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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章【一更】

作者:未知
陈于鉴家住高层楼, 一梯四户, 走廊很长。 他出了大门, 走廊明亮得很,可两头都空荡荡的,一個人也沒有。 电梯一台停在一层一台停在顶层, 按了半天纹丝不动。 陈于鉴担心欧阳莫和火烧云发生冲突,来不及等,拉开安全门就往下狂奔。 安全楼梯裡只有声控节能灯, 白惨惨阴森森的,照不出几步,根本看不清楚路。 他跑的满头都是汗,又心急, 终于下到一层时,一個步子跨大了,沒抓住栏杆, 脚下一滑。 陈于鉴只觉脑中嗡的一响, 跟着眼前一黑, 再回過神时,人已经顺着滚了小半截楼梯,嗑在墙上。 卧槽好疼。好像门牙都快磕掉了。 一楼的灯坏了還沒修好, 楼道裡漆黑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摔的怎么样,只觉哪哪都疼, 一嘴腥甜, 全身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 黑暗中响起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伴随着手机后置光源渐行渐近。 陈于鉴逆光看去,光源太過刺眼,根本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這年头,藏在安全楼道裡的不是小偷就是保安,保安才不会用手机照明! 他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贴墙站稳,假装自己仍有一战之力。 却见那灯光突然开始晃荡,来人焦急地跑了過来。 陈于鉴刚准备扯开嗓子喊救命,就闻到了和男神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他放下抱头的手,忍着嘴裡的疼痛试探出声:“欧阳莫?” 欧阳莫低低应了声,扶過他的腰把人带出黑布隆冬的楼道。 明亮的灯光重新洒在身上时,陈于鉴偏头,看见欧阳同学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隐忍着怒气。 他唯恐是火烧云惹出来的,赶忙问:“火烧云呢?” 你不是把他干掉了吧? 欧阳莫皱眉,语气不大好:“還有空关心别人,你自己摔成什么样了?嗯?” 要不是他刚刚听到楼道裡有动静,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发现陈于鉴躺在那。 欧阳莫抬手就拨了120,报了地址,半背半扶着陈于鉴靠到电梯前的长椅上。 陈于鉴一瘸一拐,忍不住连连闷哼。 总觉得腿断了是怎么回事。 欧阳莫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小腿,“這裡疼?” 陈于鉴眼泪都快下来了。 疼的要死要活好么。 欧阳莫瞥到他头上的冷汗,不再說话,表情比刚刚還冷。 可陈于鉴不能不說话,他得问清楚火烧云到底去哪了。 一個小孩子這么晚在外面晃荡,给人拐了可怎么办。 欧阳莫眉心拧成了川字,惜字如金地回答道:“让人领走了。” 說完,小心翼翼地将陈于鉴的腿抬到椅子上,沒找到纸巾,就用衬衣的袖子擦他脸上的冷汗。 白色的衣袖沾上楼道裡的灰尘,和着陈于鉴的汗水,晕开一团团污渍。 陈于鉴沒注意到,他满心都是:嗯?谁领走了?领哪去了? 不等他再追问,欧阳莫已冷冷看了他一眼,迫使他把嘴裡的话咽了下去。 救护车很快来到。 医生临时检查了一番,初步判断道:“腿脱臼了,额角上的伤需要缝合,其他地方需要到医院再细查。” 又问欧阳莫:“你是病人家属?” “是。” “行,跟车走吧。” 紧接着陈于鉴就被抬上了车,一路送进医院。 