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一老一少
王清晨隨後又撫摸了一下家中小輩的腦袋，和青雉、清俊兩兄弟相繼問好，這才走進了老宅。
隨着衆人進屋，老宅也早就翻新重建，卻是和王清晨記憶中的樣子大相徑庭。
一進院原本他們居住的那間房門，如今卻是緊閉，門環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微弱的鏽跡。
王清晨微微側目，自從搬離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重新回來。
當初小碗和他嬉鬧的場面猶在眼前。
“你們住的房子還是老樣子，翻建的時候沒動，你若想看隨時來看”沒人聽出這句話的不對。
但是對王清晨來說，過去終究是過去了，離開的也終究離開了。
王清晨沒有打開記憶的大門只是隨着指引走進了爺爺的房間。
屋內，王父握着老爺子的手輕聲訴說着什麼，大伯、四叔在一旁面色悽然。
看着屋內的一切，王清晨心中五味雜陳。
老爺子形如枯槁，和一年前判若兩人。
“爹，清晨回來了，清晨回來了”王父對着王清晨示意道，眼含期許。
“我的乖孫回來了？”老爺子伸着手欲要坐起。
看着王父的眼神，王清晨心中不忍。
“爺爺，我回來了。”王清晨輕聲說道，聲音帶着兩分哽咽，幾分輕鬆。
其中對爺爺，對父親，對家族的感情全都在這一句話裏。
老族長和源冰等人也默默地站在一旁，他們的臉上都帶着悲痛。
“我的乖孫”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老人心中沒有過往，只有驕傲。
奶奶無聲躲在一旁抹淚。
家中小輩慼慼不敢說話。
王清晨伸手搭脈，如同樹枝的枯臂上，血管如山脈起伏斑斕。
令王清晨詫異的是脈象竟然有好轉的趨勢，在握住他手的那一刻，脈搏跳動似乎更加有力。
時間彷彿靜止了，王清晨沒有聽清老爺子說了什麼，只是一味地應和。
令所有人詫異的是，老爺子的精神，在見到自家外孫的那刻竟然好轉了許多，腦袋清明，眼神明亮，就連說話也流利了許多，就好像一切都是假象。
但是王清晨手中的脈卻不會說謊。
“大家都出去吧！這般熱天，呆在這不是受罪嗎？”王清晨手搖蒲扇給老爺子納涼，老族長卻是開始趕人了，即便在這個家他也做得了主。
老族長拍了拍王清晨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即便也隨着衆人出去了。
屋內一干人等只留下老兩口和王清晨一家。
“乖孫，在朝中做官辛不辛苦？”
“不辛苦，做官有什麼辛苦的?”
“官老爺過得自然要比老百姓好多了，要不然誰還當官啊！”老爺子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王清晨知道他的意思，如今他也過上了官老爺一般的日子，只是想起他便高興。
作爲經歷過數次饑荒的人，對於如今的生活他只是想想便覺得猶如夢境一般，美好的不像真的。
想到這，他握着王清晨的手不禁用力了幾分，即便如此，在王清晨的感覺中也沒有幾分斤兩。
老人確實到了壽限。
老爺子問了王清晨很多問題，
比如陛下長什麼樣子？
比如陛下喫飯會不會喫一碗倒一碗？
他總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每想付諸行動卻又不忍心，當年有這一碗飯，他的兄弟便能多活下來一個。
出乎王父的預料，王清晨每每都是仔細傾聽，認真回答，即便有些問題幼稚而又蠢笨。
……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離開老宅時，夕陽已經西斜，天邊的晚霞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
回頭望了望老宅，王清晨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不過手掌卻是被源冰牽了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這般勇敢。
“會沒事的”源冰寬慰道。
他們被晚霞包圍着緩緩回家，一路上，王清晨和源冰聊了很多過往。
有艱苦、有幸福……
夜幕降臨，村子裏漸漸亮起了燈火，宛如繁星點點。
這一切在村口看得格外清晰。
燈光是如此的溫暖。
照亮了夜空，也溫暖了他的內心。
在這個世界，他的路還要走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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