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壞男人還我血汗錢31

作者:可以但我不
#三十一

  歷經苦痛,終於重逢,可擺在兩姐妹面前的難題卻沒有消失。

  原身雖是找到了阿林,卻沒法帶她離開。

  一來,阿林所在的這個小倌館並非普通的樓館。

  其和周圍一整條街的青樓楚館,全都是涼州上頭的一位高官所開。

  那位高官在城中的勢力非常龐大,他們這一整條街中的所有姑娘公子、丫鬟小廝,只要是被賣進來的,身上都打有特殊烙印,名字跟模樣也都登記在特殊的冊子之中。

  這同樣的冊子有好幾本,都壓在涼州城幾個城門的守城士兵手裏。

  那些士兵在盤查過往之人時,若是發現身上有烙印的,或是名字模樣和冊子上記錄得相符的。

  如果這些人拿不出別的身份證明,或是拿不出樓館裏發的允許他們出城的特殊手令,立刻就會被抓回去,接受一頓慘無人道的虐打。

  身上的烙印可以削去,可沒有正式的身份證明,有那本冊子在,原身想要帶阿林離開涼州,簡直難如登天。

  而且還有另外一件更爲極爲棘手的事。

  原身當時是被通緝着的逃犯。

  原身並非什麼武林高手,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潛入縣衙殺那狠毒舅舅的時候,她靠的是一腔恨意與想要找到阿林的執念。

  殺完人離開縣衙的時候,她不慎被縣衙中的下人瞧見了臉。

  殺害朝廷命官並非小罪,她的模樣很快就登上通緝令,被張貼在了那附近幾個州府的城門上。

  她能一路來到涼州找到阿林,一是因爲各個州府間的消息沒有傳得那麼快,二則是因爲她從狠毒舅舅那拿的那筆銀錢。

  她用這筆銀錢跟那些人牙子打聽消息,也讓他們把自己混在那些要被賣掉的人中,帶着她出城入城。

  她自己連身份路引都沒有,如果不這樣,她哪一個州城都進不去。

  算算日子,她的通緝令也快傳到涼州來了,屆時她就算能帶阿林離開涼州,也不知道未來該往哪去。

  大陳恐怕是不能待了,可出關是需要出關文牒的。

  她跟阿林連身份都沒有,要怎麼弄出關文牒?

  都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現實就又開始將兩人往深淵裏推了。

  原身找到阿林,和阿林相認的那一幕,居然被小倌館中的龜公瞧見了。

  或許是原身的模樣與周圍人實在太過格格不入,所以她走進那小倌館的時候,館裏的人就注意上了她。

  當得知她居然不找館裏的公子,而是找人打聽一個灰頭土臉瘦弱不堪的小廝的時候,龜公便直接悄悄跟上了她。

  看見她和阿林相認時那副情深義重的模樣,龜公心裏就開始有了算計。

  再去找人牙子打聽,一聽人牙子說原身居然爲了找阿林花了好大一筆錢打聽消息,從青州一路找來涼州,龜公頓時就有些喜上眉梢了。

  他原以爲自己只是花一筆小錢,買了一個還算能幹的醜小廝回來,沒想到這醜小廝還能給他帶來這麼一個意外之喜。

  醜小廝那親人越是對他不離不棄情深義重,他可就越好以此來掙錢啊。

  很快,原身就得知了那小倌館居然要逼着阿林開始賣身的事。

  雖然館中人還不知道阿林是女子,可若小倌館真的要逼阿林賣身,他們肯定會驗阿林的身子。

  若讓他們知道了阿林是女子……

  阿林會更危險。

  原身在得知消息後,立刻就去館中找那龜公商議了,而龜公也毫不客氣地給她開了個給阿林贖身的天價出來——

  五百兩。

  五百兩白銀,在那些高官的眼中,或許什麼都不算。

  可對普通人來說,卻是一輩子都掙不到的天價了。

  原身從狠毒舅舅那拿的銀錢,早在路上就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別說五百兩,她那時連五兩銀子都有些拿不出。

  她不斷向龜公乞求,問他還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見原身好像是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龜公有些掃興,但最後爲了銀子考慮,也還是改了個條件給她。

  既然她一下拿不出這麼多錢,那她就自己花錢每月把阿林包下來吧。

  她包了,當月龜公就不會把阿林推出去給別人了。

  “看你確實是一副窮酸樣,我便給你個良心些的價錢好了。”

  靠在櫃檯邊懶懶打着算盤的龜公話語悠悠,“每月十兩,錢到了,我就不推你弟弟出去賣身,但這要是到不了……那你可就別怪我了?”