急诊室的外伤医生居然就是上次给他看伤的那個,他对陈于鉴和欧阳莫印象深刻,一看见他们就乐了。 “哟,小两口又来了?” 陈于鉴:…… 我上次就想說了,我們不是小两口! 但医生還是不给他說话机会,掰开他嘴巴,直接灌了一大口药水,“含着别吞。” “這次又是怎么弄得?” 医生一边开单子一边问欧阳莫。 欧阳莫沉着脸:“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医生闷声发笑,在陈于鉴小腿上戳了戳,表情格外欠揍:“疼不疼?” 陈于鉴再次含泪点头。 你一個医生,怎么看伤口喜歡戳的?啊? “行吧,家属去借個轮椅,顺道缴费,待会先拍片子。” 见欧阳莫出去了,医生冲陈于鉴摇头直笑,吐槽道:“你是不是恋爱动画片裡的傻白甜女主角啊,平地摔的這么勤?上次伤還沒好全呢吧?” 陈于鉴:??? 大哥!怎么就平地摔了!你明明听见了,我是从楼梯滚下来的好不好! 他按照医生的指示吐了嘴裡的药,舌头全麻了,想說话也說不出来,一张嘴全是含含糊糊的声音。 医生又掰着他的嘴拿手电照着看。 “行,嘴裡嗑的不严重,牙齿沒松动,牙龈和舌头破了口子。今晚尽量不要說话,让伤口好好长就行。身上的其他伤等你男朋友回来拍了片子再說。” 陈于鉴心裡泪流满面,他不是我男朋友啊。 你是医生,是要救死扶伤的,不是来戳人伤疤的!不管是身上還是心裡! 折腾了好久,医生才一一处理好陈于鉴身上的伤,让欧阳莫领回家。 右腿脱臼已经接好,左脚踝骨和膝盖轻微骨裂,手掌大面积擦伤,胳膊折了一只,全身多处挫伤,头上也缝了两针。 出医院的时候,陈于鉴两腿和右手臂都打着石膏,被绷带裹的跟木乃伊似的。 陪同了全程的欧阳莫整個人都在散发着冷气。 他似乎想训陈于鉴,到底忍住了沒训。 出租车到家门口时,已经快半夜两点了。 欧阳莫让师傅等着,自己回去推了轮椅下来,面无表情地将陈于鉴抱上去,动作却轻柔到了极致。 陈于鉴還记挂着火烧云的事呢,他不能說话,示意欧阳莫看他手机备忘录。 “火烧云還好吧?他去哪了?谁接走了?” 就這么几個字,陈于鉴打了快五分钟。 欧阳莫看完都快气死了。 冷冰冰地說:“這么关心别人,怎么不关心自己差点摔死?” 陈于鉴瞬间卑微。 他這不是担心小朋友么。 屋子裡的灯還开着,欧阳莫一直将他送到房间裡,又铺好床,扶他躺好。 這才皱着眉叹了口气,“早点睡,明天我代你請假。” 說着就要关灯出门。 陈于鉴:“唔唔唔!” 欧阳莫回头。 陈于鉴手臂伸不开,又怕他走了,赶紧用嘴叼起手机挂绳给他看屏幕。 备忘录上用最大字体写了几個字。 【谢谢你,早点睡!晚安!】 欧阳莫神色缓和了许多,终于轻轻勾起唇角,冲陈于鉴点点头。 “晚安。” 說着便出去了。 陈于鉴窝在被子裡,麻醉药效正在缓缓消去,浑身的疼痛折磨的他睡意全无。 他這是造了什么孽哦,从同学聚会遇见欧阳莫就开始受伤,旧伤還沒好全又添新伤。 究竟是上次开出橙石耗光了他的欧气,還是跟男神重逢用完了他所有的运气?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他想了想,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艰难地挪动着胳膊,用沒被包住的几根手指操作着登錄了秋霜浓的微信賬號,给火烧云发信息。 “我听說你来铜城了?” 火烧云回的很快:呜呜秋秋,我可能不能给你报仇了! 陈于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咦? 火烧云:秋秋对不起,落弦逐风喊了人,那人我真打不過。 陈于鉴看见這话,忍不住想,难道火烧云认识欧阳莫? 他推开门刚见到欧阳莫时,似乎就尖叫了一声? 也不一定,說不定是感受到了巨大的体力差距。 陈于鉴全身伤口隐隐作痛,头都快炸了,低低哼了一声,不再细想,艰难而又缓慢的继续扣字:别闹嘛,我們早就和好了。你现在在哪呢? 