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无名客栈内与无心和尚论禅论道 作者:龙升云霄 “刚才那番话,你是故意說的吧?” 泡在浴桶裡,无心和尚四脚朝天的问道。 张恒不置可否:“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我倒是不怕,只是嫌麻烦。” 人在外地,一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少不了龌龊事。 就拿刚才来說吧,给出去的三块大洋,掌柜的肯定不会退一块回来,說不准,明天一算账還会不够。 为什么。 因为你口音是外地的,這八成是一锤子买卖,不敲你的竹杠敲谁。 别說现在,就是放到一百年后,那帮弄景区的孙子還這么玩呢。 這還算好的。 遇到沒良心的,明早起来把夜壶一摔,回头就說你打碎了一個古董瓷瓶,张口就敢跟你要一百大洋。 不给就不让你走,這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說理去。 “看你的岁数也不大呀,江湖上的事倒是挺老道。” 无心和尚有些新奇。 “老道,是因为吃過亏。” “吃一亏长一堑,你别看我岁数不大,其实我入社会很早,社会真的很锻炼人。” 张恒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多說了几句:“我上学那会,就自己勤工俭学過,利用放假的空挡自己打工,赚点零花钱。”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十六岁,是春节前后。” “我给一個开商店的老板打工,說好了我什么时候走,他什么时候给我算工钱。” “我干了38天,结果你猜他跟我說什么?” “說我沒干够两個月,剩下的几天沒法发。” “還给我說了两個办法,一個是我再干一個月,他给我发两個月的,一個是发一個月的,剩下几天算添头了。” 张恒嘴角带笑:“這世上,是真有高人!” 无心和尚也笑了,沒想到张恒還有這种经历,问道:“你是怎么解决的?” 张恒回答:“我心平气和的跟老板說,我才十六,周岁十五,要不你把钱给我,要不我报警說你雇佣童工。”說到這,发现无心和尚可能不理解童工的含义,又补充了一句:“我們那边鼓励读书,不允许给未满16周岁的人提供工作,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会被罚很多钱。” “然后他就把钱给你了?” “嗯,给了。” 张恒吐出口气:“可我還是觉得這口气沒出来,现在回想一下,依然一意难平。” 說完看向无心,乐道:“当时還是小,换成现在,临走前我非打他一顿不可,這人可恨啊。” “有多可恨?” “后来,我见過的恶人多了,但是细细思量,都沒有他可恨,让我如此记忆犹新。” 张恒說完从浴桶裡站了起来:“行了,洗好了,穿衣服吃饭去吧,我知道大师你小,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先从浴桶裡出来。” “小?” “啥意思!” 无心和尚一开始還沒反应過来,半响后才破口大骂:“牛鼻子,你什么意思,合着前面都是废话,就骂我這句是正题,咱两沒完!” “当了和尚還這么大的火气!” 张恒站在浴室外面,摇头道:“贪痴嗔三毒俱全,沒救了。” 半响,无心和尚黑着脸出来了。 看到张恒坐在桌前,守着一桌的饭菜也沒有一点意动,张口道:“牛鼻子,你伤害到了我的心灵,這事不算完,我得把场子找回来,和你斗一斗。” “和尚還有如此雅兴?” 张恒自知理亏,问道:“你要斗什么,连岳绮罗你都不放在眼裡,我這個岳绮罗的手下败将,恐怕就更不够你打了吧?” “文斗!” 无心和尚往凳子上一坐,伸出了一根手指。 “這是......打哑谜!” 张恒目光微眯,暗想道:“一元复始?不对,這是道家的,和尚是佛家出身,应该是一心礼佛。” 想通了這一点,张恒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你一心礼佛,我有三清护身。” “厉害啊!” 另一边,无心和尚也在暗暗想着:“我說他只能吃一碗饭,他說自己能吃三碗!” 想到這,无心和尚也比了個三的手势,意思是:“我也能吃三碗。” “三?” 张恒眉头微皱,暗想道:“這是說過去,现在,未来,三佛驻世吧? “有意思,我說三,你也說三,這是跟我杠上了!” 张恒比了個五的手势,意思是:“你有三佛驻世,我有北斗星君、南斗星君、东斗星君、西斗星君,中斗星君,五老加持!” 嘶!! 无心和尚倒吸了一口气,暗想道:“我最多只能吃三碗饭,他能吃五碗??這不是饭桶嗎?” 难道要输? 无心和尚不甘心,又往心口一指,意思是:“吃五碗饭,這话你信嗎?” “心!” 张恒沉思少许,目光一亮:“這是說佛在心中!” 想到了无心和尚要說什么,张恒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随后便手往头顶一指,意思是:“上有青天。” 你的佛不是在心裡嗎,我的天却在你头上。 是不是我的比你大。 “哎呀!” 无心和尚一看,這還了得:“我說不信他能吃五碗饭,他說可以对天发誓,看来還真沒蒙我。” 想到此处,无心和尚叹息道:“是小僧输了,牛鼻子好大的饭量。” “饭量?” 张恒有些懵。 随后想到,牛鼻子应该指道,有实的饭应该是虚,虚无的量应该是实。 和尚這是以牛鼻子和饭量为依托,问他道的虚实之境。 好奸诈的和尚,先是认输,然后在埋雷,果然沒毛的家伙不可信。 “天尊无量。” 张恒口诵天尊。 說的是:‘道非有,道非无,道非衡,道非量,非他非我,非虚非实,道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众妙之源,是为道。’ “我佛无量。” 眼见张恒口念道号,无心和尚自然不肯示弱。 张恒见之,心中一震,暗想道:“這是在回应我对道的理解,說佛也是如此嗎?” 想到這一点,张恒点点头:“和尚果然善于禅机,青莲白藕荷叶花,三教演变千年,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路不同,却沒有高下之分,都是劝人向善。” 說完,张恒也有点累了,打机锋太耗脑力,转口道:“和尚,来,喝酒,刚才开玩笑的,我可沒有偷看男人的习惯。” 无心和尚目光幽幽:“我有啊!”