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想離開了
“呵……”顧胭兒忍不住笑出聲：“是我的存在，打擾到你們一家三口了吧？”
盛景騫神色一凜：“別胡說八道。”
“是我胡說八道嗎？以前我始終不明白，爲什麼你對我若即若離。前一秒還撫着我的臉說愛我，下一秒就能翻臉不認人。我更不明白，明明我纔是你的女朋友，爲什麼在我燒到40度的時候，你的嫂子一個電話就能叫走你。爲什麼在情人節共進晚餐的時候，你可以毫不猶豫的丟下我。現在，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顧胭兒淚流滿面，最後幾個字，哽咽到幾乎說不出來。
盛景騫無言以對，心虛的轉過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你先到小嫂子家裏住幾天，稍後我會跟你解釋。”
“對不起雲音小姐，都是我……哎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喬雲音似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個勁道歉：“對不起阿騫，我沒想到我的出現會讓雲音小姐不開心，我現在就走。童童，收拾東西。”
“嗚……”童童猛然抱住盛景騫的腿不肯撒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爲什麼別人的爸爸都可以陪他們做遊戲，而我的爸爸只能躺在醫院裏？叔叔明明說過讓我把他當成自己的爸爸……我不要走，我要跟叔叔在一起。我要跟叔叔一起拼好這個樂高，我不想開學的時候，小朋友們嘲笑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童童……”喬雲音淚水奪眶而出，心酸的抱住童童。
母子倆抱頭痛哭，盛景騫心裏也不太好受，皺眉轉頭看向顧胭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當着孩子的面說。蘭姨，幫顧小姐收拾一下。”
“我不走，我就不走……這裏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他們走。”顧胭兒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紅着眼眶氣沖沖跑上樓。
喬雲音越發愧疚：“阿騫……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你這邊……我不該來的。”
“是我最近太慣着她了，她喜歡鬧就讓她鬧，別管她。”
盛景騫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有些不舒服。
但喬雲音和童童在，他又本能的不想跟顧胭兒太過親近。
樓上臥室，胭兒躲在被子裏默默流淚。
這一年以來，無論阿騫怎麼對她，她都始終相信他是愛自己的。
因爲在他醉酒時，在他生病，甚至在牀上時……
在無數個瞬間，盛景騫都會癡迷的撫摸着她的臉，一遍一遍說愛她。
深情的眼神騙不了人。
可所有的信念，都在見到喬雲音的那一刻崩塌了。
原來盛景騫愛的不是顧胭兒，而是這張相似的臉。
一旦真正的喬雲音出現，她就必須給她讓路。
在盛景騫心裏，她什麼都不是。
“嗚嗚嗚……”
顧胭兒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哭出聲。
就這樣哭了一個下午，哭到在被子裏睡着。
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門讓她喫飯，顧胭兒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顧胭兒趕緊洗把臉下樓，盛景騫和喬雲音母子已經在餐廳裏。
童童吵着要盛景騫餵飯，喬雲音在旁邊微笑着無奈搖頭。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這個畫面刺眼極了。
顧胭兒輕輕撫摸着腹部，昂首挺胸走過去。
看上去像一家三口那又怎麼樣？
喬雲音永遠是阿騫的大嫂，童童也只是他侄子。他大哥只是植物人又沒有死，他和喬雲音永遠都不可能。
只有她顧胭兒和腹中的寶寶，纔會是阿騫真正的家人。
“嘔……”
顧胭兒一心想宣示主權，結果剛走進餐廳，就忍不住捂住嘴巴乾嘔起來。
盛景騫聽到動靜不悅皺眉：“你幹嘛？家裏還有客人在。”
“嘔……”
顧胭兒又嘔了好一會兒，才捂住口鼻委屈的想哭：“我聞不了羊肉味兒。”
最近一個星期，她漸漸有早孕反應。
口味發生改變，聞到某些食物的味道還會忍不住嘔吐，其中就包括羊肉。
前幾天偶然聞到一次，她吐了半個小時，還特意交代蘭姨不要再買。
小樂在旁邊擺餐具，驚訝地道：“顧小姐您聞不了羊肉味嗎？昨天您不是說想喫嗎？所以我纔買回來。”