  看龜公那副彷彿在施捨人一般的模樣,好似她們還需要跪下來對其感恩戴德。

  每月十兩。

  原身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要怎麼去掙這十兩銀子。

  要知道,當初阿林被賣進館中,也不過才賣了五十個銅板。

  十兩銀子,足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過上一兩年不愁喫穿的生活了。

  在原身接近絕望之際,那小倌館中的一個好心公子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那是她唯一能在一月內掙夠十兩銀子的辦法。

  入營掙軍功,用軍功換銀兩。

  用命來換錢。

  對原身來說唯一的好處是,因爲完全沒有人願意入伍當兵,所以徵收士兵的地方都不會查人的身份籍貫。

  只要隨便編造一個路引丟了的藉口,甚至直接說自己是流民都沒關係,去了就能入營,待上兩個月還能給你補辦一個正式的身份路引下來。

  她的通緝令也快要傳到涼州了。

  她沒有別的選擇。

  知道阿林一定不會答應,所以原身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這個決定告訴阿林。

  而等阿林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切都已晚了。

  原身以爲木已成舟,她只要好好安慰阿林,告訴阿林她會保護住自己,努力掙到軍功賺錢,安撫好阿林的情緒就行。

  可是隨之而來的消息卻讓她愣住了。

  阿林死了。

  自殺死了。

  最後被傳到原身耳中的,只有阿林託人給她帶來的兩句話。

  阿林說,阿姐,那人是騙你的,軍功換不到錢。

  阿林說,阿姐,你不要管我了,離開涼州,好好活吧。

  ……

  那個所謂看她可憐,說要給她指條明路的好心人,原來從一開始就只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她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如今的西涼軍是什麼德行,不知道如今的大陳是副什麼模樣。

  還傻兮兮地以爲,一個敵人的腦袋就可以換三兩銀子,她每月只要殺四個匈奴兵,就可以保住阿林,還可以攢下多的二兩銀子。

  她還以爲總有一天她可以把阿林贖出來。

  她還以爲她們總有一天可以一起回家。

  ……

  “我想要阿林活。”

  “我想要阿林開心。”

  “我想要繼續,陪着阿林。”

  ……

  “阿姐。”

  喫過中午飯,洗澡的熱水也差不多燒好了。

  雖然阿林還是表現得很想和她一起洗,但爲了避免讓阿林看見她背上還沒好全的傷又開始擔心。

  唐今還是在她幽怨的眼神裏拒絕了她,跟她分開洗了。

  阿林垂頭喪氣的,但一旁一直冷幽幽盯着兩人的胡女臉色卻稍稍好看了一點。

  不過這也好看不了多久。

  因爲晚上,三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還算像樣豐富的年夜飯後,阿林就直接避開胡女,拉着唐今去外頭看星星了。

  胡女看着兩人遠走的背影,黑着臉在原地坐了好一會,乾脆摔下手裏的柴火爬上牀蒙過被子睡覺去了。

  ……

  營帳裏的胡女有多氣,唐今跟阿林是不會知道的。

  兩人跑到沒人的河邊,便坐在一起看起了星星。

  過年本來是該看煙花的,可是她們這地又哪有煙花能看,就只能這麼一起擡頭看天,看看星星月亮了。

  也幸好,今晚的星月還挺明亮,天沒有下雪,風也不算大。

  兩人一起坐在河邊的石頭上,裹着一件披風,相靠在一起,也算團圓。

  看了一會星星,阿林又開始跟唐今說,她這段時日在館裏碰見的人和事了。

  一會說她見着了什麼大人物喬裝打扮偷偷來館裏找公子,一會說她揹着館裏那個龜公偷偷薅了館裏好多羊毛,一會又說她自己也有攢錢,叫唐今不要再一個勁地把錢都送到館裏給她。

  “要是讓他們知道,阿姐你能掙那麼多錢……他們就要坐地起價了……”

  說了好久的話,阿林都開始有些困了。

  唐今幫她將披風蓋好,讓她靠到自己肩上,也低聲慢慢說她。

  讓她再一個勁地想着怎麼攢錢,讓她不要再餓着自己,凍着自己,累着自己。

  “沒有餓着……”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阿林卻還要狡辯,“飯都是館裏的……我每次都喫兩大碗,他們都說我像個飯桶呢……”

  這一點唐今倒是能信一點,小倌館裏不要錢的飯她肯定是能喫多少就喫多少的。

  可她還是這麼瘦,比上一次見面更瘦了。

  她沒有說,但唐今也能猜到,她肯定又在私下裏偷偷做些活計,喫得多做得更多,所以才一直胖不起來。

  唐今握着她的手,“你啊……”

  想說她,可到底又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

  阿林彎了下脣角,也輕輕學着她的說:“你啊……”

  她們都一樣的,都不把自己的苦說給對方聽,都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好像過得很好。