火烧云:tut好吧,我跟我哥的秘书在一块呢。 陈于鉴放心了。 他正要继续问火烧云什么时候回去,语音软件突然弹了個提示框。 是漠老板发来的信息。 漠然随风:刚看到,我让人接到他了。 陈于鉴一边疼的抽冷气一边回:嗯,谢谢小漠漠。 漠然随风:還不睡? 陈于鉴:嘻嘻,這就睡了。 睡前给墨子熙报平安,简短地說明了情况,想着等他起来就看到了。 沒想到墨子熙居然一直扛着沒睡,可算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师娘沒事就好。 陈于鉴内心:emmm…… 其实你师娘有事,你师娘他全身都动弹不了了。 但他沒跟小朋友多說。 某种程度上,火烧云也算是大仇得报。 太晚了,尽管疼的厉害,沒多久,陈于鉴還是沉沉睡去。 …… 直到两点半,火烧云依然醒着,他正坐在酒店大床上,和发奔奔大眼瞪小眼。 “我哥是不是跟落弦逐风同居了!”火烧云可怜巴巴地问发奔奔。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得到消息提前守着。 发奔奔挠着下巴皱着眉,“落弦逐风不是你哥小号嗎?” “啥???” 俩人迅速交换了已知情报。 火烧云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受冲击:“你的意思是,我哥自己给自己当情缘?這么自恋的?” 发奔奔叹了口气,“也有可能他被人骚扰烦了?” 火烧云极力动用自己有限的智商思考,觉得事情沒這么简单:“不是說落弦逐风和秋秋认识很久了嗎?而且,而且那天他们吵架时,他小号照影也在队裡啊,他总不会三开吧!還有啊,我哥脑子坏了啊跟秋秋吵架?” 发奔奔给他分析。 “這么說吧,我用苍井空跟梦蝶套了好几次话,她口风紧的很,一直含糊带過落弦跟秋秋怎么认识的,這事肯定有猫腻。” “還有,我怀疑秋秋虽然故意替老板隐瞒性别,但她应该不知道老板就是漠然随风。” “再有,我认为老板跟秋秋吵架可能是想引起她注意?毕竟我們谁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吵的。他把人小姑娘拐到天元本来就居心不良,說不准是为了就近下手。” “而且我肯定老板已经得手了,你不是說秋秋哥哥是陈于鉴么,我刚接你的地方就是他家,据我所知,他還真有個妹妹,特别漂亮。” 火烧云:!!! 火烧云已经完全被洗脑了,颤抖着问:“那他還用小号跟秋秋的哥哥情缘?” 发奔奔想了一遍,自己的推理毫无破绽,一锤定音道:“老板肯定男女通吃!他這么闷骚,干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火烧云直接气哭了。 “我哥怎么這么渣,呜呜呜,我的秋秋啊……我要去论坛扒出我哥真面目!”就势拿起手机。 “别!”发奔奔赶紧拦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势,眯着眼說:“你小心被灭口!” “我可是他亲弟弟!” “我也是他亲表弟啊!我上次被抓进看守所他還见死不救呢!不是我恐吓你,你差点坏他好事,现在肯定上了他黑名单。” 火烧云吓得瑟瑟发抖,丢开手机,就差拿被子把自己裹住了。 “呜哇!表哥救救我!我還年轻,我初吻都還沒送出去!我不能英年早夭的!” “乖,别怕,明天哥就送你回家啊,你要记得守口如瓶才能保住小命。唉,我可就惨了,還得陪他在這边继续待着,伴君如伴虎,我才是真可怜。” “呜呜呜好……”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伊雪瑭 30瓶;limmmmmmm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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