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人間煙火!
師折月輕笑了一聲,白稚仙單手背在身後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一國的皇子。”
“哪怕我的國已經滅了,我也曾經是皇子,不能失了我的風度。”
師折月點頭道:“你說得對!”
國師輕撇了一下嘴道:“也不知道是誰把自己的風度全丟了。”
白稚仙瞪他:“總好過你自詡國師,卻連張符都畫不好,折騰了那麼久,折騰了個寂寞。”
國師回瞪他:“你會不會說話?”
師折月被他們吵得頭疼:“你們能不能都少說兩句?”
白稚仙和國師異口同聲地道:“不能!”
兩人意識到他們說了同樣的話,扭頭看了對方一眼,同時哼了一聲。
師折月發現國師的一個本事,他是他們這羣人中明面上年紀最大的一個人,卻也是最幼稚的一個人。
他不管跟誰都能絆上幾句嘴,就不會有消停的時候。
師折月覺得他可能樂在其中,就懶得理會他。
他們從客棧出來後,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稻城的護城河畔。
他們說是到了稻城,但是前些日子其實都沒有真正進入稻城的城池範圍,是在稻城外的一個小鎮上休息。
此時他們看着清澈的護城河,都下意識地看向城牆。
稻城在千年前被道祖屠城之後,整座城池便算是毀了。
而後城外的一位親王佔領了稻城,只是這裏死了太多人,煞氣極重,活人在這裏根本就活不下去。
那位親王帶着人進城之後,遇到很多邪門的事情。
他便找來道門的高手,爲稻城驅邪。
再加上悠然佈下的陣法,將稻城裏的煞氣鎖住,這裏勉強又能住人了。
那位親王帶着人他的軍隊進了皇宮,他原本是想在這裏登基稱帝。
可是就在他準備宣佈做皇帝的前一日,宮裏又出了怪事。
於是那位親王便嚇得屁滾尿流的離開了稻城,在別的地方另建皇宮登基稱帝。
原本極高的城牆因爲修緝不佳,早就已經塌了。
此時呈現在世人面前的是約莫五百年前重修的城牆。
那城牆遠不如作爲皇城時的高,卻還算穩因。
師折月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自己能看得到千年前自己被綁的地方。
她看到了悠然眼裏的絕望,看到了白稚仙初爲兇靈時的無措,還有道祖持劍站在城牆之下的殺意。
她還看到無數的人倒在地上,護城河裏的水變成了紅色。
遠方的烏鴉成羣結隊而來,天灰暗蒼敗,雲腳極低,四周的風翻滾着,吹來了腥臭的味道。
樹木招搖而立,似也感覺到了這裏濃郁的死氣,枝條不展。
師折月感覺自己的手被拉住,她猛的回過神來,一扭頭便看見了燕瀟然的臉。
燕瀟然看着她問:“折月,你怎麼了?”
師折月這才發現她已經站在護城河的旁邊,只需要再擡起腳,便會掉進護城河。
她再看向四周,河水清流,樹木蔥鬱,天邊豔陽高照,微風輕拂,帶來陣陣涼意。
漫天的血水,滿地的屍體,濃郁的死氣,此時都已經不見了。
她便知道方纔的她生出了幻覺。
又或者說那些根本就不是幻覺,而是千年前這裏真實的發生過的景象。
她輕聲道:“我看到了千年前的場景,我覺得應該是悠然留給我的。”
“不會是悠然。”燕瀟然輕聲道:“之前在玉兒鎖裏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留下的。”
“她死之前只來得及在稻城佈下一個陣法,其他的事情她根本來不及做。”
師折月愣了一下。
燕瀟然四下看了看後道:“這裏的煞氣很重,應該是元武做的手腳。”
他說完伸手掐了個決,輕輕吟誦了幾聲,四周原本有些重的煞氣似乎被一陣風吹散了。
煞氣翻涌着黑浪極快的消失不見,四周的空氣一下子都變得清新了很多。
師折月低頭一看,她身上那張隔絕煞氣的符不知何時已經毀了。
方纔翻滾的煞氣不少涌入了她的身體。
她取出一張符重新貼上,再默唸了幾遍除魔咒,將不太安分的另一個自己給壓了下去。
燕瀟然的眼裏有些擔心,他就在她的身邊,都沒有發現她身上的符是何時毀的。
師折月淡聲道:“就算是他做的手腳,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們都到這裏了,總歸得見識一下他的手腳。”
“我覺得我這一次這麼容易中招,應該是和千年前悠然死在這裏有關。”
她們從某種意義上是一個人,悠然是因,師折月是果。
如今師折月到了稻城,便是要了結千年前的因果。
她來的時候有所準備,到了之後卻發現她準備的還不太夠,否則也不會纔到城門口就中招。
她扭頭看向四周,只見城門外排起長隊,百姓們在排隊進城。
這些百姓手裏拿着各種各樣的東西,一邊排隊一邊和相熟的人閒聊,一派平和的景象,透着濃濃的閒適之氣。
燕瀟然問道:“你在看什麼?”
師折月回答:“我在看人間煙火。”
燕瀟然愣了一下,師折月接着道:“當年的悠然早早在這裏佈下了鎖煞陣,想來是想保住這人間煙火。”
“當初稻城的慘劇結束時,這裏血流成河,滿地屍體,看着就讓人絕望。”
“而時間是這世間最厲害的神器,它能改變世間萬物,蒼海桑田。”
“千年之後,這座城池和千年前比,算是物非人非,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故人也都變了模樣。”
“但是這裏又重新有了人間煙火,有了新的恩怨情仇。”
她說完這話看向天空,眼裏有了淺淡的笑意:“藍天如洗,白雲悠悠,它們見證了這裏的變化,卻從不干預。”
她心有若有所悟,擡手在天空畫符,畫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燕瀟然問她:“怎麼了?”
師折月四下看了看後道:“還差點東西。”
“還差什麼?”燕瀟然看向她畫在半空中那個用靈氣畫的符,在琢磨差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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