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泛黃的回憶
陳北咂了咂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而問吳寺散。
他挑起眉梢,饒有興趣地盯着吳寺散的反應,那眼神彷彿在說,這問題背後藏着什麼不得了的祕密。
吳寺散被看得心裏發虛,他移開視線,試圖躲開那道灼灼的目光,握拳抵在嘴邊,輕輕咳了兩聲,彷彿這樣就能把內心的慌亂掩蓋過去。
這些小動作,全被陳北看在眼裏,就像在陳北心裏種下了一顆疑惑的種子,隨着吳寺散的沉默,這顆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不會連這些都不知道吧?”
陳北又追問了一句,語氣裏帶着一絲試探,他不相信曾經關係那麼好的大學同學,如今會如此陌生。
吳寺散心裏一陣糾結,他實在有些說不出口。他們當初確實關係非常融洽,大學時在一個宿舍又恰巧在一個系,每天一起上課、喫飯、泡圖書館,那些日子彷彿還在昨天。
可大學畢業後,兩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軌跡,像是兩條曾經交匯的線,又漸漸分道揚鑣,很久沒有聯繫了。
被陳北在醫院撞見的時候,確實是他第一次在大學後和郭明見面,至於中間這五六年,郭明身上發生了什麼,他還真是一問三不知。
陳北見吳寺散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來,心裏已經有了幾分計較,但保險起見,他還是開口再問了一遍。
“不會,那次在醫院求你,你們是大學後第一次見面吧?”
他半開玩笑地調侃着,可目光卻緊緊盯着吳寺散,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吳寺散聞言,尷尬地低下了頭。他默認的態度足以證明了一切。
這個反應雖然陳北心裏早有預感,但還是免不了被驚詫到。
“第一次?!嘖嘖……”這下他是真的被苦惱到了,也怪當初自己病急亂投醫,怎麼就找了這麼個對情況一無所知的人幫忙,才導致現在這尷尬的局面。
吳寺散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作爲一個合格的成年人,裝模作樣的技術當然很好。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大學之後,我進入了一家研究院實習,而他嘛……”
他的聲音輕柔,像是怕驚擾了什麼,隨着這聲音,陳北和他自己的思緒都被拉入往日的回憶。
那年,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可記憶中的斑駁卻讓夏天的一切撲朔迷離起來。夏風拂過枝梢,帶着絲絲縷縷的熱氣,知了不知疲倦地鳴叫着,像是在爲他們的青春奏響最後的樂章。
而他們,也結束了作爲大學學子的最後一天。
在大學時期,若說吳寺散是那一屆的佼佼者,那郭明則是學校中四年來排得上號的風雲人物。
或許他的專業技術不是最傑出的,可他在其他方面表現出的潛力,足以讓許多人望而生畏。
他就像一顆璀璨的星星,在校園裏散發着獨特的光芒,無論是在社團活動中,還是在各種比賽裏,都能看到他活躍的身影。
“吳寺散!我被錄取了!”郭明的模樣大約還是老樣子,只不過臉上和聲音,變得稚嫩很多。他興奮地衝進宿舍,不顧滿身汗水,一下子飛奔到正坐在牀上的吳寺散面前。他的眼睛裏閃爍着激動的光芒,那光芒彷彿能照亮整個宿舍。
“我被錄取了!吳寺散你看!”
他激動得一下子抱住了不知所措的吳寺散,這讓吳寺散有些懵。那時剛結束大學生涯的吳寺散,中文還不是很流暢,說話帶着不倫不類的外國腔。
“郭,你被什麼錄取了?”
郭明很有耐心,他鬆開抱着吳寺散的手,眉飛色舞地說。
“就是那所研究院!”他的臉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彷彿這是他人生中最榮耀的時刻。
吳寺散先是不解,隨後在郭明的細心講解下,表情像是面具摘下般,慢慢變換起來。他終於明白,那所研究院對郭明來說意味着什麼,那是他夢想的殿堂,是他努力奮鬥的目標。
“郭!恭喜你!”吳寺散眼睛裏迸發出一道燦爛的光芒,他是真心爲自己的好朋友而高興。他站起來,和郭明擊掌,那清脆的掌聲彷彿是對他們青春友誼的最好見證。
這麼一會兒功夫過去,郭明和好友分享的興奮勁過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不捨:“那我們就要分開了,可能很久不見一次面。”像是兩極反轉,郭明情緒忽而有些低落,那低落的情緒就像一片烏雲,籠罩在他的心頭。
“爲什麼?”吳寺散不解,他不明白爲什麼去了研究院就要分開很久。
“那個地方,好像很難申請到休假機會。”郭明解釋道,聲音裏帶着一絲無奈。
還以爲是什麼大事情呢,吳寺散一聽,笑着道:“沒關係的,郭,等你出來,我們還是好朋友!”吳寺散和郭明碰了碰拳頭,那簡單的動作裏,蘊含着他們對彼此友誼的堅定信念。
“說好了,不論多少年,咱倆依舊鐵哥們。”
……
“所以,他後來去了那個研究院?”
陳北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雙眼緊緊盯着吳寺。
這一問,把還沉浸在過去回憶裏的吳寺散冷不丁喚醒。
吳寺散愣了一下神,緩緩搖了搖頭,臉上帶着明顯的不確定神色。
“後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因爲自那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說着,他下意識地支起自己的手指,在椅背上輕輕敲着,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像是在敲打着時光的鼓點。
敲了幾下後,他往後一靠,姿勢看似放鬆,可眼神卻透着幾分複雜。
轉頭看向陳北時,陳北卻莫名直覺,吳寺散像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這種被睹物思人的感覺,讓陳北心裏很不舒服,更何況他是人,而不是物品。
吳寺散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郭明後面就是去那所研究院了。”
這話一出口,陳北心裏的煩躁瞬間加劇,費了半天勁,到現在,線索又斷了,就像在黑暗中摸索許久,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光亮,卻又突然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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