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壞男人還我血汗錢16
驀地被唐今拽住手腕拖着往外走的時候,“胡女”還皺眉愣了一下,像是沒明白她突然間怎麼了。
但等被強行拖着走出營帳走進風雪裏,感受到周身驀然降下去的溫度時,他反應過來了。
胡女手上用力就要掙開那隻拽着他的手。
可那長滿粗繭的手卻像是咬死的鐵鉗子一樣,緊緊扣在他的手腕上,怎麼掙也掙不開。
而且他一掙扎,那隻手反而抓得更緊了,指腹的力氣大得跟要直接捏碎他的骨頭一樣。
手腕被捏得硬生生髮疼,胡女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眼見唐今還一個勁地要拽着他不知道往哪去,胡女乾脆就擡起了另一隻手,用藏在手中的木片划向唐今胳膊。
可他那隻手纔剛剛擡起,就在空中被攥住了。
唐今看着他那雙陰冷得像是毒蛇一樣,完全沒有半分心虛愧疚的眸子,心裏也真是頭一回對救了他而感到後悔。
不再有半分的心軟,唐今手指用力,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胡女的兩隻手腕就直接軟了下去。
關節脫臼,手指也再使不上勁了,尖銳木片從胡女的手中滑落,掉進那漫過小腿肚的厚厚積雪之中。
木片掉落,胡女還愣了一下,當真的反應過來唐今卸掉了他的手腕關節的時候,那一雙翠綠色的鳳眸裏便霍然掀起了無法抑制的怒火。
他猛地擡腳就要踹向唐今,可一腳還沒踹出去,唐今一個彎身就直接將他從地上給扛了起來。
按着他不斷掙扎的腿,唐今目標明確地帶着他往沒人的地方走。
大概是真的要被唐今氣瘋了,兩隻手使不上勁了,他兩條腿就掙扎得愈發激烈,直往唐今身上踹。
但唐今心裏也正冒着火,見他還敢這樣,心一狠,就乾脆把他的腳踝關節也給卸了。
這下,他是徹底掙扎不了了。
趴在唐今的肩膀上,感受着從手腕腳踝上傳來的鑽心刺骨般的痛意,胡女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鳳眸眼尾被逼得發紅,盯着唐今腳下那厚厚的積雪,下一刻,他毫無徵兆地張開嘴,朝着唐今的後背狠狠咬了下去。
“唔!”後背劇痛,唐今差點沒直接把他給甩出去。
可等反應過來他的舉動之後,唐今就將他的腿給按得更緊了。
只是那雙淺眸裏的溫度徹底降了下去,黑沉沉的,冷得像是冬夜裏結起厚厚冰層的湖。
她也不管肩上的人在做些什麼了,他愛咬就由着他咬,唐今加快腳步,一聲不吭地扛着肩上的胡女往目的地走去。
走了半刻鐘,當遠離營地看見那條浮着一塊塊碎冰的河流之時,唐今毫不猶豫地將肩上的人給丟了出去。
“譁——”
一聲巨大的落水聲,胡女整個人被直接丟進那漆黑的河水裏,沒一會,便劇烈掙扎起來。
看他的樣子他應該是想要往岸上游,可手腳關節都被唐今卸了使不上勁,他越是掙扎,整個人反而沉得越快。
“咳、咳——”不斷嗆水的咳嗽聲從河上傳來,唐今一直冷冷看着他的反應,直到他好似真的使不出力氣要沉下去了,才跳進水裏過去把他給拉了回來。
“咳——咳咳咳——”
一上岸,胡女便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肺裏不知道嗆進去了多少河水,他咳得根本停不下來。
眼尾因爲這止不住的咳嗽而發紅,可一張臉又煞白得令人心驚。
冬日裏摻了冰塊的河水有多冷就不必多說了,被從水裏撈出來後,渾身溼透的被還夾着雪的冷風一吹,整個身體便頓時冷得快要沒有知覺了。
靠在唐今的懷裏,他止不住地發着抖,嘴脣都凍得蒼白不見半分血色。
一雙發紅的翠綠眸子死死盯着唐今,像是要殺了她似的,可人又控制不住本能地往她懷裏靠,試圖從她身上汲取一點溫度。
可唐今這會纔不會慣着他。
見他把肺裏的水都差不多咳出來了,唐今就直接將他翻了個面。
胡女還沒反應過來——
“啪!”
像是鐵板子狠狠抽上來的劇烈疼痛,翠綠的眸子睜大,瞳孔緊縮。
下一刻,他像是受到刺激一樣猛烈反抗起來。
可唐今這次是真的被他氣狠了。
他不幫她上藥,唐今能安慰自己他本來也沒有一定要幫她上藥的義務。
他莫名其妙發脾氣,唐今還能安慰自己大不了就當沒有這個人。
可他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在這種能把人活活凍死的天氣裏,把那兩牀唯一能保暖的被子潑溼。
唐今是真的被他氣狠了。
不管他掙扎得有多劇烈,她手上動作都沒再停下來過。
他發了瘋地打她,咬她,兩條腿不停地踹,唐今手上的力氣也就越來越重。
到最後,他開始沒有力氣掙扎了,就只能那樣屈辱地趴在她的腿上,被她一下一下地狠抽。
不知是凍得,還是氣得,他渾身都在發抖,一張臉煞白得不見半分血色,只有一雙翠綠的眸子紅得驚人。
他死死看着唐今,用咳得沙啞的嗓子開口,說了一句話。
西域話,很短的一句話,唐今聽不懂,但看他的眼神大概也能猜到意思。
不是說要殺了她,就是說遲早會殺了她。
唐今也不說話,只是手掌擡起,再次狠狠一巴掌抽了下去。
紅得厲害的翠眸跟着一顫,眼底實打實地晃起水色。
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但下一秒,淚水沒有掉出,他低頭,半分不肯認輸地咬上唐今大腿。
……
真的是無藥可救。
不知道抽了多少巴掌,打得他未來一段時間應該沒法正常坐立後,看着那雙依舊還死死瞪着她,毫無悔改之意的翠綠眸子,唐今也放棄了。
她真的不該救這麼一頭白眼狼。
這想法裏當然有幾分置氣的意思,但唐今現在確實是不想再看見他了。
將腿上的人一把推開,看他趴倒在積雪上爬都有些爬不起來的狼狽模樣,唐今也沒有去扶。
她起身,丟下人就悶頭往回走。
往回走的時候,唐今也想過,就這麼把人丟在那裏會不會出事,冰天雪地的,他渾身都還是溼的。
可最終還是怒火壓過了那點心軟,一直到走回營帳裏,唐今都沒回過頭。
營帳裏漆黑一片,唐今也沒有點燈了,摸黑走到牀邊,就想先用那牀溼被子湊合一夜,明天再去想別的辦法。
但等她走到牀邊想要去掀開那牀被子上牀的時候,她卻聞到了一點怪味。
因爲天氣冷,所以一些異味在離得遠的時候,是聞不着的。
但是湊近了。
唐今皺起眉,沒有再去碰那牀被子,而是走到旁邊去點起了燈。
燈火亮起,照清一點營帳裏的情況的時候,唐今才忽而意識到什麼。
剛剛她的注意力全在胡女身上去了,完全沒有發現,那本該住在同一個營帳裏的其他四人,這會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想到什麼,唐今眉頭緊皺。
她看着鋪在牀上瞧不出什麼異樣的那牀被子,良久,隔得遠遠地,用棍棒挑開了那牀草被。
最上層的被子被掀開,被潑在底下的大量污穢也就都露了出來。
只看上那麼一眼,唐今的臉就徹底黑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