顧胭兒氣得臉通紅：“我明明讓你不要買。”
正在啃小羊排的童童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可憐兮兮拽喬雲音的衣角：“媽媽，這個阿姨是不是不喜歡童童？童童會聽話，童童以後再也不喫肉了……別趕童童走……”
盛景騫見視如己出侄子受了委屈，臉色很不好：“顧胭兒你夠了，這是我們盛家的地方，還輪不到你指手劃腳。”
“我是真聞不不了……嘔……”
顧胭兒話說到一半受不了腥羶味的刺激，再次忍不住乾嘔起來。
“不想喫你就回房去。”盛景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啪’的一聲摔下筷子。
這個女人之前明明很喜歡喫香煎小羊排，偏偏今天童童想喫的時候，突然就做出這副樣子，到底想幹嘛？
“嘔……”
顧胭兒實在無法忍受這個味道，轉身跑出餐廳。
盛景騫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貼心的幫喬雲音擺餐具：“真不好意思，第一天就讓你碰到這種事。”
喬雲音微笑着搖搖頭：“我能理解，這位雲音小姐畢竟懷着寶寶，不能不喫東西。小樂，麻煩你準備一份餐食，我給她送上去吧，順便道個歉。”
“不用管她，餓了她自己會下來。”盛景騫心裏對顧胭兒越發不滿。
從前他就知道贗品始終是贗品，顧胭兒處處都不如喬雲音。
如今兩人一碰面，更是高下立見。
一個大方得體，一個就知道無理取鬧。
“好了，阿騫……她還懷着寶寶呢。”
喬雲音安撫盛景騫幾句，端起餐盤上樓敲主臥的門。
顧胭兒剛從廁所吐完出來。
還以爲是盛景騫上來哄她。
打開門才發現，竟然是喬雲音站在門外。
她手裏的餐盤中除了雞湯和蔬菜，竟然還有一份油膩膩的香煎小羊排。
“嘔……”
顧胭兒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噁心感再次冒出來，捂住嘴巴衝進衛生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餐盤放在桌子，喬雲音手裏拿着盛景騫穿過的睡衣正在端詳。
顧胭兒慘白的臉色越發難看，趕緊走過將小羊排倒進垃圾桶密封好，又打開窗戶透氣。
喬雲音放下睡衣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說：“我聞到了薰衣草的味道，阿騫跟你在一起之後，習慣就變了嗎？”
顧胭兒不想看到這張臉，坐在牀上轉過頭不理她。
喬雲音繼續笑道：“雲音小姐你別胡思亂想，雖然我和阿騫交往過將近十年，我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但是，現實最終讓我們沒能走到一起。你能代替我陪在她身邊，我由衷的感激你。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你能代替我好好照顧他，代替我做我沒能做到的事。”
代替品，代替品……
原來在所有人心裏，她都只是代替品嗎？
顧胭兒心亂如麻，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往旁邊縮：“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跟你說話。”
喬雲音笑盈盈端起那盅雞湯遞過去：“來，喫一點。要多喫一點，纔有力氣把寶寶平安的生出來。童童一個人很孤單，要是有個弟弟妹妹陪他一起玩，他一定很開心。”
顧胭兒絲毫不領情，繼續往後縮：“你走，不想見到你。”
“呵……”喬雲音柔聲輕笑：“不想見到我？原來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那既然我已經出現，你還有什麼顏面死皮賴臉呆在阿騫身邊？”
“……”顧胭兒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驚訝的擡起頭。
喬雲音慢慢逼近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笑得很甜美：“難不成仗着肚子裏的孽種？實話告訴你，童童是我和阿騫的孩子。他已經有一個乖巧聰明的寶寶，根本不稀罕你給他生孩子。顧胭兒是吧？想搶走阿騫，你是在癡人說夢……”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紮在傷口上。
顧胭兒使勁搖頭，驚恐地往後縮：“不是這樣的……不是……阿騫他是愛我的……”
喬雲音發出譏諷的笑聲：“你還不知道吧？你之前是月份太小沒有辦法做手術，用不了多久，阿騫就會安排你去流掉。那麼小的孩子，就要化作一灘血水，想想真是可憐……對了，你看過人工流產的視頻嗎？聽說小寶寶也是會痛的，他們是有知覺的。那麼小的一點點，就被被碾碎，搗爛……”