  不過。

  阿林真不覺得自己現在有過得很苦、很累。

  因爲就算再苦、再累,她也沒有再產生過那種好像很無力,很麻木的渾噩感了。

  她開始有了一種從前從未有過的東西了。

  她開始看見希望了。

  她開始期待未來了。

  在從前,她是不敢有希望,也不敢去期待未來的。

  因爲那個時候,不管她怎麼去幻想,怎麼去欺騙自己,她也只能看到自己越來越糟糕,越來越黑暗的未來。

  但是現在……

  她開始覺得她和阿姐的未來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好了。

  她開始相信。

  總有一天,她可以和阿姐回家。

  ……

  夜深了,靠在唐今肩上的阿林也漸漸睡了。

  漆黑的天空之上,除去那些燦爛的星點,也漸漸開始出現雪花。

  一朵棉雪輕飄飄地落下來,悠悠落在阿林的頭頂。

  沒有人伸手去拂,只是好像有一陣輕風溫柔吹過,便拂開了那朵落在阿林頭上的雪。

  阿林低喃囈語着。

  阿姐……

  唐今微微偏頭,她看了一眼阿林,看了一眼阿林的身後,許久,又重新看回了天上的星。

  天空的角落裏,綴着一顆微微閃爍着的小星,它遠離星羣獨自一顆星亮在那裏,好似很是孤獨。

  可是雲層散去,就在它身後不遠的地方,一顆黯淡無光的星辰就那樣靜默地守候在那裏,安靜無聲地陪伴。

  總有一日,她們會一起回家。

  ……

  阿林這次出城來找唐今,是拿了小倌館給的特殊手令的。

  要是以前,小倌館當然不會放她出城了。

  但是快一年的時間過去,知道只要唐今還在,阿林就不會跑,小倌館對她的看管也就沒有那麼嚴了。

  過年之前,阿林忙着幹了許多活,哄得那龜公高興了也就放了她這麼兩天假,讓她來找唐今過年。

  不過那龜公也不是真發什麼好心善心的。

  只是這過完年,立馬就又是新的一月,新一月的十兩銀子又該給了。

  他放阿林出城,是給她放假,也是讓她來找唐今拿銀子。

  唐今出不了營地,就只能送阿林到大營門口,將賈錚之前賞的那十兩銀子拿給阿林。

  “我自己攢了些,不要這麼多……”

  阿林將一部分銀兩塞回唐今手裏,怕唐今還要塞給她,阿林就又說了一句,“多的讓龜公瞧見了,肯定要拿走,這些留着下月用吧。”

  想想也是,唐今將多的銀兩收回,又叮囑了她幾句話,才放她離開。

  阿林也是不捨,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好遠了還在跟唐今揮手,唐今也就那麼站在營地門口望着她一直往前走。

  直到再也望不見阿林的身影了,唐今又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慢吞吞轉過身,回營帳裏。

  冬日裏人貪睡,這天還早,又不用操練,唐今走過一路都能聽到從那一個個營帳中傳出來的呼嚕聲。

  回到自己住的營帳裏,倒是聽不見了,但唐今一掀開簾子,又對上了那雙翠綠翠綠的眸子。

  胡女已經起了,坐在小板凳上正有一口每一口地慢慢喝着熱粥。

  唐今瞧得出他眼神裏的涼意,但她這會也沒心情搭理胡女,走到牀邊脫掉鞋子,便再次爬上牀睡下了。

  她這舉動把胡女看得都愣了一下。

  他還沒瞧見過……

  這陳人在大白天裏上牀睡覺呢。

  和這營地裏的其他西涼兵不同,這個陳人好像就不知道“躲懶”二字怎麼寫的似的。

  平日裏即便不用站崗、不用巡邏、不用去操練場操練,可以在營地裏安心休息,她也總能給自己找出點活幹。

  不是撿柴挖野草抓魚,就是磨刀洗刀鍛鍊拳腳,總之就是不會讓自己在大白天裏閒下來。

  看着那一回來就直奔牀頭,上牀就躺下睡了的身影,胡女心裏的奇怪疑惑,漸漸轉變成了別的。

  這陳人……

  不會是病了吧?

  胡女漸漸皺起了眉。

  雖然這陳人之前都是一副皮糙肉厚不怕疼不怕痛的樣子,但畢竟也是肉做的……

  冬日裏人本就容易生病,她這兩天還天天往河邊跑,在那大冰河裏扛着冷風抓魚……昨晚還跟她那個情弟弟在外頭吹了那麼久的冷風,說是看什麼星星……

  她這會要是生病了,胡女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幽幽盯着牀上那道身影看了一會,胡女還是放下手裏的碗,起身走了過去。

  土牀是橫着的,人睡的時候頭朝裏,腳朝外。

  唐今一牀被子蓋得有些嚴實,好像都快把腦袋也一起矇住了一樣,胡女走到牀邊還不怎麼瞧得清唐今的臉,要脫了鞋爬上牀爬到唐今身側才能瞧見。

  心裏原本有的那一點莫名,在看見那張從被子後露出來的,閉着眼睛,蒼白黯淡好像毫無精氣神的臉頰時,徹底轉變成了不安。

  真病了?

