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難以形容
“是啊，陳博士。”另一人也附和着說道，“你可是我們這次國際科技大會的核心人物，沒有你，很多項目都沒法推進。”
他們的語氣聽起來滿是關心，但陳北從他們的神態和眼神中，卻感受到了一絲微妙的不對勁。
“謝謝，承蒙各位掛念。”陳北勉強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聲音虛弱卻帶着禮貌。
幾人見狀，又寒暄了幾句，問了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隨後話鋒一轉，開始旁敲側擊地試探。
“陳博士，這次會議的準備工作應該快完成了吧？”一位中年大佬裝作隨意地問道，語氣中卻帶着隱隱的期待。
另一人接着說道：“是啊，這次國際科技大會對我們國家來說意義重大，陳博士，您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不能堅持？”
陳北聽到這裏，心中冷笑了一聲。
這些人關心的並不是他的健康，而是他有沒有能力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繼續爲他們的利益服務。
但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淡淡地說道：“身體剛恢復，醫生說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不過，科技大會的事情，我會盡量安排，盡力而爲。”
盡力而爲。
這四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讓那些大佬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們顯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又不好繼續追問，畢竟陳北纔剛從鬼門關回來，過多的逼問顯得太過冷漠。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幾人對視了一眼，終於有人打着哈哈轉移了話題。
“哈哈，陳博士有這樣的覺悟就好，身體最重要，其他的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也不要勉強。”
然而，語氣中那股隱隱的敷衍卻讓陳北聽得清清楚楚。
除了蘇愛國和幾個真正與陳北有過交情的人，其他人的態度都顯得有些冷淡，虛僞的關心之下，總帶着一絲無所謂。
陳北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人，心中卻明白了很多事情。
就在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北忽然開口問道：“吳寺散呢？”
聽到這個名字，房間裏的氣氛微微一滯。
站在最前面的陳永康回過頭，看向陳北，語氣溫和地說道：“吳寺散沒有大問題，他和你一樣被救回來後，休養了一晚，現在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剛纔收到消息，他正在一樓辦理出院手續。”
陳北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那就好。”他說道，語氣依舊平靜。
幾人見他沒有再多問，便紛紛起身準備離開。
走在最後的蘇愛國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陳北一眼。
那一眼複雜得難以形容。
有疑問，有擔憂，還有淡淡的失望與憂傷。
陳北與他對視了一秒，隨即微微低下了眼瞼，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
蘇愛國沒有再說話，轉身跟着其他人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再次恢復了安靜。
陳北靠在牀頭，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
蘇愛國剛纔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眼，彷彿要將他看穿。
“失望嗎……”陳北輕聲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許，他覺得我這次太過冒失了吧。”
但他心裏清楚，無論蘇愛國怎麼看待這件事情，他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儘管身處險境，儘管險些丟掉性命，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那些不該落入敵人手中的科研成果。
這一點，無需解釋，也無需後悔。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蘇語冰在化工廠裏拼命救他的畫面。
想到她滿身傷痕卻堅持揹着自己一步步走出危險的模樣，他的心中涌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語冰……”他低聲喃喃。
或許，他該爲她做些什麼了。
陳北靠在病牀上，回憶着剛纔的一切，眼神微微暗沉。他從那些大佬的態度中，敏銳地嗅到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曾經，他們對自己是推崇備至，甚至不惜動用資源爲他掃清工作上的一切障礙。可現在，這些人站在病房裏的語氣和神態，雖然表面上充滿關切，實際上卻藏着隱隱的冷漠和試探。
“他們不是真的在乎我。”陳北自嘲一笑，低聲喃喃，“他們只在乎我能不能繼續爲他們提供價值。”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冽。
蘇愛國和幾位大佬正緩步離開，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老爺子，陳北這次的行動確實太沖動了。”一箇中年男人皺着眉說道，“他一個人冒險去化工廠，差點命都沒了，如果不是蘇小姐拼命救他，我們的核心技術恐怕……”
“是啊，老爺子。”另一個人接話，語氣中充滿了隱憂，“他固然是個天才，但太過於任性，根本不考慮後果。這樣的人，雖然可用，但也太讓人提心吊膽了。”
蘇愛國停下腳步，目光掃了他們一眼，語氣低沉而威嚴：“陳北是個人才，無論如何，他對我們國家的科技進步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你們不要只看到他的缺點，也要看到他的貢獻。”
“老爺子說得對。”陳永康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幾分緩和，“不過，陳北這次確實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他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蘇愛國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他的眼神複雜，心中充滿了矛盾。
陳北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天花板上，腦海中卻不斷回想着剛纔蘇愛國的那個眼神。
那一眼太複雜了。
彷彿對他有着無數的期望，卻又對他的某些行爲感到不滿。
陳北輕輕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蘇老的失望……”他低聲自語，眼神微微閃動，“或許，是因爲我沒有按照他的步調行事吧。”
他明白，蘇愛國是一個極具掌控力的人，他希望自己不僅僅是個科研天才，更是一個穩重、理智、能爲國家科技事業長久貢獻的人才。
可惜，陳北從來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他只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事，即便這意味着冒險，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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