“啊……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顧胭兒越聽越心驚，崩潰的尖叫着推開她。
“啊……”
喬雲音被推得退後幾步，手中的雞湯也撒出來潑在她手上。
“雲音……”
盛景騫推開臥室門就看到這一幕，緊張跑上前拉起她的手：“你怎麼樣？有沒有燙傷？”
喬雲音皮膚細嫩，手背到手腕的位置紅了一大片。
她趕緊將雙手藏到身後，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沒事的……是我自己沒站穩，你千萬不要怪雲音……顧小姐。”
“顧胭兒，就算有錯那也是我的錯，你不要牽連旁人。”她越是這麼說，盛景騫越心疼，看顧胭兒的眼神很銳利。
顧胭兒許久沒有說話。
好一會才扁扁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在聽到盛景騫很緊張的喊雲音那一刻，她還以爲是喊自己。
沒想到，他不但護的是喬雲音，還不問青紅皁白責怪她。
原來……
他心裏愛的始終都是他大嫂。
那些柔情蜜意，只不過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而已。
“除了哭你還會幹嘛？”
每次做錯事，就只會用哭來逃避。
盛景騫最煩看到她這個樣子。
顧胭兒傷心的抽噎：“阿騫，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在你心裏……我除了是喬雲音的代替品還是什麼？”
“夠了，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盛景騫打斷她的話，拉起喬雲音。
這確實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她就這樣當着喬雲音的面說出來，讓他顏面何存？
如果是喬雲音，肯定會顧忌他的面子將事情處理得很妥當。
顧胭兒眼含淚花看着兩人手牽手離開的背影，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追上去。
腦子裏反而冒出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念頭——
也許，她該離開了。
喬雲音母子纔來到家裏半天，她就完全沒有立足之地。
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替代品，只能用別人的名字，模仿別人的穿戴，像個影子一樣活着。
一旦正主出現，她什麼都不是……
晚上10點多鐘的時候，顧胭兒肚子餓，想到廚房找東西喫。
正好碰到盛景騫將熟睡的童童抱在肩膀上，和喬雲音一起走進客房。
顧胭兒站在樓梯拐角處，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他們纔是一家三口，她什麼都不是。
哪怕懷了寶寶，也什麼都不是……
這一晚，盛景騫沒有回臥室。
胭兒躲在被子裏默默流淚。
睡過去之前，她已經在心裏暗暗做出決定。
等明天醒來，就離開這個地方回帝都去，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她的寶寶，她自己養。
顧胭兒一直睡到早上九點才醒過來，小樂在外面叫她喫早餐。
她本來不想去的，無奈昨天晚上沒有喫晚飯，肚子餓得咕咕叫。
早飯很豐盛，奇怪的是，餐廳只有童童一個人，不見盛景騫和喬雲音的蹤影。
顧胭兒也不想問，默默喫完屬於自己那份就打算回房去收拾東西。
“阿姨……”童童突然抱住她的腿，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阿姨，叔叔和媽媽都不在家，你能陪我一起玩嗎？”
“不能。”心軟的顧胭兒拒絕了。
“討厭……”
童童做個鬼臉，抓起顧胭兒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就跑。
“你把手機還給我。”顧胭兒急忙追上去。
她倒不是介意讓小孩子玩手機，只是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來呀，你來抓我呀，抓到我我就給你。”
“童童，你別跑……”
顧胭兒急忙追到二樓，正好看到童童摔了一跤。
拿在手裏的手機飛出去，在樓道里摔個稀巴爛。
“你沒事吧？”顧胭兒忙扶起童童。
“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馬上就要倒大黴了。”童童故意衝她做個鬼臉，還重重推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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