  胡女試着伸手,去碰唐今的額頭。

  他的手指是冰的,碰過去,冷意凍得唐今微微動了下眼睛。

  但半晌,她卻並沒有睜開眼,也沒有任何別的動作,就還是那麼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胡女抿脣,原本碰着唐今額頭的手也轉過來,直接用整個掌心覆上了她的額頭。

  覆上沒有多久,胡女便感受到了從她額頭上傳來的熱意——

  不過那熱度很正常,並不像是生病發熱的樣子……

  胡女一時有些判斷不清她怎麼了。

  見她就這麼躺着一動不動,和平時完全不同的,毫無生氣的樣子,胡女的眉心又一次擰緊,緊得好像有些解不開了一般。

  許久,胡女還是動手開始推她,想要將她叫醒,讓她去找營地裏的軍醫瞧瞧。

  但他推了兩下,唐今不僅沒有睜開眼睛,反而還像是不願意理會他一樣,拉過被子,背過了身去。

  這可不是鬧性子的時候。

  胡女知道有一些人平日裏瞧着越是強壯,生起病來便會越是虛弱,何況他前不久纔剛病過,知道這會生病會有多難受……

  胡女不再推她了,而是直接伸手,打算將她從牀上抱起來,帶着她找軍醫去。

  唐今一開始還是揹着他不想動的,可是在他把她半個人都從牀上抱了起來後,她就不得不動了。

  但她這會也確實是沒有什麼精神,不想鬧那麼多。

  抓住胡女的手,將他拉下來。

  趁着他反應不及,唐今扒拉扒拉,便將他也扒拉進了被子裏。

  她這會已經不想去考慮什麼便是同爲女子也不能太過親密的事了,她這會就只想躺着休息。

  將胡女扒拉進懷裏,唐今在枕頭邊摸了摸,摸到腰帶,便開始捆他的手了。

  要換平時,胡女這會肯定已經跟她鬧起來了。

  可看着她那一直沒睜開過,昏昏欲睡很是睏倦的眼睛,胡女沒有緊皺,一時竟也沒有推開她。

  好一會,等被她捆住雙手按進懷裏了,胡女才反應過來,又用手腕去推她,“你……”

  他有些懷疑唐今不是病了,而是更嚴重的可能,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他又不太會說漢話,一個“你”字說出去,後面愣是不知道該接什麼。

  而唐今似乎也不想聽他說話,拉過被子將她們蓋住了,便擡起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好像連手指都沒什麼力氣了,那一隻手就只是虛虛地落在他臉頰上。

  這全過程她的眼睛都沒睜開過,胡女只能瞧見她眉眼間揮散不去的黯淡陰霾。

  “別鬧了……”她低低說了句。

  帶着些微沙啞的,剋制不住流露出疲憊的聲音聽得胡女心口莫名收緊。

  今天她也不像是往常那樣是抱着他睡了,而是有一種靠着他的感覺。

  好像真的很累了一般……

  胡女眼眸微動了動,許久,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就這麼任由她靠着了。

  而沒過多久,唐今的呼吸也漸漸平穩,像是真的睡過去了。

  她這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那纏在他手腕上的帶子當然也就沒有捆多緊。

  自己解開帶子,拿開唐今還落在他嘴上的手,又盯着唐今看了一會,胡女撇過了頭。

  像是過去了很久,又像是隻過去了那麼一小會,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再次動了動。

  被子底下,胡女有些僵硬地伸手過去,抱住唐今的腰,慢慢將她往懷裏摟。

  唐今似乎有所察覺,腦袋微微動了一下,胡女的手也頓時停住,但好一會,唐今沒有再動過,胡女又偏開腦袋,將她抱進了懷裏。

  ……

  唐今這一覺睡得還挺久的。

  一直到睡到下午,她才重新睜開眼。

  身邊沒有人,這倒沒什麼,不過唐今還沒完全清醒,就先聞到了一股有些苦澀的藥味。

  耳邊也好像有水開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

  唐今坐起身,在營帳裏看了一圈,就看見了那正坐在小火爐前,皺眉盯着一個藥罐子的胡女。

  聽見動靜,胡女轉頭,瞧見她,視線頓了頓,又沒什麼表情地撇過了頭去。

  不過沒有一會,胡女將小火爐上的藥罐子拿起,往旁邊的碗裏倒了一碗,就端着那碗藥朝唐今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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