的日子裏,唐今和紀韞還是相處融洽——就像一對正常的兄弟那樣。

  紀韞不知道她到底要這樣報復自己多久,但他一貫也擅長於忍耐。

  況且,在她這樣的報復裏,會感到焦躁的並不只有他一人,還有她自己。

  紀韞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到他或者唐今,有一方徹底無法再忍受這種折磨爲止。

  ……

  大雪落下,又在充斥暖意的陽光下逐漸消融。

  新年伊始,唐今先去給自家的好哥哥道了個歉。

  “哥,對不起,我之前不該跟你賭氣的……”

  少年臉色微窘,有些彆扭地說完這句話後,沒等紀韞回覆,便丟下一句“總之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匆匆走了。

  紀韞看着她的背影,感受到的卻並不是愉悅,而是另一種,更爲嚴重的異樣。

  而紀韞很快就清楚了,這股異樣的感覺來源於什麼。

  少年說,不會再跟他賭氣了。

  可在說完那句話後,少年對他的態度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最多,就是對他笑的時候,似乎變得真心了一些。

  可她還是沒有戴回那枚戒指。

  清晨紀韞醒來,睡前取下的手錶也還安安靜靜地擺在牀頭櫃上,並沒有戴回他的手上。

  三月初,紀韞收到了唐今的心理醫生給他發來的消息。

  消息裏說,唐今以後的問診,改成每月一次就夠了。

  餘曉醫生:紀先生,您弟弟心理方面的問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照這個情況下去,可能半年以後,您弟弟就不需要再來我這裏了/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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